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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觀測塔是用粗大的方木建造,房屋也是就地取材的樹木修建。三人已經來不及觀察房屋,看著水勢上漲,三人爬到了觀測塔的高處。

  爬上了觀測塔高處之後,大拿看見下方的水流凸起了一道長長的浪花,筆直的一直伸向河流對岸。

  「我們到達水壩了。」大拿指著下面,黎江和嫣兒也看的明白,在地下無法看清楚,但是在高處了,就能看得明白。

  黎江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防水的小包,攤開地圖,「從水壩,就不能走陸路,要划船才能繼續前進。」

  大拿指著腳下的那個船身腐朽的摩托艇,「你說的是這個東西。」

  「等洪水過了之後,」黎江說,「我們可以把這個小艇修好,那個房屋可定有工具房和燃料。這個水壩當年一定是運轉過很長時間。」

  洪水從高架的下方洶湧而過,黎江在爬上來的時候,記住了水面的高度,一小時後,洪水已經上漲了一米,如果三人仍然在地面上,現在就無法在洪水中保持平衡,被衝到下游。

  幸好高架的基礎非常堅固,雖然因為是木質結構,腐朽了一部分,但是在洪水裡並不危險。

  黎江嘴裡唸唸有詞,大拿詢問:「你在做什麼?」

  黎江說:「我在根據雨量,和下雨的範圍,分析洪水要多久才能退去。」

  大拿說:「你腦袋能算的准?」

  「不是很難,」黎江回答,「就是計算數字而已,看來我們今晚要在這個架子上過夜了,洪水明天早上會完全過去。」

  大拿知道黎江是個聰明的人,但是沒想到黎江能夠有這麼厲害。看來卸嶺的傳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會接受一些超出常人的訓練。大拿看著嫣兒,嫣兒也一定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而且並不是黑客技術那麼簡單。而自己,一定是因為幼年的時候接受過傳統武術訓練的緣故,被卸嶺接納。

  大水沖下來一條長達十幾米的樹枝,到了高架下面,被高架攔住,樹枝被水沖的纏繞到了高架下方,被高架掛住。這時候,三人才看清楚,這個根本就不是樹枝,而是一個巨大的蟒蛇屍體。

  大拿想起了在虎符鎮地下,那些小型的毒蜘蛛,和密密麻麻的蛇群。現在和在虎符鎮地下不同的時候,蜘蛛和蟒蛇的體型大了無數倍。

  蟒蛇的屍體,尾部隨著水流不停的搖擺,放佛蟒蛇並沒有死亡,還在水中遊蕩一般。

  「這種蟒蛇在森林處在食物鏈的頂端。」黎江說,「而且能過活很長的年齡,死之前都是躲避在叢林深處,然後叢林裡慢慢腐爛。絕不可能就這麼突然死掉。」

  大拿趴下來,仔細看著蟒蛇,「身體上沒有外傷,是不是病死的?」

  「不可能生病。」黎江說,「雖然蟒蛇會有寄生蟲,但是絕不會因為生病死亡。」

  「我靠!」大拿驚呼起來,「又來了一條。」

  嫣兒和黎江順著大拿的手指,看向上游,果然又一條體型相似的蟒蛇順著水流衝下來,只是這條蟒蛇距離高架較遠,沒有被高架掛住。

  黎江喃喃的說:「這就證明,森林裡蟒蛇的死亡,並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有某種東西,對森林裡的動物有了巨大的威脅。」

  「還有那些蜘蛛。」嫣兒說,「蜘蛛大批的遷徙,並且結網,可能不僅僅是洪水的原因。」

  洪水的水流攜帶著無數的樹枝,和雜亂的草堆。一個個的從三人的腳下通過。當一個巨大的草堆衝到了高架下,和其他的漂浮在水面上的草堆不同,草堆撞到了高架,會彈開,然後繼續流到下游。但是這個草堆,剛剛撞上了高架下方,突然蓬的一下,全部散開。

  無數的黑色昆蟲飛起來,在空中飛舞縈繞。然後全部落到了高架的木頭上,這種昆蟲是蝗蟲,但是顏色不是普通蝗蟲的黃綠色,是褐灰色。蝗蟲並沒有攻擊大拿等三人,但是數量眾多的蝗蟲擁擠在高架上每一寸角落,還有很多飛到三人的身體上,三人不停的用手把蝗蟲從對方身體上打落下來,可是無數的蝗蟲仍然前赴後繼的向三人的身體上飛落。

  三人都知道蝗蟲不會吃動物的常識,但是無數的蟲子飛到身上,的確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而且蝗蟲很可能會吃木頭也說不定。

  就在三人不停的撲騰,對付這些成千上萬的蟲子。突然所有的蟲子都飛起來,再一次縈繞在水面上方。接著接近水面的蝗蟲跌落到水面,屍體很快就鋪在了水面上,上方的蝗蟲紛紛落到水面的屍體上,接下來就一層一層的堆積。又恢復了剛才的那個草堆的狀態。

  蟲堆順著水流,向下流了一百多米,被衝到了樹林下,三人看得漸漸模糊的時候,蟲堆不再移動,和剛才一樣,又騰地飛舞起來,但是蟲子再也不能四處飛舞了,而是被樹林裡濛濛的蜘蛛網籠罩住。蝗蟲聚集在一起,合力想衝破蜘蛛網,蜘蛛網卻突然的變厚,把蝗蟲拖回去。不久之後,所有的蝗蟲都被蜘蛛給困住。這個場面十分震撼,三人都目瞪口呆。

