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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血僵粉

    柳尚生有一家自己的醫院,這超乎所有人的意料,當許輝走進那家醫院時,眉頭緊鎖,柳尚生看得分明:「小伙子,不要狗眼看人低,我這家小醫院和你見過的都不同,進去瞧瞧再說。」
    他講得這麼自信,蘇柏不以為然道:「這傢伙就知道賣關子,而且一如既往地自以為是,自大得很啊。」
    柳尚生一回頭,狐疑地盯著自己的身後,剛才耳邊突然涼嗖嗖地,他摸一把耳朵:「奇了怪了,我怎麼覺得有點邪氣?」
    崔穎暗自好笑,嬰寧天真地說道:「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呀……」
    崔穎趕緊摀住嬰寧的嘴巴:「好了,柳醫生,趕緊安排許輝去做檢查。」
    蘇柏一路緊跟著柳尚生,衝著他的後腦勺不斷地吹氣,柳尚生不停地回頭看,一頭霧水,直至柳尚生帶著許輝進了檢查室,蘇柏才停下來,岳青搖頭道:「不要再玩了,今天是來辦正事的。」
    「我也是來辦正事的。」蘇柏說道:「整整柳尚生。」
    嬰寧也覺得無語了:「你要是沒事就回幽冥吧。」
    蘇柏苦著一張臉說道:「你也嫌棄我……」
    許輝的檢查過程很長,整個上午完全耗進去了,蘇柏最終還是等不及,趕回去進行幽冥的殿審,許輝徑直在檢查過程中睡著了,柳尚生和醫院的醫生匆忙走出來,崔穎剛上前想問,柳尚生擺擺手:「不急,等等。」
    兩人鑽進了辦公室,老半天也沒有出來,這回就是白墨軒也有些惱了:「突然覺得蘇柏走得有些早。」
    柳尚生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片子,這張片子與平時在醫院裡看到的不同,顯得格外清晰,柳尚生說道:「因為那東西很小,普通的片子根本看不清楚,所以我花了一點時間讓你們看看,你們看,這孩子的五臟裡有些粉末。」
    那些粉末很細,零零散散地分佈在臟器上,柳尚生說道:「經過處理後,略微能夠看見,這麼小的東西,完全可以騙過機器,這些東西是什麼,只有一個辦法。」
    岳青沉聲道:「手術。」
    「是的,現在就看你們能否說服這少年做一次手術,取出裡面的東西,看看是什麼來頭。」一提到手術,柳尚生顯得相當興奮:「拜託你們了。」
    出乎意料的是,許輝絲毫不排斥這次手術,原本這麼重大的開膛手術需要家屬簽字,他不打算通知父親,用他的話來說,他所做的一切只為自己負責,與父親無關,而且,那是一個不願意理會自己的男人,沒有必要通知。
    手術在當天晚上進行,白墨軒與岳青拿著那張片子仔細地看著,上面星星點點的粉末狀是放大後的結果,據柳尚生講,這是用1:10的比例放大的,由此可以想到,這些粉末原本是多麼地細微,許輝之前檢查,要麼是這些粉末太細小瞞過了機器,要不然,「醫生被買通,許輝沒有看到真正的片。」岳青說道:「如果是這樣,就是陰謀論了。」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柳尚生脫下手套,將一個瓶子丟給眾人:「就是這些東西了,不過,我不能擔保所有的東西都被取了出來,實在太細小了,我擔心會在手術過程中,傷害到他的臟器,只能適可而止。」
    「你的決定是對的。」白墨軒說道。
    這些東西現在仍是濕噠噠地,岳青取來一張紙,小心翼翼地將裡面的東西拍到白紙上,晾乾之後,才沾了點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臉色便變了,白墨軒狐疑地伸鼻子過去聞:「是殭屍粉。」
    「不,聯想一下許輝頻繁見到鬼的情景,恐怕還不是普通的殭屍粉。」岳青說道:「是血僵粉。」
    白墨軒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陰謀論成立了。」
    取等級較高的殭屍血凝固磨成粉末,是為血僵粉,這種東西對鬼魂的刺激極大,會讓鬼魂不斷地湧向許輝,如果是從小到大都是如此,許輝的臟器受到損害的同時,也開了所謂的「陰陽眼」,這東西讓許輝的體質發生變化,從小到大他都能夠看到鬼魂,被父親視為不祥之物。
    「事情好像複雜了。」崔穎說道:「一年的管理費是不是太便宜了?」
    岳青無奈地說道:「他只是一位少年,要求不要太高了,你倒是可以試試,看能否再追加一年?」
    「算了吧,就像你說的,他只是個孩子。」崔穎說道:「所以才覺得好奇,什麼人會給孩子喂血僵粉?難道是他的……父親?」
