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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三十,五十或者一百……」索菲亞苦笑,「我不清楚教會目前壯大到什麼規模,但為了黃金太陽盤,他們全都會來!」

  「黃金太陽盤沒在這裡,他們來了也沒用。」嫣兒盯著索菲亞看了一陣,確認她沒有撒謊,鬆開了手。

  「不在這裡?」索菲亞愣住,「不,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在這裡!」

  「的確沒有,這裡除了水晶柱子,只有一個湖泊,那裡面是一個水晶金字塔的幻象,換句話說,湖水裡也什麼都沒有。」大拿走過去,幫索菲亞檢查傷勢,傷得不是很重,但右手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動彈了。這樣也好,海盜教會的控屍術似乎跟手勢和語言有關,手動不了,暫時就控制不了契丹乾屍,少了幾分威脅。

  「既然是個空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那些巧妙的陷阱?」索菲亞仍舊不信。

  「誰知道呢。」嫣兒說,「也許它曾經在這裡,但已經被人轉移了,也許,根本是個疑陣,把覬覦黃金太陽盤的人,誘捕到這裡殺掉!」

  索菲亞雙眼直直的望著大拿,確信兩人沒有撒謊,痛苦的歎了口氣,喃喃的說,「完蛋了,教會不會放過我跟岡薩雷斯的!我太莽撞了,在沒有得到確認之前,就將消息傳了回去。他一定會很生氣……」

  「誰會很生氣?」大拿見她似乎嚇壞了,不由得追問。

  「船長。」索菲亞說,「也可以稱他為獨立教皇。他要是沒有見到黃金太陽盤,一定會殺了我和岡薩雷斯!不,下場肯定比殺死還要悲慘!」

  「真兇殘。」大拿說。

  「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我們。」嫣兒面無表情的說,「我要求你帶我們離開這裡,否則,將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大拿說,「索菲亞,你可以告訴我們怎麼離開嗎?我對這裡的感覺很不好,多待一刻也許會很危險。」

  「我和岡薩雷斯是跟著你進來的。」索菲亞疑惑的說,「你難道不能原路返回?」

  大拿瞬間被煩躁的情緒籠罩,「返回不了,那是一條不能逆行的路!就像魚簍,只進不出。」

  嫣兒才明白大拿一開始就說要捉住岡薩雷斯的意圖,他以為岡薩雷斯知道另外一條路,現在看來,岡薩雷斯也是冒然跟著進來,對出去的路一無所知。

  「嫣兒你說對了!」大拿搓著頭髮說,「這是個疑陣,也是個死陣!佈置這個局的人,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活著離開!」

  「不對。這麼多年,不可能沒人進來過。」嫣兒反駁說,「但沒有枯骨,肯定有路離開。」

  「天啦!這是什麼!」突然,一聲慘叫從水晶柱群外傳來。

  「是岡薩雷斯!」大拿一怔,「他遇到什麼了。」

  嫣兒聽到聲音,已朝湖泊邊跑去,岡薩雷斯正是被她打暈在外面,這時應該是甦醒了。

  「請帶上我。」索菲亞對大拿說。

  大拿遲疑片刻,把索菲亞扶起,一同朝外面跑去。

  當大拿和索菲亞來到湖岸附近,只看到嫣兒對著湖面發呆。而發出慘叫聲的岡薩雷斯卻沒有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岡薩雷斯跳進了水裡!」嫣兒對大拿說,「一眨眼就不見了!」

  大拿往湖水裡看去,湖面上似乎有風拂過,一圈圈的波紋蕩漾開來。清澈的水裡,只有那水晶金字塔幻象在晃動,沒有任何人影。

  「它在這裡!它在這裡!」索菲亞失控的喊道。

  「你在說什麼?」嫣兒說。

  「是它殺了洞穴守衛!」索菲亞說,「那隻怪物!」

  「水鬼?」嫣兒下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字。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湖水深處出現,體型由小變大,全身黝黑,一雙眼睛非常明亮,看整個外形輪廓,有幾分像人,只是因為湖水折射的緣故,身體被拉扯得變形。

  他不是在湖水裡游動,而是沿著湖底,一直朝湖邊走來,動作很流暢。

  「出來了!」大拿感到危險,拉住嫣兒和索菲亞急忙後退,離開湖邊。

  「不只一個!」嫣兒指著湖水深處,與剛才類似的黑影,又出現了好幾個,他們紛紛朝岸邊走來,氣勢洶洶。

  「快躲起來!」大拿讓索菲亞和嫣兒趕緊跑進水晶柱群裡去,自己則停住。那些黑影動作來得太快了,不阻擋的話,誰都跑不了。

  在之前的巨人水晶洞,他已經見識過厲害。

  當這些黑影走出湖水,大拿可以確認,他們是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們身體赤裸,個頭要比普通人小很多,身高都只有一米左右,濕潤的黑色長髮緊緊的貼在身上,臉上紋滿了青色的紋路,猙獰恐怖。他們在水裡的時候是直立行走,沒想到一上岸,反而弓起身子,像是沒辦法挺直,只能半匍匐在地。

  而且他們手腳上都是鋒利的指甲,跟野獸的爪子差不多,一看就很鋒利。嘴裡則不時發出咕嘟嘟聲音。

  用水鬼來稱呼他們,很貼切。

  水鬼們一露面,讓大拿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俗話說看不見的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可現在,他卻覺得這些實實在在就在眼前的水鬼令人心慌。

  這些水鬼要比阿茲特克的原住民更加原始,他們身上,有一種類似野獸的野性。換句話說,他們的外形是人,但有著野獸的氣息。甚至於比阿茲特克部落裡美洲豹,更有野獸的感覺。

  他們或許吃人!