  「那些蜘蛛也開始離開了,」大拿指著下方的樹林,「它們並不是在躲避洪水而遷徙到高地,而是正在快速離開,他們之所以在這裡停留,只是因為餓了。」

  黎江說:「它們在高地上捕食一天,現在已經吃飽了,可以離開了。」

  黎江看著上游,嫣兒和大拿也明白他想的和自己一樣:上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些叢林的動物大規模遷徙,而且已經有蟒蛇莫名其妙的死亡。

  洪水的勢頭,漸漸減弱。水流不再湍急。

  但是森林裡目光所見,所有的樹木下部都浸泡在水中。從傍晚時分開始,天空中也不安靜,無數的飛鳥在空中飛過,鳥的叫聲嘈雜不堪。這些鳥類大部分都是身體的顏色鮮艷斑斕,黎江也認不得。

  鳥群不斷地飛過,陸陸續續,從傍晚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都沒有停止。三人勉強在塔頂睡覺。有了昨晚的教訓,三人輪值守夜。

  大拿是最後一個,從三點到早上。大拿被黎江叫醒的之後,一個人站在塔頂,看著漆黑的夜晚。雨過天晴,夜空上的星星點點看的清晰。森林裡能見度仍舊不高,只能看到黑壓壓連綿的樹林。

  大拿仔細聽了聽下面的水聲,聽到水流的聲音已經幾乎沒有了,而且能夠隱約看到有小動物在下面一閃而過。看來洪水來的迅猛,消失的也快。

  就在大拿無聊的看著樹林中的動靜,想像著還有什麼動物會飛快的在叢林裡大規模遷徙的時候。

  叢林裡一個闇弱的光線正在快速的移動,移動的速度,不僅比地面野獸的速度要快,比起天空的飛鳥也慢不了多少。

  大拿開始的時候還沒意識到這個速度意味著什麼,還以為是某種發光的昆蟲。但是大拿突然明白,在密集的樹木叢中,物體如果保持這麼快的速度,早就被樹幹遮擋跌落。

  可是這個闇弱的光線,竟然一直沒有減速,在叢林裡,就那麼飄走,大拿看的很清楚,這個物體的途徑是完全筆直的。愣了一會之後,大拿連忙把嫣兒和麗江叫醒,可是瞬間那個物體就不見蹤跡。

  大拿向黎江不停描述剛才看到的東西。嫣兒對大拿說:「你別激動,我們相信你剛才看到了。」

  黎江想了一會,「我們在大使館和兩個領導的談話太樂觀了。那些更高級的文明,我們只是知道他們有弱點,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弱點到底是什麼,而相反,我們的弱點在他們面前一覽無遺。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一千年前耶律齊奴對付他們的方法,而我們也一樣,對耶律齊奴的方法一無所知。」

  嫣兒說:「很可能他們也跟我們一樣,在尋找耶律齊奴在阿茲特克時期佈置的東西,而且比我們更先一步。」

  三人看著上游,暫時沒有說話,但是心裡都明白,現在河道上游,一定發生了很詭異的事情,導致了無數的動物的遷徙。而這些事情,很難不和他們要執行的任務聯繫起來。三人剛剛進入這個原始森林,就遇到了這些難以理解的情況,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天亮了,洪水果然已經退去,地面上都是洪水沖積下來的淤泥,還有水草,水草裡還纏繞著無數的動物屍體。其中還有一條鱷魚,和蟒蛇一樣,這種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兇猛動物都死於無法觀察到的外傷。黎江分析,越是高等的動物,就更容易死亡,那些鳥類和昆蟲還有蜘蛛等動物,反而能夠脫身。

  現在高架周圍的環境完全顯現出來。河道上橫著一個水壩,把河流攔腰截斷,但是大壩已經破損,靠近對岸的地方,塌陷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看樣子是被烈性炸藥炸掉的,所以不能再起到攔截河水的作用。三人所在的高架就在大壩在河岸的邊緣。距離高架十幾米的地方,就是那幾間破爛的石頭房子。

  「這裡當年應該是一個政府興建的大壩,」黎江說,「可能被當地人反對,所以廢棄。」

  嫣兒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黎江問。

  「也許並不是這麼簡單,」嫣兒說,「在森林裡修建大壩,改善原住民的生活條件,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能夠相互溝通妥協的事情。」

  「有人不願意讓森林核心部位被開發!」黎江立即反應過來,「他們在保護某個地方,所以不讓森林和外界溝通。」

  「而那些勢力一定不是所謂的高等文明。」嫣兒說,「張師長和王主任已經暗示過我們多次了。」

  太陽再次升起,三人回到地面。然後走到了順著大壩行走,走到河道中部,果然斷裂的部位。但是水流的狀況讓三人目瞪口呆。

  斷口的地方很狹窄,水流洶湧,但是在端斷口上遊方向五六米遠的地方,一個巨大的漩渦發出汩汩的巨大聲音,漩渦的直徑有一米多,這是只有在巨大河流和海洋裡才能出現的現象。不過不排除另一個可能,河床下有一個巨大的地陷,形成了一個深洞,把巨量的河水吸入到了地下。這個大壩廢棄已經很久了,地陷的出現一定是在大壩損毀的時候出現的,看來這個地陷的空洞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讓河水灌入了這麼久,還在繼續吸入。或者地下的空間連接著地下河流也有可能。

  「大壩選址是非常挑剔的,」黎江說,「如果有這種地質上的陷落,大壩絕不會選擇修建在這裡。」

  「有兩個可能,」嫣兒說,「河底的地陷發生在大壩建成之後,導致了大壩可能存在垮塌的風險,所以政府提前廢棄了這個大壩。或者是在炸毀大壩的時候,引發了這個地陷坑洞。」

  黎江說:「這個問題我們暫時無法找出答案了,先去屋子那邊看看。」

  三人轉身,朝著石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