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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不見血

    咕咚,原來許輝還含著一口水在嘴裡,現在徹底嚥下去了,他被嗆得猛烈咳喇起來,嬰寧趕緊上前拍打他的背部,許輝咳完了,眼淚和鼻涕都流出來,眼淚花在眼睛裡直打轉,嬰寧便輕聲問白墨軒:「墨軒哥哥,是真的嗎?」
    「那個和尚親口承認,我們已經看過他的本體,是一隻狸貓精。」白墨軒說道:「他也承認許輝是他的孩子,身上有妖的血統,血僵粉本來是用來抑制許輝的妖性,沒想到,反倒讓許輝形成了陰陽眼的特質,許輝,我們不能對你撒謊。」
    許輝已經渾渾噩噩,他搖著頭說道:「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
    「有鬼,也就有其它不可思議的存在。」岳青說道:「你必須信。」
    「我不是父親的兒子。」許輝將臉埋入雙手間:「我是妖怪的兒子。」
    這話白墨軒就有些不爽了:「妖也分很多種,有吃人的妖,有修天道的妖,那只狸貓精身上的妖氣不大,離仙道僅一步之隔,卻被你母親還有你,給耽擱了。」
    許輝畢竟只是一名少年,他委屈地搖頭:「我還是不能信,如果他是我的親生父親,為什麼要騙,騙許傑,讓我和父親分開,這些年,他讓我受了這麼多苦,我要怎麼相信,就算我接受他是妖的現實,怎麼解釋他做的事情?」
    「這一點,我們也很困惑。」岳青說道:「他留在許傑身邊一定有他的理由。」
    許輝突然倒下去,一把拉著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我困了,想休息一下。」
    「那你睡吧。」岳青與白墨軒交換了一下眼神,白墨軒伸手招呼嬰寧一起走出病房,不愧是新開的醫院,病人不算多,走廊裡很寂靜,白墨軒輕聲對嬰寧說道:「看緊他,不要讓他胡來,這幾天,不要踏出醫院半步。」
    「可是,正陽符的化符水要怎麼辦?」嬰寧擔心地看著岳青:「會讓許輝受到影響嗎?」
    「這一點我也不知道。」岳青苦笑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這裡交給我,你們去辦自己的事就好。」
    蘇柏悄然在走廊裡出現,但凡他在這個時候出現,白墨軒的感覺就不怎麼好:「你來準沒好事,手上沒提吃的,肯定不是為了嬰寧。」
    「岳青,你要小心一點。」蘇柏說道:「這幾日,你有一災得避,多長點心。」
    蘇柏講得一本正經,岳青的心一沉:「看來我要找唐老闆算算吉凶了。」
    「具體什麼災,我也說不上來。」蘇柏正色道:「岳青,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在幽冥見到你。」
    岳青心裡一激突,嚥下一口口水:「我也不想。」
    蘇柏這話並非嚇唬人,他在幽冥這幾天,天天忙於殿審,無聊的時候突然想到,岳青與崔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個孩子,便找來鍾判官查看兩人在生死簿上的記錄,這一看不打緊,岳青在生死簿上的記錄發生了變化,與自己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蘇柏便問鍾判官:「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
    鍾判官恭敬地說道:「人在陽間的際遇是隨時變化的,這種變化會直接影響最終結果,岳青的壽命消失並非他一定會死。」
    蘇柏聽得心驚肉跳:「鍾判官,並非一定會死是什麼意思?」
    「生死簿隨時變化,結果自然要看岳青在陽間的際遇如何了。」鍾判官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身為幽冥執事,不可過多干涉。」
    言下之意,你就是代理閻王,也不可以以公循私,蘇柏淡淡地說道:「我自有分寸,鍾判官請放心,何況,我對岳青和白墨軒的能力很放心,料想最近不會在幽冥見到他們。」
    蘇柏只是出言提醒,讓岳青多長長心,說完就立刻返回幽冥,以免落人口舌,白墨軒看著岳青說道:「蘇柏都這麼嚴肅,看來你最近的確要遇上一點事,我們倆一起行動,不要落單,能防則防。」
    岳青點頭:「我明白了。」
    「你們現在要去哪裡?」嬰寧問道。
    「去找和尚。」白墨軒說道:「有些事情他沒有交代,這與他之後的行動大有關聯。」
    「找到許傑,就一定能夠守到和尚。」岳青點頭:「肚子餓,順便去那邊找點吃的。」
    兩人去到許傑所在寫字樓的對面,坐在二樓的一家咖啡廳裡,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正對著對面寫字樓的大廳,許傑如果出現,正好可以見著,剛剛在廟裡搶到了頭香,正是意氣風發時,不知道他此時在做什麼?
