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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如夢

    「中!」玄鏡得意地收手:「這一下,夠他休養一陣子了。」
    這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這玄鏡與唐三成的反差也太大了,不過,剛才唐三成轉身毀滅玉碟一舉,倒是讓人看到了這父子倆的相通之處,不按常理出牌,或許對付河伯這樣不守規矩的玩家,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是一件慶事。
    再說河伯被玄鏡背後出手斬斷了龍尾,身子在空中打了一個轉,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將臣抓著唐三成回來,唐三成一落地,小山和蕭寧就奔跑過來:「沒事吧?」
    「沒事?」要說沒事,可是唐三成自己知道,這顆心撲通撲通跳個沒完沒了,剛才的冒險一試雖然收到了成效,可是要不是有玄鏡和將臣在,自己的小命就難說了。
    蕭寧已經知道玄鏡是誰了,比起平時來,羞澀了不少,她甚至一直在躲避玄鏡的眼光,將臣收了翅膀,神色緊張:「你們馬上去找那一截斷尾,然後毀掉。」
    「為什麼?」白逸說道。
    「河伯剛才受損,這才被迫離開,等他反應過來,一定會找到斷尾,重新修復,這樣修復的時間要短不少,假如斷尾被毀,他要想恢復過來,就要費上不少氣力了,在他無力為非作歹的時候,我們可以找到對付他的方法。」
    玄鏡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們先帶衣青衣去她應該去的地方。」
    符羽心下瞭然,她知道那裡是哪裡,只是河伯不會再找到那裡嗎?她突然心生一計,那發聲器能否一直發聲,用以對抗河伯呢?這樣一來,就算河伯找到了衣青衣,也是無可奈何,除非他逼迫自己能夠過了聲波這一關。
    將臣與玄鏡順利找到了河伯的斷尾,那龍尾雖斷,可是依然鮮活著,小狐不敢靠近,居然嚇得躲到了符羽的身後:「麻麻,我好怕。」
    「戾氣很重啊。」將臣說道:「我們還找到了這些。」
    將臣找到的是被唐三成破壞掉的玉碟碎片,現在它們是真正的碎片了,玄鏡握起那些玉碟碎片,雙掌略一用力,那些碎片就化為飛煙,轉瞬就飄搖到了風裡:「一切隨風,這才是真正的平靜。」
    將臣看著那龍尾,面色一沉,突然一掌下去,那龍尾被拍成紙片一般薄,再無鮮活的樣子了,
    「河伯要恨你入骨了。」將臣突然大笑:「你們父子倆出其不意,一個毀了他的玉碟,一個就切了他的龍尾,這梁子是結大了。」
    「悉聽尊便。」玄鏡豈怕他河伯:「這些年來,要不是有玉碟伴他身邊,他的功力還不如你我,今天他氣急攻心,自暴短處,他要是汲取教訓還好,否則,捲土重來,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這話說得眾人人心惶惶,狗急了還跳牆,更何況這是一條自命為天子的龍?
    符羽有心送衣青衣去應龍的墓下,馬上張羅著辦這件事情,她的構想得到了步氏兄弟的支持,只是當初以防有人誤入,那地方早就被填平了,如今為了讓衣青衣與應龍團聚,不得不重新掘開,所幸不再有那些礙事的隱翅,事情倒是平淡無奇了。
    當親手將衣青衣置於應龍的骸骨之下,也許幻覺,也許是湊巧,符羽居然看到衣青衣的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她是不可能再活轉了,就是將臣,也是萬分之一萬地確認,衣青衣的確是自行了斷了,這個女人的一生,貧乏的語言無法形容,符羽想到了隱翅,掏了出來,重回這裡,隱翅顯得有些興奮,陪符羽來的白逸忍不住搖頭:「你收這蟲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本事。」
    「其實我也挺無奈地呢。」符羽說道:「幸好這些蠱蟲各自呆著,互不干涉,否則,以這隱翅的性格,真要當所有蠱蟲的王才好。」
    「聽上去有些像河伯的性子。」白逸笑道:「真不愧是河伯留下來的禍害。」
    小狐好奇地去摸那應龍的骨架,被白逸喝斥下來:「小狐不要亂碰!」
    小狐怯怯地收回手來,怯怯地說道:「知道了……」
    白逸將那發聲器放在衣青衣的旁邊,這個發聲器可持續發聲一個半月之久,步氏兄弟至今不太清楚這發聲器緣何重要,只是興致勃勃地沉迷其中,這樣的人倒是幸福的。
    那隱翅一直圍著應龍的骨架打轉,看它的樣子,像是在研究自己喜歡的食物一樣,符羽實在無奈了,將它揪了回來:「養你這麼久了,好歹要讓我們知道你會什麼呀,你到底會什麼?」
    白逸失笑道:「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上古活下來的神蟲,就當個小神供養起來吧。」
    符羽將隱翅塞回到盒子裡:「行,你就當個小神吧。」
    隱翅探出頭來,頭居然點了幾下,像是在同意符羽的建議,然後就乖乖地回到了盒子裡,肚皮朝上,直接睡覺去了。
