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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快艇行駛到了晚上,夜間光線昏暗,不能再前行。黎江把快艇開到河流邊緣,這裡有一棵大樹倒在河面上,橫亙了一半河道。大拿用快艇上的纜繩把快艇繫在大樹的樹幹上。然後是老規矩,輪值休息。

  三人擔心河岸上的劇毒蛇蟲順著樹幹爬到快艇,輪值的人就盯著樹幹看。但是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其實這一片的森林,動物已經很稀少了,沒有鳥鳴,也沒有蟲豸的聲音。和他們剛剛進入森林的情形完全不同——太安靜了,這不是熱帶森林應有的情形。

  森林的死寂,暗藏著難以預測的危險。

  整夜無事。

  三人駕駛著快艇繼續逆流而上,突然水面如同開水一樣沸騰起來,三人連忙看向水下,看到了無數的魚在水面下翻騰。大拿好奇,用手去觸碰水下的魚。

  「別伸手!」黎江大喊。

  可是已經晚了,大拿的手連忙收回來,手指上鮮血淋漓。

  「食人魚?」嫣兒問黎江。

  「這些魚發生了什麼?」黎江開水思考,「和前幾天的那些動物一樣,他們也遇到了威脅,而且不僅僅是預感到這麼簡單,而是已經遇到了。」

  大拿舉著手,「我的手受傷了,你們不問問我傷的怎麼樣了?」

  黎江把大拿的手看了看,「被咬掉一小塊皮而已。」

  快艇減慢速度,水面上漸漸的安靜,那些食人魚開始肚皮向上,漂浮在水面。河面現在流淌的緩慢,群魚的屍體密密麻麻,把整個河面都佔據。整個河面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讓三人十分的不安。

  「到底發生了什麼?」嫣兒和黎江兩人相互對視。

  突然一個飛鳥掉落在船舷不遠處,飛鳥落在水面的魚屍體上,一點都沒有掙扎。三人立即看向天空,然後看到頭頂上有幾隻正在飛翔的鳥。但是它們飛行的軌跡並非筆直,而是在空中繞著圈子盤旋,然後其中的一隻突然失控,一頭栽下來。其他的幾隻勉強飛翔一會,也隨即落下。

  黎江立即站起身來,看著四周,然後把快艇飛快的靠岸。神情十分的緊張。

  「怎麼了」大拿連忙問。嫣兒也已經意識到了危險,雙手緊緊抓著船舷。

  「看到前面的一個高地沒有,」黎江指著那個山頂,「我們必須快一點爬上那個山頂,才有機會躲避。」

  「躲避什麼?」大拿問,「為什麼又要往高處躲避,不是會遇到那些蜘蛛嗎?」

  「和我們面臨的危險相比,」黎江慌張的說,「這些蜘蛛完全不算威脅。」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啊?」大拿問。

  快艇已經到了河岸邊,黎江飛快的用纜繩把快艇綁好,然後立即飛快的跑起來。嫣兒和大拿也緊隨著飛奔。

  三人在叢林裡瘋狂的奔跑,這片樹林,估計只從有森林開始,就沒有任何人類踏足過。腳下都是腐爛的葉片,還有盤結的地表樹根,影響到了三人奔跑的速度。好在嫣兒和大拿還有黎江的身手都超出常人很多。

  大拿邊跑邊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好跑到山頂上嗎?」

  「我已經明白了,」嫣兒替黎江回答,「天生的飛鳥在掉落,但是它們沒有傷痕,也沒有遇到攻擊,所以只能證明一種事情,那就是空氣中有毒氣。」

  「一氧化碳!」黎江也邊跑邊喊,「鳥類對一氧化碳比我們要敏感很多,所以它們吸入了這種氣體,窒息導致昏迷,就掉下來死掉。」

  「怪不得我沒覺得空氣裡有味道呢?」大拿說,「就是平時我們說的煤氣中毒對不對?」

  「一氧化碳是沒有氣味的,和普通的空氣一樣,靠嗅覺無法預知,所以非常危險,」黎江是個話嘮,在這種情況下還在喋喋不休,「你說的氣味,那是燃煤中的二氧化硫氣味。」

  三人已經跑到了山頂中部,樹木相對山下河邊稀少了很多,三人跑的更加快了。大拿回頭,看見了河面上的死魚比剛才離開河道的時候,多了無數倍,已經把整個河道都佔據。

  「你為什麼肯定是一氧化碳,而不是別的有毒氣體,」嫣兒說,「這種原始森林的湖泊,沉積了幾十上百萬年的有機物,一旦地質震動,甲烷也會導致同樣的後果。」

  「一氧化碳很可能就是從上游的水底冒出來的,」黎江向大拿解釋,「我們的目的地附近有個湖泊,這裡的底層結構不穩定,湖泊下方的地質斷層會偶然釋放出打量的一氧化碳氣體。」

  「如果是甲烷,」黎江大喊,「那就會伴隨很多等量的硫化氫氣體,硫化氫臭的厲害,可是我們並沒有聞到這個味道。還有一天,如果是甲烷,我們現在已經死在河面上了,一氧化碳的比重和空氣類似,所以能漂浮在空氣的任何地方。」

  「那我們往高處跑,又有什麼用?」大拿氣喘吁吁的喊,「你自己都說一氧化碳能漂浮在空氣任何地方啊。」

  「你沒看到山頂上的樹葉被風吹著晃動嗎?」黎江說,「空氣流動的越快,我們就越安全。」

  大拿聽明白了黎江的解釋,突然發現三人的速度比剛才慢了很多,這個狀況是不知不覺中發生的。

  大拿驚悸的問:「我們早就一氧化碳中毒了。」

  「是的,」黎江解釋,「但是還沒有達到昏迷的地步,這個和我們三人從小接受過體能訓練有關,身體素質很健康,如果是普通人,我們已經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四十分鐘後,三人終於跑到了山頂,都頭昏眼花,嫣兒已經在開始嘔吐。大拿驚訝的看到腳下森林的一些大型動物在拚命奔跑的時候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