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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倒鉤箭,溪流

    「三爺爺,那地方有什麼特徵嗎?」 楊硯卿問道。
    「巨石,找到一塊巨大的石頭就行了,那塊石頭立於一條溪流當中。」舒易說道:「要說好找也好找,先要找到雞上架。」
    說雞上架時,楊硯卿三人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待進了驪山,看到那一條險道,字面上的意思十分明確,三人便立刻明白了。
    從石甕水潭處攀援西行,到雞上架。這裡是從東繡嶺通往西繡嶺的一段險道。遊人到此,手足並用,盤旋而上,如同雞上架一般,故而得名。
    雖然是多年後再來到這裡,舒易的記憶卻鮮活地存在著,每一步都走得相當自信,直到來到雞上架,這條險道比蜀道更難,抬頭看到如同一條巨蛇盤旋在山腰上,齊石立刻看了一眼吳老六:「你沒有問題吧?」
    吳老六自信道:「放心好了,三爺爺的藥靈得很,早就不痛了。」
    四人確認了一下情況,就手腳並用開始爬,為了照顧老六的傷勢,每爬一陣子,便會停下來休息一番,以讓老六有喘息的時間,劇烈的運動下,傷口還是會隱隱作痛,深秋的山風掃進胸膛,便是冷冷的疼,驪山以山體峻秀聞名,可是這山就像是山體扭曲著的,再加上這雞上架的難度,四個人並不輕鬆。
    半道上休息的時候,舒易喘著氣說道:「以前也試過找更平坦的路,可是奇怪,不管走到哪裡,這雞上架就在相同的位置,絲毫也沒有變化,就像迷宮一樣,最後還是大哥想了一個辦法,直接從這雞上架上走,看看地下的情況,就一清二楚了,雖然累了一點,可是不至於太耗時間,放心吧,從這裡過去,聽到水聲就**不離十了,盜洞是現成的,以前鵬飛打下來的,因為這《氣運錄》的關係,走的時候,居然沒人說要把它填埋了,就一直放在那裡。」
    到達那條溪流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彼此的偽裝終於顯出一點原形,全是讓汗給弄的,舒易苦笑道:「再高明的化裝也不能維持一輩子啊,還是會露出破綻的。」
    四人到達溪邊,水聲嘩嘩,這溪的形狀是一個S,坡度十分大,而且溪水的來源很怪,溪水的最前面是一塊巨石,那巨石中穿了一個孔,水正是從那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水勢很大,溪水流下來的時候還有浪花帶了起來,中間還有小小的漩渦。
    那塊巨石足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寬,呈不規則的四邊形,右邊上光禿禿地,左邊上向上突起一塊,一邊高,一邊低,著地的那一邊卻十分工整。
    舒易長舒了一口氣:「就是這塊居石了。」
    人站在跟前,更是顯得它巨大無比,舒易突然說道:「你們在這裡準備一下,恐怕要先過個夜了,我下去看看。」
    舒易跳下水中,就繞著那巨石打轉,沒一會兒,自信滿滿地上來:「看來,我們打的盜洞還沒有人發現,還在呢,可惜下面的情況十分凶險,我們現在又疲又餓,必須保證體力再下去,否則一定吃虧。」
    四人生了火,坐在火堆邊上,取出乾糧烤食後再吃,舒易畢竟是年紀大了,一番折騰下來,有些有氣無力,他靠在一塊大石頭邊上,頹然無力地說道:「想當初,我們四人豪氣萬千,來到這裡的時候,真有找到秦皇地宮的架勢,可惜,下去後才發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設置這秦皇地宮的人才是一等一地高手,把我們戲弄得團團轉,稍有不慎,小命就難保,我們進去,只是看看發現這《氣運錄》的是什麼地方,能否找到相關的線索,千萬不要逞能,保住命最重要。」
    一番話說得三人心都緊繃起來,齊石與吳老六迅速檢查裝備,應該帶的都帶了,槍裡面已經裝好了子彈,腰上也放著不少子彈,火藥自不用說,吳老六休息了這麼久,早就手癢癢了,要不是舒易提醒,他恨不得現在就下去看看,雖然不是秦皇地宮,可是找到附陵已經是可以轟動南北兩派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吳老六的心事,舒易說道:「這個地方不宜暴露,我們悄悄地來,也要悄悄地走。」
    吳老六看著楊硯卿,楊硯卿說道:「《氣運錄》已經掀起了狂風驟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風頭沒有必要出,就聽三爺爺的。」
    「知道了,大哥。」吳老六說道:「可惜了,天底下能有幾個人來到這裡,我們雖然只是第二批,也已經了不起了。」
