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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曼佗羅

    翁得利的身子上多了一個洞,可是他還在呼吸,唐三成清晰地聽到了他喘氣的聲音:「沒死。」
    「我知道。」白逸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翁得利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站在香閣的柱子邊上,身邊有一條鋼線垂下來,他用力一拉,整個身子向下墜去,地面也瞬間還原,白墨軒飛撲過去,也去拉那根鋼線,這一扯,整根線卻落到地上,原來是一次性的機關,只能使用一次,再去扳那塊石板,頗費了一番功夫,打開之後就看到下面是一個大坑,下面鋪設了海綿,墜下去並不會受傷,這地方依老爸所說,原來並沒有這個東西,海綿什麼的很新,之後的那條通道讓白墨軒有些沮喪,追出去好幾千米,哪裡還有翁得利的影子?
    白墨軒重新回到香閣時,看到唐三成正仔細地檢查著三具女屍:「師父,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三具女屍的死法一樣,都是被竹刺刺入心臟大量失血而死,不過我很在意的是她們的喉嚨裡卡了些粉末。」唐三成扳開其中一具女屍的嘴巴,尚有一些粉末沒有吞服下去,隱約可見,唐三成正遲疑的時候,蘇柏的手指探了下去,將那一點粉末掏了出來,放在鼻下仔細地聞著,見蘇柏如此不講究,崔穎皺了一下眉頭:「除了口水的味道,你還能聞出什麼來?」
    「嘿嘿,這東西我還真見過,曼倫羅的香味和這個一模一樣嘛。」蘇柏說道:「曼倫羅,你們一定有聽說過吧?」
    崔穎得意地說道:「當然,在西方傳說中黑色的曼陀羅當屬花中極品,是高貴典雅而神秘的花兒。黑夜裡的曼陀羅是一種花朵很像百合的花,它夜開晝合,花香清淡幽雅,聞多了會讓你產生輕微的幻覺。有一種說法說曼倫羅是沙漠中生長的被詛咒的花,在大漠裡,遇上曼佗羅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安然離開的,它清麗妖嬈,花有無解的劇毒,在武俠小說裡,都叫它情花。」
    蘇柏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你是不是還聽說過一個傳說?」
    「沒錯。」崔穎聽出蘇柏話裡的揶揄,卻故意與他唱反調:「在我們小說家的世界裡,每一樣奇怪的花朵後面都要有故事,曼倫羅的故事就是一個傳說,大漠是上帝因為人類的慾念實行的懲罰。大漠中所有的生命僅僅靠大漠中央的水神掌管。直到水神愛上一個帶領族人尋找水源的女子,上帝震怒,要滅掉水神的靈魂,大漠花神曼佗羅以自己與他共入人間輪迴為代價,請上帝饒恕,上帝為她癡情所感,只把水神逐出天界,自此,沙漠中無水,曼佗羅也成為被詛咒的花朵。劇毒在身。」
    「為癡情所感?」白墨軒走了過來:「不要傻了,癡情的結果未必是十分十美的,每個人自有命運,不會因為你有多悲情或是多可憐就改變幾分。」
    唐三成拍了拍雙手,在這個空當裡,他已經查看完三具女屍:「都是一樣,喉嚨裡還有沒有嚥下去的粉末,蘇柏說得沒錯,就是曼倫羅。」
    「曼佗羅花是白色或紫色,漏斗狀,但香味怪異,果實多刺,各個部位有毒,特別是枯萎後的葉子。」蘇柏說道:「這些都是枯萎後的葉子磨成的粉末。」
    「三具女屍。」崔穎說道:「已死的綠蘿,逃走的海棠,之前自殺身亡的夏鵑,再加上這三具女屍,正好是六人,這三人會不會是?」
    岳青明白過來:「當初六人都被下過降頭,可以讓師母看看,這三個女人身上假如有被下降頭,應該就是以花為名的另外三人了。」
    「擦,我們豈不是要運屍體回去。」蘇柏吐了一下舌頭:「想想都覺得滲人。」
    「外面的那些傢伙呢?」白墨軒突然想起來:「為首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虹姐。」
    岳青說道:「我已經將他們全部綁起來,就在外面。」
    唐三成迅速轉身朝外面走去,走出去沒有幾步,耳朵微微一動:「糟了,跑了一個!」
    那人的身子十分輕巧,儘管逃跑時的腳步很輕,依然瞞不過唐三成的耳朵,白墨軒的身子越過了唐三成,直接撲了出去,望到一個纖瘦的背影在前頭,整個身子如飛出去的箭射出去,雙手順勢一推,那個人影就撲在地上,白墨軒冷笑一聲:「想和我比快,你還要再練一百年!」
    所謂大意失荊州,見對方是個女流之輩,白墨軒難免有些輕視對方,見對方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放慢腳步過去:「這麼不經推?」
    地上的人影兒一個迴旋,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一把沙,直接灑向白墨軒的面部,白墨軒下意識地伸手一擋,仍有沙子迷住了眼,那女人知道白墨軒不好惹,並不糾纏,迅速地逃離……
