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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錦上添花

    現在這裡只剩下楊硯卿一人了,他似乎聞到了廚房傳來的香氣,川省的美食天下聞名,要不是要在這裡守株待兔,楊硯卿倒真想好好品嚐一番,也好在剛才的參湯,現在精力恢復了不少,終於,傳來了熱鬧的腳步聲,看來已經開席了。
    楊硯卿的拳頭握了起來,身子更往裡縮了一下,讓身體完全被藏在裡側,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就從進來時的那門,馬上就有人過來了,正是送參湯的小丫頭,她歡快地打開門,往外張望了一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哦,這位大叔,你要找哪位?」
    並沒有聽到外面人的聲音,楊硯卿就見到她探出頭去,似乎外面的人正附耳說著什麼,那小丫頭關了門,匆忙往裡走,楊硯卿的心徹底提了起來,再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心更是激烈地跳動起來,白展恩快走過來,打開門:「你怎麼來了?」
    「他過來找你了。」這個聲音讓楊硯卿閉上了眼睛,為什麼,自己反應得太慢了!
    「我知道,他現在就住在我家。」白展恩說道:「你這是擔心了?」
    「有人在追捕他。」這個聲音說道:「不過住在你家我就放心了。」
    「你是怎麼知道他過來的?」
    「發現他不在十里洋場活動,也沒有聽到其它的風聲,我便偷偷地進了他家,在他的書房裡看到做了記號的地圖,恰好是在川省,我就突然有種感覺,他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在,這是要來找你了。」這個聲音說道:「我這才尾隨過來,展恩,既然他是在你這裡,川省以內至少是安全的了,我就先走了,不要告訴他。」
    楊硯卿終於按捺不住,一下子走了出去:「要瞞我到何時。」
    來人嚇了一大跳,看到楊硯卿,表情突變,更是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楊硯卿說道:「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看到地圖,會不會尾隨,你要是不來,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真相?我現在該稱呼你什麼,爹,還是曹先生?」
    曹瘋子站在那裡,嘴巴張了好幾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硯卿說道:「海下地宮的時候,我曾經試圖摸骨,只要知道你是什麼骨相,我或許可以猜到你是什麼人,可惜,我沒有找到機會,還是說,你那時候就刻意地避開,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
    身後腳步聲響起,見到曹瘋子,齊石與吳老六自然驚訝不已,此時的曹瘋子仍是改頭換面的樣子,舒易盯著他的臉,終於說道:「易裝術,你,怪不得硯卿問我除了鐵男和華天,有沒有教過第三個人,你,你是世間?」
    「大哥,你什麼時候問的?」齊石徹底驚訝了。
    「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楊硯卿說道:「提醒我的是三爺爺的一句話,所以順口問了一句罷了,沒想到答案是這麼簡單,三爺爺是看著爹長大的,自然而然地教了一些,在我身邊,易裝的除了兩個人外,也只有說書先生一人了,凡是被捲進來的人都不可能是巧合,所以,我才想到,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我的父親,那麼巧,收到書信不久,先生就來了十里洋場,又那麼巧,捲進江湖懸賞的事件中,還幫了我的大忙。」
    曹瘋子閉上了眼睛:「我還想再進行多一些再和你相認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送信過來,又為什麼要在陳阿七宅院的樹上刻下字?」楊硯卿心頭的疑惑太多了,他甚至不能冷靜地意識到眼前的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一直想發問,一直想發問!