    「不,不可能。」嬰寧說道:「父親雖然與他保持距離,但從少年還可以替我們減免管理費來看,他的父親有給他一些權力,只是迫於無奈與他分開。」
    嬰寧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只有等許輝甦醒再問了。
    柳尚生的醫院病房硬件十分強大,白墨軒不禁說道:「柳尚生,你什麼時候發了大財?」
    「我只是拿到自己應有的報酬而已。」柳尚生壓低了聲音:「你們忘記了,我是獵寶人組織的特聘醫生,這些,是用他們給我的報酬建起來的,當然了,他們偶爾也過來,說這樣比以前的小秘密基地強多了,至少……看上去安全一些。」
    眾人還沒有搭話,柳尚生又說道:「可惜呀,要是蘇柏死的時候醫院已經開張的話,我說不定有機會解剖他的屍體,看看人身上究竟是怎麼長出龍鱗的,現在只有等著你……」
    「滾一邊去。」白墨軒沒好氣地罵道:「我們現在有事要辦。」
    柳尚生聳聳肩:「不要這樣嘛,我早知道你也只是個觸手不可及的對象,我活不到你死的一天,得,我先撤了。」
    許輝在第二天凌晨才醒,麻藥的作用消失後,傷口痛得他一直皺眉頭,卻沒有叫一聲疼,這讓崔穎和嬰寧兩個女人對他心疼不已,也對他極為關心,細緻的照顧好幾次讓這個倔強的少年紅了眼眶,喂少年吃下一點流食後,眾人正式進入主題。
    「你的陰陽眼明顯屬於臟器受損,讓你形成陰陽眼的是這個東西。」岳青將那個紙包打開,露出裡面已經干躁的粉末:「血僵粉,它們依附在你的臟器上,這是好不容易刮下來的一點。你現在必須詳細地告訴我們,你什麼時候開始看到鬼的?關於你不能與父親同住的事情,是幾歲發生的。」
    許輝愣愣地說道:「我以前不是說過了麼,我父親信五行八卦,我一出生,就請來一位五台山的和尚,是那個和尚說我不一般,成人後,姻緣、事業與財運都會很差,而且會影響到我父親的財運,父子倆必須分開而住,所以,我從小就在鄉下長大,十一歲的時候才來到帝都,依你們的說法,我豈不是一出生就讓人暗算了?與父親不能同住是一開始就設置好的陰謀,對了,最大的嫌疑人是那個五台山的和尚!我父親一年還與他見兩次以上,一直維持到現在,比起我,我父親更和他親近。」
    「看來我們要造訪你父親?」崔穎說道。
    「不,千萬不能,我父親對他是完全相信的,如果你們懷疑那個和尚,一定會惹得父親不高興。」許輝說道:「我太瞭解他了,他是一個高高在上,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別人的話聽不進去。」
    「好,這個和尚暫時按下不表,先說一下你第一次見鬼的情形吧。」白墨軒說道:「有印象的第一次。」
    「六歲是我有印象的第一次。」許輝說道:「那時候還還在鄉下呢,和一群小夥伴進山玩,喜歡鑽巖洞,也不敢往深山裡走,就在山口裡找些洞穿來穿去,有一次,我腳滑掉進一個山洞裡,結果,裡面有一具屍骨,我嚇得大叫,可是夥伴們聽不到我的叫聲,我正要往外爬,就看到了……那個鬼。」
    許輝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對於人生中第一次見鬼,見到的還是一個猙獰的鬼,對他的心理創傷很大:「他伸手就拽我啊,不過,它好像不能動,動彈不得,所以那一次我順利逃脫,但自那之後,我再也不願意去山裡玩了,我開始鬧,哭著要進城,我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可是,父親一直不答應,自那天起,我在鄉下見得鬼多了去了,吊死鬼,水鬼,嫁衣鬼,因為這個,我不太敢出門了,可是奶奶家的廚房角落裡就有一隻……」
    那樣的情況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用毛骨悚然四個字也無法形容,事隔這麼多年,許輝的身子仍在微微顫抖:「太可怕了,剛看到鬼的時候,最喜歡的是太陽,樹蔭下面我都不敢站著,生怕樹葉裡就冒出一個鬼影子,奶奶替我求了符,一開始有用,可慢慢地也失了效,越來越多的鬼魂出現,它們會在半夜來到我的身前,我幾乎每天都要抱著觀音像睡覺。」
    岳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這不尋常。」
    許輝說道:「十一歲,我整整求了五年,父親終於答應帶我來帝都,據說,他事前也問過那位和尚,能不能帶我來,是那位和尚首肯以後我才有了來帝都的機會,你們說,這算什麼,我可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事事都要問那個和尚,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