    舒易說道:「天下奇人多,以後還會有第三批,第四批,除非這個地方被人破壞掩埋。」
    四人說說談談,晚上就互相靠著在火堆邊上睡過去,半夜的時候,楊硯卿醒了,見舒易正站在溪水邊發呆,便走過去:「三爺爺不睡麼?是不是溪水的聲音太吵了。」
    這溪水分別是從高處下來的,所以水聲嘩嘩,頗有些氣勢,在夜裡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舒易說道:「我在想,出賣我們的究竟是什麼人,殺你奶奶和母親的又是什麼人,有些事情理順了,可又突然打了一個結,讓人想不通,理不順,硯卿啊,你有什麼看法?」
    「無名是關鍵。」楊硯卿說道:「或許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誰?」舒易問道。
    「等回了十里洋場就知道了。」楊硯卿笑著說道:「三爺爺以後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以後就跟著你了,同時把這一手技藝傳到你的手上,也算是後繼有人,不,不止是你,還有齊石和老六。」舒易說道:「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重情義,值得教,就像鐵男和華天。」
    提到鐵男,楊硯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鐵男現在是地下黨。」
    舒易說道:「這些事情你都講過了,怎麼樣,你如何想?是繼續這樣獨善其身,還是投靠一個陣營?做更多的事情?老頭子那邊的做派你是一清二楚了,事情剛進入到一半,就開始派人緊盯著你了,這個人的做派還真是不相信任何人啊,弄不好孔家的大少也是一樣的處境。」
    楊硯卿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孔令錚畢竟叫他一聲姨父,不過, 不相信他人的人恐怕永遠是這個樣子,「三爺爺話裡的意思是?」
    舒易擺擺手:「我倒不是替鐵男說話,只是民間對這兩派早就塵埃落定了,民心所向一清二楚,但是個人的選擇畢竟只是個人的,到底要怎麼做,還是聽從你自己的,經歷這麼多事情,會把家族情仇放在第一位,是我們的共通之處,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見到的人,經歷過的事情數不勝數,老百姓才是最底層的人,可也是數量最多的人,一旦他們開始覺悟了,奮爭了,這世道恐怕就要大變了。」
    「爺爺說的錯,究竟是什麼,我會弄清楚再做打算的。」楊硯卿抬頭看天:「天要亮了。」
    舒易點頭:「叫醒他們,下去吧。」
    叫醒了齊石和吳老六,一行人休整一番後便開始下水,舒易已經摸索過,知道如何找到盜洞,那地方被一塊石板蓋住,掀開後,水面便激起一個個小小的漩渦,舒易打前陣,率先跳下去,三人緊隨其後,最後下去的吳老六還將那塊板蓋住,說也奇怪,水居然不往下走!
    四人在舒易的帶領下順著盜洞往前,盜洞方正,舒易在牆上看著什麼,楊硯卿問道:「三爺爺,你在看什麼?」
    「機關,地下的第一個機關就要到了,千萬要小心。」舒易說道,停下了腳步,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扔過去,「崩」地一聲:「趴下!」
    四人幾乎同步,同時將身子緊緊地貼在地面,那箭越過所有人的頭頂直直地朝他們身後射去,轉瞬間沒有了影子,所有人的頭頂都是涼嗖嗖地,好像頭皮被帶走了一樣,箭射過來的聲音更是清晰,嗖地一下,勁道相當大!
    齊石罵道:「娘的,好險!」
    他摸了一把頭皮,頭皮涼嗖嗖的感覺讓他覺得頭皮已經掉了,楊硯卿站起來往回走,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落在地上的箭,不直接用手拿,用手帕包了看,這是青銅製的箭,古時的箭都以青銅來制,商代的銅箭頭已頗陰毒,凸脊、三角形扁翼,當箭頭刺入身體後,兩翼的倒刺會牢牢鉤住合攏的傷口難以拔出,血槽就像吸血蝙蝠般抽出敵人的血液。時至戰國,新興的三稜翼樣式更使箭即便拔出傷口也更難癒合,並且相應的血槽增至六個,秦代箭頭則提高了致人中毒的鉛含量,同時與某些秦劍一樣,依然鋒利無比,但銅材較難得,秦代開始嘗試用鐵製作箭頭鋌部,但依然是以銅製為主。
    這只箭就是這種帶有倒刺的箭,非但抹了毒,一旦扎進肉裡,想要拔出來就難了,難的皮肉之痛。
    「大哥,看什麼呢?」齊石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