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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入獄

    車子一路向著村外的泥巴道而去,逐漸離開了鳳頭村的地界,車中很安靜,除了開車的警員,車上便只剩下我和豆腐以及顧文敏三人,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須臾,是豆腐先憋不住,對顧文敏說:「妹子,你太不夠意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憑老陳當初拚死救咱們,你也不該……怎麼一轉眼就成條子了。」

    聽見豆腐說黑話,前面開車的警員透過後視鏡狠狠瞪了豆腐一眼。

    現在的一切再明顯不過,顧文敏應該就是當初追蹤衛南京那一夥兒警官,估計是想來個人贓並獲,因此由顧文敏便衣執行任務。她八成早就看出我和豆腐行蹤有問題,因此借搭車之便,打入了我們內部。

    估計是心裡早有這一層準備,我到沒有太憤怒,只是暗暗後悔當時心軟,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反倒是昨晚的夢境時不時的在腦海裡閃現,讓我心裡覺得有些尷尬,一看到顧文敏,腦海裡想起的就是她脫了警服的畫面,著實猥瑣,讓我不得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須臾,顧文敏低聲說:「老陳,你還在生氣?」

    我沒開口,豆腐接話道:「你都要帶我們哥兒倆去吃牢飯了,能不生氣嗎?」

    顧文敏說:「誰讓你們這麼多職業不做,非要去當盜墓賊,我是警察,和惡勢力做鬥爭是我的職責所在。」

    她這話說的到是不假,甭管我們背地裡交情多好,但倒斗挖蘑菇本來就是違法亂紀的勾當,她作為一個警察,抓我們也是無可厚非。顧文敏緊接著又端正臉色說:「況且,負責這次任務的並不只是我一個人,我就是想幫你們,也……」最後她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接下來一路上,大約是有顧文敏的原因,這些警察同志對我們還算客氣,走走停停三天左右,我們被帶到了首都。我以前就到北京拿過幾次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京城沒有多大的印象,天安門前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像還沒瞻仰過,沒想到這次就直接被弄進局子裡去了。

    我和豆腐兩人被弄進了一個單號裡,伙食什麼的開的也不錯,除了沒什麼自由,其餘的都還好,甚至還找醫生給我看傷開藥,將傷口都處理了。我也是隨遇而安,倒在床上便蒙頭大睡,豆腐急的團團轉,一把將我從床上揪起來,搖著我肩膀說:「這都火燒屁股了,你怎麼還睡的著。你不是自喻為再世諸葛亮嗎,趕緊的,想辦法出去,我還沒娶媳婦兒呢,後半輩子可不想在牢裡渡過。」

    我被豆腐吵得實在沒辦法,只能開口,說:「別急,天塌下來也壓不到你,想讓咱們吃牢飯,哪有那麼容易。」

    豆腐聽出不對勁兒,目光直勾勾盯著我,壓低聲音說:「原來如此,看樣子,你早有對策。」

    我道:「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從屌絲變成了高富帥,而你卻從富二代變成了屌絲嗎?因為智慧。」

    豆腐不樂意了,說:「靠,你能蒙別人還能蒙我,少他媽的裝牛叉,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見豆腐真急了,為避免他想不開,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便理了理思緒,將事情整理了一遍。

    這整件事情,看起來就是顧文敏這個便衣抓住了我和豆腐的犯罪現場,但事情發展到現在,越來越多的疑點冒了出來。

    首先是我們的提審程序。按照正規的流程,要想把我和豆腐收監,先要提審錄口供,其次進行嫌疑定罪,暫時拘留,直到證據確鑿才能判刑。而現在,我和豆腐到了北京,出了車門,便被帶到了這麼樣一個地方,完全不符合程序。

    其次,我和豆腐現今為止,都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正常囚徒入獄,得剔頭、消毒、換囚衣,這些我們都沒有,包括我從格格爾公主棺中弄出的東西,至今都還放在我身上,就連基本的搜身都免了。

    豆腐聽到這兒,眼中一亮,總算明白過來,說道:「也就是說,這次逮捕,本來就有問題,他們的真正目的,不是讓咱們坐牢,他們應該還有其它的想法……哈哈,不管了,只要不用吃牢飯,什麼都好商量。」

    看豆腐興高采烈的模樣,我都有點兒不忍心潑他冷水,但又不得不潑,於是我冷冷道:「我們現在有點兒相當於被非法拘禁了。不過拘禁我們的人又是警察,你說,能指揮他們的人,又是誰?」這個人,背後一定有很大的勢力。

