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陸海空的故事

    我們一時間都愣住了，那黑衣人---也就是陸海空，就那麼站在我們面前，身軀不動，臉上帶笑，我呆呆看著他，只覺眼前一花，他就已經換了一副容貌。
    果然還是那個威猛漢子，但此時這陸海空，似乎已經不再是當日在黑水妖窟裡那麼性烈如火，目光中帶著一種睿智的光芒，注視著我們。
    這一切變化實在是太快，我看著陸海空，說道：「你那天離開黑水妖窟，後來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和這些人在一起，難道，你本來就是他們中的一份子？」
    其實在我心裡，這個陸海空就像是一個傳奇人物，我十分不希望他竟會是敵對分子中的一員，畢竟在黑水妖窟中，我們曾經並肩作戰。
    但今天他帶著這些黑衣人毀了五行山谷，放干了鏡湖，逼迫鏡湖老人，這卻是我們親眼所見，所以我一看見真的是他，心裡便有些沉了下去。
    陸海空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卻微笑了下，轉向安薩黎，說道：「那天你跑的倒快，我本想和你一起離開，沒想到那巨蟒來的那麼快速。不過，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阻住那巨蟒，恐怕你也沒那麼容易走掉吧？」
    安薩黎臉色微變：「是你？你阻住了巨蟒？難怪......」
    陸海空又道：「那巨蟒難纏得很，不過還好，我及時逃了出來，來到黑水妖窟外面的時候，發現你們正在審問那閻老狗......」
    他說到這裡，我心裡突地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道：「是你殺了那個閻老狗？」
    陸海空道：「不錯，是我殺了他，否則，他將會破壞掉整個計劃。」
    「整個計劃？你殺了他，用青蛇針，你還說你不是青蛇？」
    我憤然道，這陸海空說來說去，原來他就是殺了閻老狗的兇手，可那天我們為何沒有發現他的半點蹤影？
    「呵呵，用青蛇針的人，未必是青蛇，真正的青蛇，卻又未必會用青蛇針。青蛇，只是一個組織的代號，有這個代號的人，都可以是青蛇。」
    他說著忽然撕開衣襟，赫然露出裡面的墨綠色徽章，上面有著幾個熟悉的俄文字母。
    「這就是青蛇的代號，俄文版的，想不到吧？但別誤會，我只所以加入青蛇組織，是後來的事，因為我發現，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解開幕後真相的。」
    「幕後真相？你到底在調查什麼，青蛇組織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你殺了閻老狗又為了什麼，那一天我們為什麼沒有發現你？」
    這些疑問在我心裡早已積蓄許久，此時忍不住一股腦的問了出來，陸海空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如果我不想被你發現，即便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你也是看不到我的......」
    陸海空的話，卻比這事件還要撲朔迷離，就連我們也都忘了此時他的身份是被我們俘虜的階下囚，但老潘心思縝密，先是讓大奎用繩子將那幾個黑衣人捆了個結實，然後，我們才安心的聽陸海空講述起了，這一切背後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其實我也能猜測得到，他之所以現在選擇和我們合作，多半是因為他已經落入我們的手裡，就算他是什麼神機營副統領，身份再神秘，手段再厲害，也打不過我們這麼多人。
    他對我們說，他的確是神機營副統領，護送大薩滿的事情也完全是真的，還有他曾經爬上那銅柱，遭遇雷擊，也是真的。
    但他當時只昏迷了數天，就逃出了黑水妖窟，並沒有在裡面逗留，更沒有什麼在那銅柱上昏睡了百年的事情。
    當他出來的時候，本想回京城覆命，但這一出來他才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樣子，甚至人們都已經剪去了辮子，仔細一問才知道，時間竟已是1912年，距離他執行任務時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而且，光緒帝早已駕崩，新登基的小皇帝宣統，也已在數月前宣佈退位，當前的國號已經是民國元年，也就是說，大清朝已經不復存在了，新的時代已經來臨。
    這種變化，對於陸海空來說簡直就是晴空霹靂，大清朝滅亡的事倒是其次，但他記得自己明明只在黑水妖窟裡面昏迷了幾天，怎麼出來後，竟就已經是過去了二十多年？
    這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卻真實的發生了，陸海空東奔西走，找到過去的幾個老熟人，發現他們老的老，死的死，但他自己身上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仍然是當年的相貌。
    問起這些年的經歷，陸海空才漸漸相信了這件事是真的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大清朝已經滅亡，中國正處於軍閥混戰時期。
    陸海空感慨之餘，覺得自己很可能是遇到奇跡了，畢竟那黑水妖窟是祭祀長生天的所在，那麼，他在長生天的地盤昏迷數天，外面的世界過去二十多年，也似乎就可以解釋了。
    當然，這也是唯一的一種解釋了，回到現實社會的陸海空，很快就搞清了當前的形式，選擇在北京隱居起來，後來又曾加入過張勳的復辟軍，失敗後又隱姓埋名轉投馮國璋的直系部隊，後來在直奉大戰中功勳卓著，身受吳佩孚的賞識。
    北伐戰爭開始後，國民革命軍一路北上，各路軍閥逐一失敗，陸海空審時度勢，再次隱退，一直到抗日戰爭爆發時，才又出山，自己拉起一支隊伍，佔據山頭，專門和小鬼子對拼，數年後被打散，陸海空回到老家，從此再不問世事，過起了真正的隱居生活。
    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後，陸海空不聲不響，不與任何人多來往，一直在老家務農，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怪異，那就是數十年過去了，他還是當年的模樣，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後來為了避免引起別人懷疑，他索性進入深山，一待就是幾十年，到了九十年代時，他在山中打獵時，無意中遇到了陸風，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於是互相磕頭拜了把兄弟，他更是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了陸風，憋悶在心裡近百年的秘密，才算是終於說了出來。
    那時陸風便勸他下山，說是這麼久過去了，這世間也已經沒有認識他的人了，出去後改頭換面，重新活過一次，不也是挺好？
    但陸海空人生經歷無數變故，實在不願再入塵世，於是婉言謝絕，仍然在深山隱居。
    就這麼過去了幾年，有一天陸風突然去找到他，說是想要去那黑水妖窟一行，去探尋一些秘密，陸海空知道他是一個探險者，思索了一番之後就答應了，因為在他的心裡，也一直想要再次回到黑水妖窟，去解開造成自己身上怪異的真相。
    那是他們第一次前往黑水妖窟，除了陸海空和陸風兩個人之外，另外還有幾個人同行，陸風說，那都是他們的隊員。
    但是到達黑水妖窟之後，陸海空才發現這裡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了，現在的黑水妖窟簡直就是一處凶地，眾人一路行進，卻是接連遇險，隊員們在半路就死了好幾個，後來到了那祭祀石室的時候，已經就只剩他們兩人了。
    陸海空本想打開祭祀石室，查看當年被封死在裡面的大薩滿，卻在這時又遇到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偷襲，兩人聯手制服那幾個人，本想審訊一番，但沒想到，這些人居然不是中國人。
    陸海空說到這裡，便停頓了一下，我們幾個面面相覷，我脫口說道：「不是中國人，那是不是俄國人？也就是青蛇組織裡的人？」
    陸海空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他們雖然用俄文做為代號縮寫，但他們並不是俄國人，而是......日本人。」
    「日本人？」我更為驚訝了，腦海中瞬間就想起了，在黑水妖窟入口前，那地面上與山石融為一體的滿地屍骸，和那支銹跡斑斑的日本30式馬槍......
    難道，這青蛇組織，竟會是一群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