    「好了,我們走吧。」白逸說道:「看到這一對,總是會想到合撒兒與謝芳菲,生者果然要懂得珍惜。」
    符羽心下想的也是如此,她莞然一笑,挽住了白逸的胳膊:「生者定當珍惜。」
    「什麼是真希?」小狐擠到兩人中間:「什麼是真希?」
    「就是真情與希望。」符羽收了笑意,撫了一下小狐的頭:「等你長大一些就能夠明白了,有些東西比生命還要重要,如果得不到,不如死。」
    「就像這個美姐姐一樣?」小狐似懂非懂地說道。
    符羽與白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走吧。」
    這些人終於彙集到了一起,唐三成上次奮力一搏河伯,震斷了自己的七成經脈,幸好將臣與玄鏡趕回來,將他帶到了古崑崙裡,帝俊的那洞天裡,奇花異草多,而且自古以來的一道真氣在那洞天中飄遊著,是養傷的好地方,玄鏡,將臣合帝俊三人之力,這唐三成復原就不是件難事了。
    唐三成醒轉過來的時候,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很美妙的夢,自己一個轉身,就醒轉過來了,但在看到玄鏡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中夢,此時的自己,依然是在夢境中,洞天的一切讓他馬上閉上了眼睛,將臣見狀,哈哈大笑,這笑聲讓唐三成驚覺過來:「我這是在哪裡?」
    帝俊的臉馬上閃到了唐三成的面前,看到帝俊,唐三成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脖子像是生了銹的機器,轉動的時候能夠聽到自己關節「卡嚓」的聲音:「爸!」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唐三成第一次叫自己「爸」,之前雖然相認,可是唐三成始終沒有叫自己一聲,偶爾以「我的父親」代稱,這一聲直接的「爸」讓玄鏡有些動容,鐵漢柔情,大致就是如此了,看到玄鏡眼睛微紅,帝俊說道:「父子倆好好聊聊吧,我和將臣出去……」
    將臣聳聳肩:「我和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是嗎?」帝俊說道:「我原本想帶你去拜祭一下蕪。」
    將臣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我只是去看看蕪而已,與你無關。」
    唐三成轉身面向玄鏡,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馬上就像個孩子似地抽泣起來:「爸,爸……我當初為什麼不叫出來呢,明明心裡那麼渴望……爸,你沒有死,我,我也沒有死,我們倆又見面了,又見面了!」
    玄鏡的心在唐三成的淚水裡變得柔軟起來,他扶起唐三成來,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拍了兩下:「臭小子,大男人不要在這裡流眼淚!」
    唐三成趕緊拿手胡亂地擦去自己的眼淚,卻將淚水抹得到處都是,玄鏡一把將唐三成的身子扳正了:「以後你要注意你這條小命,這一回,實在是太懸了,假如我們來晚了,你這一身的經脈盡毀,就算能夠還原,也損了小半條命了。」
    「七邪和白逸沒事吧?」唐三成迫切地問道。
    「這個時候了,你還掛念著他們,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衝上去的動力吧。」玄鏡說道:「所謂的同伴啊。」
    「爸,當年你明明渾身冒著黑氣,整個身體都要被黑氣覆蓋住了,」唐三成說道:「我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對不對?」玄鏡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在最後的一刻,我躺在了你母親的身邊,我們終於可以不再爭執,我可以靜靜地看著她,我已經滿足了,黑氣將我全身完全包裹之後,我的身體無法動彈,可是神智依然清醒,我感覺不到餓意,日子就這樣地一天天過去,直至將臣過來找我。」
    「將臣前輩知道這些事情嗎?」唐三成疑惑道。
    「早在我發現自己身上略冒出黑氣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如果有一天我會死,那麼我一定會死在我最愛的人的身邊,他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替我和你母親蓋上棺蓋。」 玄鏡說道:「不過,將臣來的時候,發現我並沒有死,知道他那一刻的表情有多震驚嗎?這傢伙平時總說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可是看到他一臉地悲傷,我心裡還真痛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