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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 清末大宅

    謝七一愣,孔令錚笑道:「只是覺得現在的你柔弱得像一隻小貓,都不像平時的你,只是普通的擁抱而已,來吧,到我懷裡來。」
    謝七不再有任何顧慮,將頭靠在孔令錚的懷中,聽著孔令錚強烈有力的心跳:「遇到你們真的很好,我的世界不再只是洪門,我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千萬不要死。」
    「說什麼生,什麼死的。」孔令錚說道:「那些東瀛人絕不是我們的對手,除非,他們用陰的,所謂暗箭難防嘛。」
    謝七重新站起來:「另外兩本《氣運錄》會藏在哪裡呢?」
    「戴局長的人馬正在調查。」孔令錚說道:「不要多想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回去。」
    這倒是提醒謝七了,藍老太太一看就是衣著打扮十分有品味的人,自己要是失禮就不好了,驚覺自己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會客,謝七嚇了一大跳,楊硯卿說過的空白命格就像一塊大石壓在心上,送走了孔令錚,謝七躺在床上,孔令錚與楊硯卿的臉交替了現在腦海裡。
    「戴局長與藍老太太不可能認錯自己的家人,還能有什麼理由,會出來一張空白的命格呢……」
    「我不知道,爺爺可以隔空算出與我有緊密聯繫的人的命格,為何會算出一張空白?」
    「胡說什麼呢,藍老太太難道不認得自己的孫女,你可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
    「到我懷裡來。」
    謝七有些心煩意亂,終於在兩人交替的聲音中沉沉睡去,那個奇怪的夢又來了,四周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明感覺身子在移動,往下一看,看不到自己的雙腳,四周都有風湧過來,不是固定的風向,是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和著那些風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些說話的聲音,十分嘈雜,一句也聽不分明,夢中的謝七頭腦十分清醒,她試圖離那些聲音近一些,近,終於近了,隱約聽到一句,「她究竟去了哪裡!」
    「啊!」謝七感覺到渾身發緊,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剛才夢裡的一切若隱若現,她抱著自己的頭:「她究竟去了哪裡。」
    說這句話的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怎麼用力回想,也是無濟於事。
    窗外已經透亮,謝七趕緊起床,一番梳洗,拿著簡單的行李出門去,謝一和許二正在院子裡澆花,見她出來,謝一放下手裡的水壺:「路上注意一些。」
    「不遠,大姐,我會盡快回來。」
    「瞧你,不過是去看看自己的奶奶,怎麼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許二一開口,便說錯了話,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好了,不說了,快去吧。」
    謝七叫了一輛黃包車,報出要去的地方,車伕不免多看了謝七幾眼,那地方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藍老太太一早接到電話謝七要回來,早就令丫環把屋子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自己就站在屋門口左右張望著,見到黃包車過來,顧不得丫環的攙扶,就快步走過去:「晴兒,你終於回來了。」
    藍依晴,謝七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希望自己更投入一些,她伸手扶住藍老太太:「奶奶,外面涼,我們進去吧,我以前在這裡住過嗎?」
    這是一套老式的上海宅院,樣式是清末的,清末的大宅子,這明顯符合藍老太太的口味,清靜幽藍,與孔家的中西結合截然不同,這宅子是完全中式的,坐東朝西,前後有四進,平面呈「凸」字形,庭院式磚木結構,每進之間有天井相連。
    謝七在藍老太太的帶領下往自己的房間去,天井裡的各色植物自不用說,一路之上的丫環都畢恭畢敬地,這老太太是不怒自威,氣場強大,被她緊緊拽著手的謝七好幾次調整呼吸,這地方,終於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走過一進,二進終於是廳了,明間梁架為五架樑前後雙步用四柱,前廊為卷棚頂,次間梁架為五架樑分心前後雙步用五柱。前簷、過道及正廳內的樑上都掛有銅鉤,這些都是用來掛燈籠的,所有的木柱都是楠木,謝七在心中暗歎這宅子的奢華,藍老太太說道:「這宅子和我老家的宅子有些像,所以當初才買下來。」
    藍老太太吃過不少苦頭,如今也算是享到了清福,兒子是老頭子身邊的紅人,整個十里洋場,誰不知道她藍老太太?
