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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好久不見

    接下來的照片,是蘇柏十六歲的時候,這時候的自己,臉上已經有沒心沒肺的笑容,接下來是大學時期的自己,站在演講台上的自己意氣風發,最後一張,蘇柏愣住了,這不是最近時期的自己嗎?
    「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蘇柏脫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護士說道:「我最近才到先生家中看護,經常看先生翻閱這些照片。」
    所以她開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誰了,蘇柏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細節了,再看床上的外公陷入了沉睡,只有與嬰寧先離開,出了酒店,嬰寧高興地說道:「看到那些照片就知道你外公一直在關心你,太好了!」
    蘇柏說道:「全部是偷拍。」
    「偷拍才顯示對你的注意啊。」嬰寧說道:「不管怎麼說,太好了,現在可以通知外婆和伯母了嗎?」
    「看來是時候了,他這幅樣子,也跑不了。」蘇柏突然想到了道長:「不急,我們先通知一個人。」
    蘇柏將手裡的茶葉放在桌子上,道長正盤腿閉目中,兩人不便打擾,正要走出屋子到院子裡呆一會,道長睜開了眼睛:「你們來了。」
    「道長。」蘇柏慢慢地轉身。
    「看你一幅有話要說卻猶豫的樣子,就知道有事情發生。」道長說道:「你們有些日子不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回來了。」
    簡短的四個字讓道長臉上現出會意的笑容:「這一天終於來了。」
    「道長不擔心嗎?」蘇柏快言快話:「他回來了,外婆的心就要落下去了,道長你這麼多年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犧牲?」道長笑道:「我從來不覺得是犧牲,我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所以,也沒有期待過什麼回報,雖然心裡有藏不住的期待,現實如此,也只能接受,他還好嗎?」
    「目前的狀態不算好。」蘇柏說道:「他可能要死了。」
    道長重新閉上了眼睛:「是麼?」
    道長的情緒波動已經顯現出來,蘇柏替道長把話講出來:「假如他死了,外婆會受到第二次沉重的打擊,是不是?」
    「你外婆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道長說道:「她固執到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假如他死了,也許……她也會死。」
    就算身不死,心也會死,一股寒意湧上來,蘇柏便抱住了自己的身子,道長重新睜開了眼睛:「那麼,事情都清楚了嗎?」
    「還沒有,今天他狀態不佳,用了藥物後便睡著了。」蘇柏說道:「但我聽那位護士所說,他的病症是一陣一陣的,發作以後精神會再度好起來,我想等那時候再通知外婆和媽過去,一口氣問個明白。」
    「你的計劃不錯,現在的考慮越發成熟了。」道長說道:「老友許久未見,到時候也通知我一聲。」
    蘇柏有些意外,道長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呢,但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好。」
    蘇柏兩天後才告訴老媽和外婆這件事情,柏凌一如既往地激動,反到是最應該激動的外婆只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長的擔心是對的,若是外公死了,就是對外婆第二次沉重的打擊,外婆越沒有大放大收,越令人擔心。
    「媽,現在過去?」
    「不急,通知道長後明天一起過去吧。」柏嫇微微咬著嘴唇。
    老媽並不急著去見父親,柏凌有些意外:「明天?」
    「你要是心急,現在就去。」柏嫇一句話卡得柏凌說不出話來。
    柏凌雙手一攤:「我才不急見他,我是急著要答案。」
    「那不是一回事嗎?」柏嫇驚訝地發現自己比想像中淡定:「對了,還要叫上一個人。」
    「白墨軒。」蘇柏說道:「我已經通知他了,畢竟狐舍利還有可能在外公手上。」
    一行六人最終站在了酒店的房間裡,這一回,姬堯已經從病床上起來了,他的精神看上去大好,與普通人沒有兩樣,蘇柏敏感地發現,他的鬢角又多了些白髮,整個人也瘦削不少,好在面色重新紅潤起來,因為槍傷,他的身子總是微微佝僂著。
    眾人進來以後,他的目光首先落到柏嫇身上,看著她的臉,他不禁笑了,眼神裡頗多感慨:「大家都老了。」
    柏嫇冷冷地說道:「或許吧。」
    柏嫇的反應早在姬堯的預料之中,看到道長,還有那只空蕩蕩的袖管,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道長微微點頭:「好久不見。」
    白墨軒不耐煩地說道:「不用一一介紹了吧,趕緊進入正題。」
    要是平時,蘇柏討厭死白墨軒這樣說話,可是他現在的話也是自己的心聲,蘇柏點頭:「今天來並不是來喝茶的。」
    姬堯揮手示意那位護士出去,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進來的是尚律師,看到蘇柏,他很熟悉地與他打招呼:「又見面了。」
    尚律師手上拿著一疊文件,這些文件只要蘇柏簽上自己的名字,上面列舉的所有產業和存款就全部是他的了,蘇柏微微皺著眉頭:「又來了。」
    「都坐下說話吧,能夠被先生請來的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尚律師熱情地說道。
    「那倒未必,也有不請自來的。」白墨軒冷冷地說道。
    尚律師的臉微微僵住了,古董店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不是正常人!