    白墨軒個性倔強,哪怕眼睛睜不開,仍然憑著感覺向前衝,誓要逮住那個讓自己吃了虧的女人,左右衝撞之下,他突然聽到「卡嚓」一聲,白逸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心!」
    他的身子被撲到了地上,耳邊一股勁風刮過,白逸罵道:「傻子,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不要罵他,幸好其他人還在。」唐三成也追了過來:「抓緊時間訊問才好。」
    白墨軒自知理虧,也不敢與老爸嘴硬,儘管心中憋屈,仍然默默地站地身來,清理掉眼裡的沙子,待眼前看得清楚了,就迫切地回去,崔穎三人正守在被綁著的幾名大漢前,蘇柏已經提前開始審問了:「翁得利還有沒有其它的落腳點?」
    可惜那幾人沒有一個開口的,其中一人的臉上甚至浮現了一絲鄙夷的笑容,蘇柏感覺受到了污辱,這是堂而皇之地賤踏自己的尊嚴啊!
    「啪」,一個清晰的掌印出現在那笑著的男人臉上,是崔穎,女人發彪就是母老虎啊,崔穎說道:「你們不過是馬前卒,就算是死了,翁得利也會踩著你們的屍體繼續前進。」
    「我們心甘情願,你們不要再問了,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
    骨頭真硬,白墨軒的滿腔怒氣全部發洩在這個男人身上,他掐緊了他的脖子,那男人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斷氣了,白墨軒說道:「你的命在翁得利的眼裡如草芥,在我的眼裡,連草芥都不如!」
    崔穎看著其他的男人,其中一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懼怕,她低聲對白墨軒說道:「這個骨頭硬,問那個。」
    白墨軒悶哼一聲:「骨頭最硬的當然不能輕易放過,我有大把的時間和你玩。」
    白墨軒的雙眼突然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岳青喃喃道:「是幻術……」
    蘇柏與崔穎對視了一眼,崔穎說道:「幻術其實就是攻擊對方的精神力,使對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狀態而在意識中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這樣就可以擊潰對方的精神力,從而達到目的。」
    那嘴巴很硬的男人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點,初開始表情還沒有太大的變化,慢慢地, 他的頭微微抬起,脖子僵硬了,臉上的肌肉抽動著,蘇柏說道:「這傢伙究竟看到了什麼?」
    那男人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對著自己,口腔裡的舌繫帶都一清二楚,正在他心慌意亂之時,發現腳下向下一陷,他低頭一看,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腳下是滾滾的江水,而自己正踩在一座木頭都腐爛的吊橋之上,只要稍不注意,就會墜入江水中,被滾滾的洪水捲走!
    眼前突然一晃,腳下的江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遼闊的草原,他正鬆了一口氣,突然傳來轟轟的聲音,一大堆犛牛正朝他奔跑過來,還有幾隻藏獒狂吠著到了他的身上,馬上就是一通撕咬,疼痛讓他的身子歪在地上,牛腳一隻隻地踩過他的身體,有血,血濺了出來,身體好疼,好疼……
    蘇柏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的身子不自覺地緊縮著,他原本就僵直的脖子用力地向上揚著,只要再用點力,就可以扯斷!
    「嗚嗚嗚……」男人喉中發出悲嚎的聲音,白墨軒的深紅色眸子終於慢慢淡下去,他附在男人的耳邊低語幾句,那男人就瞪大了眼睛,口不擇言一般:「還有,還有,他會去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
    剛才面露怯意的男人這才說道:「他說的是真的,我們當中,他是翁老闆最得力的助手,跟隨他已經二十年了。」
    「看你們的年紀,也有四十餘歲。」白逸微微一笑:「從時間算起來,你們跟隨翁得利的時間也不短了。」
    這男人低頭不語,白逸雙手背在身後:「我兒子的手段你們也看到了,他自有辦法讓你們開口,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識時務者自會懂。」
    「我們,我們都是二十年前跟著翁先生的。」這個男人說道:「當年我們窮困潦倒,是翁先生救濟我們,還讓我們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們慢慢聚攏在他的身邊,替他尋找他想要的女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