    「這宅子清幽雅靜,相當好。」謝七說道:「奶奶,我以後會經常回來。」
    「好,那就好,晴兒,你看看這根柱子。」藍老太太拉著謝七的手到一根柱子旁邊:「這是你小時候劃的,這印子是你兒時的印跡,我也沒有找人來修。」
    那上面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印子,仍然發白,謝七不禁說道:「小時候這麼調皮嗎?」
    「不是調皮,你小時候啊想學著雕刻來畫一幅畫送給我,剛劃了就被發現了。」藍老太太提到往事,眉眼都笑開:「禮物沒送成,還讓你叔叔給訓了一通,這畢竟是清末的大宅子,他心疼呢,你哭了,你叔叔又後悔了,買了好多杏仁糕給你,你才笑了。」
    「原來我喜歡吃杏仁糕。」謝七說道。
    「可不是,尤其只吃老周記的。」藍老太太說道:「我今天回來,我昨天就讓人去跑了一趟,這回呀,保管你吃個夠,來,去你房間看看。」
    謝七的房間佈置得淡雅,那張紅木大床格外醒人注目,「紅木,而且是上好的檀香紫檀。」謝七脫口而出:「數量稀少,見者不多,遂為世人所珍重,入水就沉,紫檀木生長緩慢,非數百年不能成材,明代採伐殆盡,清時尚未復生,來源沽竭,如果這床是清末制,那就是價值連城。」
    藍老太太的面色微變:「你幾時懂得這個了?」
    謝七吃了一驚:「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從腦子裡直接迸發出來的,其實這兩年我沒有見過檀香紫檀,就像以前莫名地就懂得東瀛文一樣。」
    藍老太太費解不已:「如果不是在洪門學會的,那就奇怪了。」
    「奶奶,這話怎麼說?」謝七嚥下一口口水,已經開始莫名地緊張。
    「你叔叔最喜歡收集古董,可是你打小就不喜歡,有古董商人上門,你還要躲起來的。」藍老太太說道:「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那都是死人用的東西,你不愛碰,所以你現在居然懂得紫檀,而且如此熟練,這,不可能啊。」
    謝七說道:「以前不太喜歡,可是畢竟耳濡目染,這只是碰巧罷了。」
    藍老太太便笑了:「也是,你是從小看著這些東西長大的,看看這床上的東西,還滿意嗎?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歡的料子,這些書也是,你喜歡看名著,這些全是。」
    「沒有英文的嗎?」謝七脫口問道。
    「英文,你不會英文啊。」藍老太太說道:「你把英文也學會了?」
    謝七不敢再開口了,只有含糊地帶過去,本以為來到這裡後一切會清明些,現在卻是越來越複雜了,就在此時,有人過來敲門:「老太太,有位客人要見謝七小姐。」
    「是什麼人?」藍老太太說道:「你才剛過來,就有人找來了。」
    「榮豐戲院的楊老闆。」丫環的語氣有些激動:「我已經讓他在廳裡等著了。」
    「楊老闆找我一定有要事。」謝七正想脫身,楊硯卿來得正是時候。
    藍老太太說道:「聽你叔叔說過一些,和你們辦的事有關吧,好了,這客人是來找你的,交給你了,翠兒,我們去準備吃的。」
    謝七來到大廳,楊硯卿背對著自己,正抬頭打量著頭頂的橫樑,上面雕龍刻鳳,雕工細緻,難怪楊硯卿看得入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楊硯卿轉過頭來,看到謝七一身洋裝打扮,與平時截然不同,不禁說道:「真漂亮。」
    謝七笑道:「楊老闆因為什麼事而來?」
    看出謝七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楊硯卿說道:「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方便講話的地方?」
    謝七將楊硯卿帶到自己的房間,翠兒看得分明,拐出去,進了廚房,藍老太太正親自煮著湯,翠兒說道:「老太太,那楊老闆長得真俊。」
    「壞丫頭,沒少偷看吧。」藍老太太說道:「楊老闆我見過,那孩子呀心裡有事,總覺得心裡有很多苦,別看表面很聰明的樣子,其實單純得很,你信不信?」
    「老太太有一雙慧眼,翠兒相信。」翠兒突然歪著頭說道:「不過,小姐怎麼讓楊老闆進自己的房間了,這不太合適吧?」
    「進晴兒房間了?」藍老太太吃了一驚:「唉喲,還是未出嫁的姑娘家,怎麼讓男人進自己的房間了?」
    「小姐在東瀛留過學,一定是在那裡學到的,聽說東瀛人也和西方人學,不知道有多開化。」翠兒嬉笑道:「楊老闆和小姐真配,外表上來看,真是絕了。」
    「那你要是見過孔家的大少爺,也會這麼想的。」藍老太太說道:「怎麼就出來兩個這麼好的青年呢,唉喲,真是愁人。」
    謝七的房間裡,楊硯卿拿出那封密函:「這裡面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