    「那也沒事,先生,我開始了。」尚律師看著蘇柏:「先生的委託還是要繼續進行的,你以前說過,除非先生親手將這些東西交給你,否則你不會簽字,現在你們面對面,我想簽字就不成問題了吧,請吧,蘇柏先生。」
    姬堯說道:「你拿到之後要如何用,全部捐也好,自己留著過生活也好,那是你的決定,與我無關,我現在只想讓你繼承這筆財產。」
    蘇柏看著柏凌,柏凌雙手抱在胸前:「簽!」
    白墨軒悶聲說道:「簽吧。」
    就連道長也微微點頭,只有外婆與嬰寧沒有發表意見,蘇柏拿筆便簽,簽完了,尚律師大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離開這裡:「先生,我這就回去處理。」
    姬堯點頭:「我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了。」
    尚律師走了,白墨軒說道:「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吧,我來這裡,只有一件事情——狐舍利在哪裡?雪繽姑姑是如何死的?」
    「我們應該叫你姬堯,還是許堯呢。」柏嫇終於開口,她的臉上有一絲嘲諷的意味:「當年你出現在我們面前時,用的是許堯這個名字。」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如何從頭道來。」姬堯說道:「你們的疑問很多,我並不打算含混過關,首先是我的名字。」
    「姬堯是我的本名沒有錯。」姬堯說道:「可是,自從家族幾乎滅亡以後,我就開始四處奔波,用化名露面,許堯只是我諸多化名中用得最久的一個,也是惹禍最多的一個。」
    「家族滅亡是怎麼一回事?」道長問道:「姬姓,也是上古八大姓之一。」
    姬堯說道:「上古八大姓中,除了姜、姚兩姓外,姬姓算是流傳最久的,但姬姓的後人,血脈純正者均有一個奇怪的病症。」
    姬堯伸出自己的雙手,道長吃了一驚:「掌紋……」
    「沒錯,掌紋在慢慢消失。」姬堯說道:「當手掌上的掌紋完全消失之時,就是我命殉之時,如今,左手掌已經消失大半,右手掌上的掌紋也消失過半。」
    蘇柏與柏嫇對視一眼,兩人均想到了素素,蘇柏說道:「同樣的病症,還在素素身上體現過,掌紋消失後,她不久於人世,可是,素素還不能接觸陽光。」
    姬堯的面部表情複雜:「我並不懼陽,看來情況還有所區別。」
    蘇柏就大鬆了一口氣,姬堯看眾人沒有發問,自己說道:「這種病症讓族內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就只剩下我們一家,父親與母親相繼去世以後,我恍然大悟,我不能再坐以待斃,我毅然了結了過去的自己。」
    「我毀掉了自己的檔案,那個年代,存檔不像現在一樣容易,一切以文件檔案存放,並沒有電子檔。「姬堯說道:「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一切從頭開始,我想活下去。」
    「怪不得高明遠查不到了,一是年代久遠,二是檔案已毀。」蘇柏明白了。
    「我開始四處遊走,尋找治病的方子,我不想面對自己的姬姓,這是一道催命符。」姬堯閉目說道:「我試過不少藥方子,中醫西醫都試過,為了維持自己的生計,我開始撿漏,我只求維持生計,並不求名聲,所以在這個圈子裡沒有什麼名聲,中間有一次,我險些死了,但是,那次我命大,遇上了命裡的貴人——雪繽。」
    終於提到要點了,白墨軒悶哼一聲:「是你慫恿雪繽偷來了狐舍利?」
    「慫恿?」姬堯說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狐舍利這種東西,何來慫恿?我與雪繽偶然相遇,也可以稱為知己,我向她袒誠自己的狀況,一個不久於人世的男人,沒有資格拖累任何人,所以我偷偷地離開,前往雲南繼續尋找藥方。」
    「茶淺墨的家鄉。」蘇柏說道:「你在那裡出一點意外,險些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