  大拿腦海裡沒來由跳出這個念頭,手裡扣從契丹乾屍手裡拿來的鋼製彎刀,一步步的後退,要跟這些水鬼打架,還真不如跟契丹乾屍打上一場。

  水鬼們朝他逼近,眼睛裡透著殺氣,口中流淌出透明粘稠的涎水。咕嘟嘟的聲音更響了。

  大拿退到水晶柱前,正準備轉身就跑,誰知兩個水鬼看穿了他的打算,立即撲到水晶柱上去,快速的爬高,倒掛在斜立的高大柱身上,居高臨下的攔住他的退路。

  一頭水鬼率先發動攻擊,大拿小心應對,被攔住去路後,他反而有了背水一戰的決心,腦海裡閃過老沙在虎符鎮裡用彎刀時的方法,把彎刀倒扣住,猛得朝那水鬼劈去。

  率先攻上來的水鬼身體蹲低,躲過大拿的攻擊,再借助蹲地的彈力,一下落在了大拿的肩膀上,腳尖一抓,鋒利的指甲立即將大拿肩膀上的衣服扯掉了一塊。

  所幸大拿還穿著厚厚的製冷服,才沒有傷到皮肉。

  但水鬼一擊得手,卻讓其他水鬼興奮起來,全都竄出,對準大拿發動攻擊。

  大拿顧不上回憶老沙的刀法,隨性的一陣亂砍,幾頭水鬼躲閃不急,挨了刀後立即往水裡逃走,其他的水鬼則繼續與他纏鬥。不一會兒工夫,大拿臉上身上就被抓得血肉模糊,傷口見血。

  得手的水鬼們越加亢奮,把沾血的爪子放到嘴裡舔舐,他們舌頭很長,竟然還分了岔,像蛇信似的,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後天割的,在唇外撩動,很是瘆人。

  水鬼們體力旺盛,利用快捷的速度上前撓一爪子立即跑開,並不全部一擁而上,而是一頭主攻,其他策應,保持著相當完整的陣形,大拿一直被困在中央位置,找不到可逃脫的缺口,隨著他們陣形拉開,大拿很難再傷到其中一頭。

  看著水鬼們嗜血且有智慧的模樣,大拿心知自己怕是凶多吉少,這樣下去遲早被他們耗死。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拿力氣耗得差不多了,揮刀的動作越來越慢,水鬼們卻沒有絲毫疲憊。

  在被一頭水鬼在肩膀上撓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之後,大拿手中的鋼製彎刀也脫手而出,被帶飛到了半空。

  大拿半跪在了地上,回頭望向水晶柱群,嫣兒和索菲亞不知道躲在哪裡,他暗自祈禱嫣兒能逃出去才好。

  正在這時,飛在半空的彎刀落下,被一具從水晶柱子後走出的契丹乾屍穩穩握在了手裡。

  在另外兩根水晶柱之間,另一具契丹乾屍也現出了身形。

  它們這次的目標不再是大拿,而是水鬼們。

  契丹乾屍的出現,讓原本井然有序的水鬼一陣騷亂,竟是放棄了大拿,紛紛跑到契丹乾屍身前,跪拜下去。

  契丹乾屍毫不猶豫,將最近的一頭水鬼斬殺。其他水鬼見狀,發出一陣咕嘟嘟的聲音,扭頭便跑,全都跳進湖水裡消失了蹤影。

  確定水鬼們消失,嫣兒和索菲亞從水晶柱群裡走出,大拿發現,索菲亞的手臂仍然垂著,而嫣兒口裡唸唸有詞,雙手也擺出奇怪的動作。

  剛剛控制兩具契丹乾屍行動的,原來是嫣兒!

  大拿疲憊的坐到地上,對著嫣兒苦笑,口裡吐出了幾口血沫。

  「你怎麼樣?」嫣兒跑到大拿身邊將他扶住。

  「還死不了。」大拿說,「你學會了控屍術?」

  「我逼她教我。」嫣兒說,「不然我們都得死。」

  「這些水鬼很奇怪,他們很害怕契丹乾屍。」大拿挪動位置,靠著一根水晶柱子大口喘氣。

  「你也看出來了。不過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敬畏。」嫣兒說,「索菲亞,這兩具乾屍,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阿茲特克人的墓葬地。」索菲亞回答道,「他們被製成了木乃伊,守衛在契丹古神廟內,我趕在科考隊來之前帶走了他們,並進行了加工……」

  「和我料想的不錯。」嫣兒一邊替大拿包紮傷口,一邊輕聲說,「這些水鬼,也是契丹後裔的一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分化出來,但他們還記得古老的契丹武士,所以才會有剛才的跪拜舉動。」

  「你的意思,他們跟虎符鎮的守陵人一樣,是這裡的守護者?」大拿問。

  嫣兒點頭,「對。可惜跟科斯祖瑪告訴我們的信息有出入。」

  「他們不是兔唇。」大拿沮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