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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四已得三

    楊硯卿直到後半夜才睡著,天剛濛濛亮,他就被旁邊床上的動靜驚醒了,只見舒易已經起床,正不急不緩地穿著襪子,楊硯卿說道:「三爺爺,起這麼早?」
    「在左峰村呆了這麼久,一直是這個時間起。」舒易說道:「年紀大了,也不如你們年輕人覺多,你再睡一會吧。」
    「不,不必了。」楊硯卿說道:「我想盡快去四爺爺遇難的地方,況且,身後還有尾巴,越早離開越好。」
    雖然提出警告,但戴局長的手下可不會輕易放棄,楊硯卿立刻去叫齊石起床,齊石也做好了計劃,早早地起來,甚至都買回來早餐,三人直接在房間裡吃完了,立刻退了房離開,為了路上方便,楊硯卿又去租了一輛馬車,坐在馬車上,齊石想到與楊硯卿初見的那一天:「大哥,你救我的那一天,就是坐的馬車吧?」
    楊硯卿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說道:「那天你重傷,還記得?」
    「疼歸疼,什麼都記得。」齊石笑呵呵地說道:「在十里洋場,從來沒有坐過馬車。」
    齊石現在像個調皮的孩子,楊硯卿回頭看了一眼,見舒易嘴角含笑,一直看著齊石和自己,知道三爺爺是想到以前的他們了。
    這是爺爺當初帶著大伙逃命的路線,楊硯卿隱約覺得,這條路清晰起來了,自打從海下地宮出來以後,自己兒時的記憶就越來越清晰,這一點,在上次回到江城的時候得到了驗證,現在,看著路邊的叢林,楊硯卿突然停下了馬車,馬車裡的兩個人身子一晃,齊石疑惑道:「大哥,怎麼停下來了?」
    舒易往馬車外一看,面色一凝:「你不會還記得吧?」
    楊硯卿說道:「隱約有些印象,父親抱著我從這裡跑進去,再然後,就不太清楚。」
    舒易瞠目結舌:「你那時候不過三四歲的樣子,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從海下地宮出來後就這樣了,以前從不記得奶奶和娘親的樣子,可是之前完全想起來了。」楊硯卿說道:「在冰棺裡看到的娘親和奶奶,樣子有些變化了,但只是生死的變化,與我之前腦海裡浮現的模樣是一樣的。」
    楊硯卿甚至還記得叢林裡有路,直接趕著馬車調了方向,朝裡面而去,待到了林子裡,又將馬車停下來,跳下去將馬繫在樹上:「就是這裡了。」
    齊石馬上看著舒易,舒易的臉已經僵住了,點頭:「沒錯。」
    林子盡頭處,就是那條河,河邊停著一艘老舊的船,破損嚴重,早已無人使用,面前的河流不是死水,楊硯卿看到盡頭處是開了口子的,這些水流了出去……
    「我來過幾次,在河底倒是發現了一些屍骨,都是早年溺亡的,不過不是四弟。」舒易說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屍體被沖走了,順著河流往下遊走,我在河底換到了他的衣服,脫落的衣服,上面還留有彈孔,用衣服給他弄了一個衣冠塚,但我希望他沒有死,或許,他還活著。」
    楊硯卿看著這條河,河對面是另一片樹林,如果過了河,到達對面,就可以擺脫後面的人群了,舒易注意到楊硯卿的目光,說道:「當時準備了一艘船,計劃是過河到對面,再走小道離開,沒想到追兵馬上過來了,四弟說有小的,要先護小的,所以他提出來殿後,讓我們護送你和大哥離開,我們聽到了槍響,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他滿身是血地掉進河裡……」
    護小的,三個字讓楊硯卿如哽在喉。
    「追兵是袁大頭派來的,這些人的後代也會知道《氣運錄》的存在。」齊石說道:「大哥,這麼說來,偷走咱們兩本《氣運錄》的有可能不是東瀛人,也有可能是這些知情人啊。」
    齊石在關鍵時刻突發其想,倒是啟發了楊硯卿:「沒錯,直到現在,偷走兩本《氣運錄》的人也沒有找到,但的確與東瀛人的關係不大,刺青連來過一次,左撇子也是清水無疑,行事的手法截然不同,他們更謹慎一些,上次的那些人卻很粗魯,家裡被弄得一團糟,除了十里洋場的三教九流,是袁大頭殺手相關人的嫌疑也有了。」
    舒易說道:「那些傢伙一定存在,否則,我怎麼每到一個地方,不久之後,就有些奇怪的人出現?」
    「在東北小鎮上的時候也是這樣?」楊硯卿想到鐵男所說的話。
    「沒錯,那時候和鐵男匆忙分開,就是因為小鎮上有些奇怪的人出入。」舒易說道:「逃了這麼些年,對危險的感覺可是相當敏銳的,我不想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死掉,在我死之前,至少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逃和藏,就這麼兩件事情。」
    又是一股隱藏的力量,楊硯卿握緊了拳頭,風起雲湧的感覺又來了,這些人藏在暗處,伺機而動,袁大頭死了,可是這傢伙的手下卻還活躍著。
    河流安靜地淌著,楊硯卿歎了一口氣:「三爺爺,和我一起回十里洋場吧。」
    「也好,我想見見以前有緣卻沒有機會見面的人。」舒易說道:「江老爺子。」
    三人一起回十里洋場,楊硯卿心中也是著急不已,想到回家後迅速提出《氣運錄》中的地圖,與之前的地圖合在一起,看看究竟是什麼地方!