    白展恩輕咳了一聲:「想不到今天會這麼熱鬧,姐夫,既然來了,不如進來說個清楚吧。」
    曹瘋子還是之前的模樣,只是較乞丐要好得多,坐在白展恩的書房裡,他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舒易繞著他看了好幾次,終於說道:「技術精進了,我只教了你一點皮毛而已,卻能做到現在的程度,真是了不起。」
    「三叔還活著,我真的高興。」曹瘋子,不,楊世間欣慰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三叔和四叔屍首的下落,可惜沒有好的結果,現在親眼看到三叔,這些年的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只是,你和白司令這是怎麼回事?」舒易說道:「所以,聽到侄媳的死,白司令其實是故作驚訝和悲傷嗎?」
    白展恩尷尬道:「我和姐夫有約定,所以做了一下戲,各位不要見怪,我正猶豫要不要告訴硯卿真相,沒想到硯卿已經下了誘餌,反倒是把姐夫釣過來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來之前心中就有了懷疑,來到白家以後,看到這宅院的設計,心裡越發覺得產生聯繫了,還有舅舅對我義無反顧的幫助,哪怕是多年未見也如此乾脆利落……」楊硯卿說道:「除了舅舅天性正直外,還能有才能原因呢?」
    「這宅院的確是姐夫替我設計的。」白展恩看著楊世間:「姐夫,一切都瞞不住了,你就實話實說吧。」
    楊世間說道:「把你送走是為了安全,你爺爺雖然過世了,可是仍有人揪著楊家不放, 我和你爺爺都是有感覺的,你還年幼,帶著你太危險,所以早就和你爺爺商量過了,要將你送走,那時候,你爺爺已經知道自己時日不多。」
    「信是那時候就交給班主了吧?」楊硯卿問道。
    「信是你爺爺的安排,他說過,我必須站在你的後方好好為你籌謀,雖然長時間不能見面,但父子倆必有重新相認的一天,這根線,不能斷。」楊世間說道:「以說書人的身份與你相見,這根線便開始收了。」
    「那是偶然吧。」楊硯卿說道:「海下地宮,你故意裝作不願意與我們合作的樣子,那時候,我絲毫也沒有懷疑。」
    「覺得來得太早,所以我百般控制自己,尤其你故意想試我的骨相,我更要裝作狠心的局外人了。」楊世間說道:「之後的事情你都清楚了,為了在外圍幫助你,我回到了十里洋場,沒想到東瀛人居然也想利用我,居然還下了懸賞令,也罷,正好利用自己多年來掌握的情報助你一臂之力,果然,爹說你比我聰明不錯,還是讓你察覺到了。」
    楊世間看著楊硯卿的臉:「當年的那個小子,把十里洋場的水攪渾了不說,把整個江湖也弄得風起雲湧,現在,更是牽動了不少人,能耐!我無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指奶奶和娘的死嗎?」楊硯卿問道:「爹這些年來沒有一點線索?」
    「這些年來,我混跡在南北兩派中到處打聽情報。」楊世間說道:「為的就是打聽當年的事情,南北兩派消息靈通,堪稱半個江湖,有用的線索沒有打聽到多少,倒是把這些人的醜事挖了個乾淨,想著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場,所以我牢牢地握在手心裡,從來不輕易吐露,這些東西幫助我度過不少難關,還有一件事情,我找到了四叔的遺骨。」
    舒易一愣:「你找到了四弟的遺骨?」
    「是的,只有遺骨,」楊世間說道:「希望三叔可以隨我去確認,畢竟是長輩,我不是很瞭解,但的確是四叔出事的地方找到的。」
    「原來被你搶先一步。」舒易說道:「我也曾經在那裡找過無數次,都是空手而歸。」
    種種機緣巧合,均是剛好錯過,楊世間說道:「其實我和展恩一直私下聯絡,這件事情也瞞著岳父大人,因為他對楊家執有偏見,所以沒有公開過,楊家出事以後,我能完全相信的人就只有展恩了,送走你之後,我立刻來了川省,和展恩一番商量以後,就這樣過來了,我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情,南北兩派中,混有當年參與了袁大頭事件的人,這個人,還在暗處活動。」
    「究竟是誰?」舒易說道:「這倒與我的懷疑對上了,我一直覺得有人在追蹤我的下落。」
    「我有懷疑的對象。」楊世間說道:「原本打算來這裡確認硯卿的下落後便去確認。」
    「正好,可以一起了。」楊硯卿說道:「爹曾經去過袁大頭的墓室吧?」
    「沒錯,去過。」楊世間爽快地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楊硯卿取出那枚鈕扣,放在楊世間的手心裡:「我也去過,在那裡發現了這個,破壞墓穴也是爺爺的主意嗎?」
    「當年替他佈置墓室也是你爺爺無奈為之。」楊世間說道:「那樣的陰險小人,怎麼可以讓他的後代轉大運?所以我就錦上添花一筆,我雖然對這方面的天賦不如你,可好歹跟了爹幾十年,耳濡目染自然也有些功底。」
    楊硯卿突然笑了,雖然多年未見,可是因為之前打過交道的原因,現在兩人對話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倒如同老友一般,白展恩不禁說道:「看你們父子,多年後相認應該激動一下才對,怎麼就這麼冷靜地討論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