    這個逮捕我們的人,真正的目地,並非想通過這次倒斗給我們定罪,之所以現在將我們監禁在此,很可能還有別的目地。

    豆腐也不是真的蠢,他就是不喜歡動腦子,真正開始思考時,腦瓜子也挺靈活,目光閃動幾下,豆腐回過味兒來,壓低聲音道:「你這麼一說,還有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他抓我們,自然而然可以查到趙二爺頭上去,這事兒往開了說,又牽扯到深圳地下交易,還有呂肅他們,這可是個大案子,不該對咱們這麼鬆懈,你說……難道是想用咱們當魚餌,把趙老頭釣上鉤?」

    我道:「我們和趙老頭的合作,有簽合同嗎?空口無憑,用咱們根本釣不了什麼魚,你當趙老頭子是傻蛋?知道咱兩出事,還乖乖等著?」按照我的預測,趙老頭子想要明哲保身,肯定會動用一些關係,把我和豆腐給弄出去。

    即便他不弄我們,背後指使監禁我們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把我們關起來。

    只要他有目的,就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所以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吃好、睡好、傷養好。」

    豆腐聽完,豎起大拇指,一通馬屁拍過來,我倆又隨意閒扯幾句,便倒頭睡覺,睡醒了沒多久,便有人送飯過來。現在的牢房又不是古代,吃飯的犯人,都是到一個大食堂自己領飯,獄警根本沒有送飯這項服務。

    打開一看,嘿,有魚有肉,有葷有素,還加一盅雞湯,聞著就一個香,我心中一想便明白過來,這八成是顧文敏給我和豆腐開的小灶,當即也不多說,兩人甩開腮幫子吃。這牢裡雖然沒有自由,但好在安全,不用擔心隨時會有軟棕子蹦出來,兩人吃完便胡天海地的瞎扯,好不愜意。

    豆腐覺得無聊,便說要給我講笑話。

    說有一個外國人,特別熱衷於學英文,但他總是將『鐵』和『鋼』分不清楚。有一回,他回到家,發現家裡的鐵門打不開,別對著窗戶口用中文喊:「老婆,你快把鋼門打開。」他老婆也是個半吊子,也用中文回:「鋼門被東西卡住了,你快進來修一修吧。」

    「哈哈哈哈……好不好笑……哈哈。」

    「…………」

    「老陳,你怎麼不笑?」

    我道:「你轉過頭,看後面。」

    豆腐笑點比較低,一個冷到極點的黃段子,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轉頭一看,頓時嚇趴了,結結巴巴道:「顧……顧大美女,你啥時候來的。」

    顧文敏臉色通紅,一雙幽黑的眼珠子如同要噴火,說道:「從你說要講笑話開始。」

    豆腐乾笑,慢慢往後面躲,看著顧文敏腰間別著的槍支,賠笑道:「早知道你在,我就不講這個了,要不,我重新再講一個?」

    顧文敏環著雙手,氣呼呼的說:「本來還擔心你們兩個在牢裡,會情緒不穩定,現在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小豆,我原以為你是被陳懸帶壞的,想不到你……你晚上等著吃牢飯好了!」顧文敏氣呼呼的走開,留下豆腐哀嚎不已,果然到了晚上,送過來的飯中,豆腐碗裡只有白菜加蘿蔔。

    這牢裡的日子什麼都不用想,也沒人搭理我們,我和豆腐在裡面住了兩天,之前積累下的疲憊也一掃而光,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兩人沒事兒講講葷段子打發時間,一開始還坐的住,到後來,豆腐肚子裡那點兒笑話全講完了,我們開始渴望自由了,便拍著門叫:「來人、來人。」

    執勤的獄警這幾天跟我們玩的不錯,吊兒郎當走過來,說:「怎麼,又要開始講笑話了,今天領導視察,我不能跟你混。」

    豆腐說:「獄警大哥,我們哥兒倆什麼時候能出去?」

    獄警正色起來,說:「喲,我看二位每天高高興興的,還以為你們住的很暢快呢。這才對嘛,這才有坐牢的樣子。我每天下班回家,吃的都是三菜一湯,老乾媽、豆腐乳、辣白菜外加一杯白開水,看你們每天大魚大肉,我都想坐牢了……」

    這獄警是山東人,特別不靠譜,說話天南海北的扯,我一見他跑題了,連忙打斷他,說道:「人民警察,生活艱苦,是我們尊敬的榜樣,等我們出去以後,肯定請你大吃一頓,不過你還是先幫我們一個忙,幫我們聯繫聯繫……顧文敏。」

    獄警聞言,笑了笑,說:「顧警官啊,她一直負責文物盜竊案件,是特別行動組的頭頭。我也看出來了,二位跟顧警官很熟,憑借她的關係,你們在號子也不會待太久……不過她的電話不太好打,你也知道,現在中國移動又漲價了,我們警察的工資一分錢都沒漲,日子艱難啊……」

    我道:「北京烤鴨十隻。」

    獄警聞言,立刻指著我,神色嚴肅,說:「等我消息,我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