    一路的波折之後,三人總算是順利地回到了十里洋場,到家的一刻,楊硯卿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到家了。」
    他往左右看去,這一陣子不在家,四周就發生了不少變化,比如對面,賣香煙的人就變了,還有附近的商舖裡,多了些陌生的臉孔,楊硯卿心中冷笑一聲,馬上推門進去,進去後就給齊石和舒易打了一個手勢,開始在屋子裡查找,不找還好,一找,居然找出一堆的軍用設備,楊硯卿將這些東西扔在桌子上面,齊石已經氣不打一處來:「是孔少爺安排的,還是戴局長安排的?」
    「自然不是孔少爺了。」楊硯卿說道:「他的自尊心強,上次的事情之後,他不會再用相同的辦法,戴局長,或是沈副官。」
    沈副官,齊石想到了那位副官,雖然臉上總是帶著笑,可是卻讓人生不出來好感,總是有那麼一股距離感。
    「現在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了嗎?戲院?」齊石說道。
    楊硯卿笑道:「家裡如此,戲院又能如何。」
    提到戲院,楊硯卿突然眉頭一皺,說道:「戲院恐怕要結束了。」
    齊石嚇了一大跳:「大哥,你瘋了。」
    楊硯卿抬起手,手心裡居然放著兩枚銅錢,看著這兩枚銅錢,齊石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大凶。」楊硯卿說道:「卦象顯示,大凶,有游離之苦,十里洋場,我們恐怕呆不長了。」
    齊石抹了一把頭:「不會連命也保不住吧。」
    三人去往二樓書房,楊硯卿將窗簾挑開,下面有幾個影子也不躲閃,分明是要讓他知道,他已經處於被監視的境況,楊硯卿冷笑一聲,走到桌邊打電話到孔家,接電話的是方管家,孔令錚還在南城,並沒有回家,不,南城也有他的家,楊硯卿確定了:「這件事情孔少爺恐怕也不知情,是他上面人的意思。」
    齊石說道:「該死,橋未過,就要拆橋了嗎?」
    「這才像是他們的作派。」楊硯卿說道:「現在還不至於拆橋,只是提醒我,我不過是他們的棋子,隨時可能被棄掉,齊石,拿水。」
    齊石知道要做什麼,馬上取來盆和水,楊硯卿知道時間緊急,第三本《氣運錄》中隱藏的地圖會成為自己的籌碼,地圖顯現,舒易已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是怎麼回事?我從來不知道《氣運錄》裡藏著這種東西!難道大哥早就知道了?」
    楊硯卿說道:「爺爺應該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氣運錄》不可能還是完整的,裡面的地圖不可能還在,經過水的處理後,不可能保持原樣。」
    舒易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像大哥的做派。」
    地圖,楊硯卿記下來後,馬上將其燒燬,又將《氣運錄》鋪在桌子上面,讓它乾透,齊石有了以前面的經驗,說道:「是不是要再弄本贗品?」
    「不,這回不需要了。」楊硯卿說道:「我們被盯上了,所以這個舉動反而會招來危險,乾透了以後就這樣放著吧,不過是第三本《氣運錄》,給他們就是了。」
    楊硯卿在腦子裡將三份地圖合在一起,試圖找到結合的地方,這一回,終於有了,這一張地圖應該是右下方的,當三份圖在腦海裡匯在一處,楊硯卿依然搖頭:「不行,無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一點頭緒也沒有。」
    「那豈不是還要找到第四本《氣運錄》才可以辦到?」齊石頹然,以為有了四分之三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現在差了一步,就是離成功還有百步。
    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了拍門的聲音,聲音緊促,齊石迅速地下樓,打開門,看到來人,不禁後退一步:「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