    岳青一手端著咖啡,眼睛卻沒有從樓下挪開過,過往的服務員一直狐疑地盯著兩人,終於,那名服務員終於按捺不住,湊過來輕聲問道:「兩位是便衣吧,破什麼案子呢?」
    白墨軒戴著墨鏡,冷哼一聲:「大案子。」
    岳青暗自好笑,此時,許傑突然出現,他的身邊赫然站著和尚!
    白墨軒掏出錢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還有,不要打擾我們,知道會怎麼樣嗎?妨礙公務罪!」
    服務生吐吐舌頭,收了錢便匆忙退開,兩人飛速地來到樓下,許傑與和尚已經上了車,往城南開去,兩人飛速駕車追過去,岳青說道:「不是說初一十五和尚才會來嗎?」
    「還有一種情況,有工地要開工。」白墨軒說道:「和尚一直揪著許傑不放,你覺得動機是什麼?」
    「猜不到,想不到,難道想取而代之?」岳青說道:「對於許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親人,而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狸貓精會不會想侵吞他的財產?」
    「如果這樣的話,早點害死許傑不就好了?」白墨軒說道:「他是妖,想害死一個人並且不留痕跡,實在太簡單了,再偽造一份遺囑,順理成章地拿到許傑的財產,第一次,我摸不透一個人的想法。」
    岳青陷入了沉思,此時,前面的車輛駛入了一個工地,在臨時辦公場所前面,工地的負責人列成兩排迎接許傑的到來,白墨軒將車子駛離那裡,在稍微偏僻的地方停了車,兩人才悄然潛回去。
    工地的剪綵儀式進行得如火如荼,和尚如往常一般靜靜地站在角落裡,不與任何人寒暄,大家似乎習慣了他如此,除了許傑,沒有人上前與他攀談,白墨軒與岳青佔據了制高點,冷靜地看著這一幕,和尚突然抬頭向兩人看過來,兩人並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大膽地迎上去,和尚的眉頭微皺,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這笑容讓岳青不寒而慄:「他究竟想幹什麼?」
    下面鞭炮聲響起,禮儀小姐一字兒排開,許傑站在最中間,他拿起盤子裡的剪刀,作勢就要剪下去,眼看著剪刀就要下去,許傑的身子打了一個踉蹌,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最先做出反應的居然是和尚,他的身子迅速地移去,托住了許傑的身子,沒讓許傑摔倒,眼前的情況令眾人驚愕,許傑的剪刀飛出去,斜刺入土中,尖利的一面正對著許傑的身子,如果摔下去,這就是一樁意外傷害!
    和尚救了許傑,這讓岳青摸不著頭腦:「白墨軒,這個和尚真是怪異地很,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對許傑有多好呢。」
    許傑穩住身子,和尚馬上站回到一邊,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安靜,沉著,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白墨軒的眉頭微皺:「許傑的眉間發暗,步伐看似強健有力,但卻是外強內虛,剛才身子踉蹌,也是這個原因,我想,和尚一定有做過手腳。」
    「我們沒有證據。」岳青說道:「許傑只相信和尚,我們找上門去,也會被轟出來吧?」
    「沒錯,這種瘋狂的相信會讓人失去判斷的能力。」白墨軒費解不已:「再看下去。」
    剪綵有驚無險地進行著,現在輪到揭幕了,這活兒卻是由和尚進行,只見他手上多了一個淨瓶,淨瓶裡裝著些液體,他將液體澆在蒙在石頭的紅布上,然後揭開紅布,鞭炮聲同時響起,做完這個環節,和尚悄然移動,許傑上前鏟土時,和尚已經離得遠遠地,白墨軒見他步步移動過來,說道:「岳青,我們下去,他看起來是要來找我們。」
    兩人從工人宿舍走下去,和尚已經在樓下等著他們:「不要再追著許傑不放。」
    「我們已經告訴許輝他的身世。」岳青說道:「你是他的父親,大可以帶著許輝離開,去過你們自己的生活。」
    「事情不會就此結束。」和尚冷笑一聲:「不是說因果有報嗎?可惜我並沒有看到,既然如此,我會親手讓報應產生,用不見血的方式,你們不用擔心我殺死他。」
    「因果報應?」白墨軒說道:「許傑做了什麼?」
    和尚只是冷冷地笑,馬上就轉身離開,岳青想追上去,被白墨軒扯住了:「岳青,不要著急,這人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對付,我們需要調查許傑,就算是不見血的方法也一定會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