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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兩人正在交談,突然一個人走到了嫣兒面前,這個人大拿和嫣兒並不認識,他是一個墨西哥當地人,那人突然把一張紙條遞給嫣兒,用英語說:「黎先生。」然後離開,走到街角,消失在人群裡。

  大拿意識到這人一定是受雇於黎江和那個安全屋的本地僱員。嫣兒看了看紙條,上面只有一串數字,是一個電話號碼。看來是擔心手機被監控,不和嫣兒用手機聯繫,讓嫣兒去撥打公用電話。

  嫣兒找到電話亭,把電話撥打過去。

  果然是黎江的聲音:「我們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吉馬華坎,可能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嫣兒詢問:「吉馬華坎是什麼地方?」

  黎江警告說:「城區東邊郊區的一個貧民窟,治安條件很差,我們無法保證你們在那個地方的安全。」

  嫣兒回答:「如果你們公開介入,可能會暴露我們的任務。我們還是自己去一趟。」

  黎江那邊停頓一會,「這樣,你們兩人不能單獨去,那個貧民窟是當地黑幫的天下,中國人過去是新鮮面孔,極有可能成為攻擊的目標。而且你還是個漂亮女人,太危險。」

  嫣兒說:「那該怎麼辦?我們不能因為有危險就放棄。」

  黎江回答:「你們就在電話亭旁等著我,我帶你們去,我已經取得了授權,參與你們的行動。」

  兩人的通話結束。嫣兒和大拿按照黎江的囑咐,電話亭附近呆著。

  嫣兒對大拿說:「看來在這裡,必須要有黎江的參與,黎江對當地很熟悉,而且他精通西班牙語,還有印第安的語言。和當地政府也很有交情。」

  「你說這些沒用的幹嘛?」大拿不耐煩的說,「你就告訴我,他是不是你們那個番號的人不就得了。」

  嫣兒點頭,很爽快的回答:「是的,按照門派內的輩分,他得叫我師叔。」

  「你們的手伸的可真長,」大拿說,「連駐外使館都有你們的人。」大拿說完,突然想明白了一點,又說:「估計每個使館都有你們的人吧。」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黎江開著車到了他們身邊。黎江仍舊是一副端著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徹底加入到這個任務而變得和兩人關係融洽。大拿已經在嫣兒身上見怪不怪,他們的這個門派,應該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人,在某個地方集中學習並學習。長大了就被安插到不同的位置上。性格都這麼孤僻,可見他們的童年過得並沒有什麼普通人的樂趣。

  跟北京一樣,墨西哥城也是個很巨大的都市,開車到東邊的吉馬華坎也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墨西哥城也有和北京一樣的城市病——堵車。三人被堵在道路上,前後都是汽車的長龍。

  嫣兒問黎江:「你怎麼突然得到了這個線索,是你們從什麼方向分析出來的。」

  「我們的內線接到了一個電話。」黎江說,「很奇怪,我們定位不到電話的來源。」

  嫣兒也緊張起來,「安全屋的內線電話都能被侵入?你確定不是我們內部人員。」

  黎江說:「我只能確定他沒有任何惡意,如果他真的是我們的對頭,我們安全屋就已經暴露很久了,但是並沒有引起其他的國家的情報部門注意。」

  「他到底說了什麼?」嫣兒問。

  「很肯定這是一個中國人,他的漢語很明確是母語,帶有山東南部的方言,雖然他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但是這種方言的痕跡,還是能捕捉到的。」

  「所以你能確定不是國外的情報部門。」

  黎江說:「是的,但是我們為了安全起見,安全屋已經開始搬遷,我的職位也調整了,加入你們的任務。」

  嫣兒再次詢問:「他到底是怎麼說的?」

  「他就說了一句,」黎江說,「穆嫣兒和李元找到東西,可以到吉馬華坎去看看,那裡有一個教堂,地下的教堂。」

  嫣兒和大拿同時驚呼:「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是的,」黎江說,「看來你們的任務在他面前是透明的,我們正在調查,和兄弟部門交涉,是不是他們也從外圍在觀望你們的任務。」

  「有結果嗎?」

  「沒有,」黎江說,「到現在,其他的部門都否認這個可能。也許他們在說謊,可是他們掌握了這麼多情報支援,也許並不希望跨部門聯合行動。」

  「可是他們又吐露了這個線索。」大拿插嘴,「到底為什麼?」

  「誰知道,」黎江擺了擺手,「目前部門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明顯,從前那種相互合作的關係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了,我們有時候防範自己人,比防範國外情報部門還嚴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自己部門的利益,把我們出賣給美國人。」

  「那豈不是賣國?」大拿驚訝的說。

  黎江搖頭笑笑,「這種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記得那次事件嗎?他就是國內情報部門相互博弈的犧牲品。」

  嫣兒沉默一會,對黎江說:「別說這些陳年往事了,說說那個地下教堂。」

  「其實那個教堂我知道。」黎江說,「吉馬華坎這個貧民區存在的事件很長了,一直居住著大批平民,大片的棚屋區,分別排布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而且這個地方,當地警方的勢力無法滲入,整個區域都是由黑幫把持,出了好幾個赫赫有名的毒梟,還有幾個政客,甚至也有商人,很難想像,這個地方走出了那麼多大人物。」

  「能不能不要把話題扯遠。」嫣兒有點不耐煩。大拿倒是很願意黎江說下去,黎江對墨西哥經濟政治和文化都十分熟悉,他一有機會,就會顯擺。也許這些細節,嫣兒沒有興趣,但是大拿很想知道。

  黎江不再囉嗦了,直接說:「一九八五年,墨西哥城大地震。吉馬華坎貧民區受災嚴重,但是當救援組織到了貧民區的時候,被當地的黑幫阻攔。不讓外部人員進入。後來根據情報,才知道,吉馬華坎的棚屋區內突然出現了一個裂縫。裂縫並不深,只有二十米。但是裂縫下,發現了一個古老的西班牙殖民早期的教堂。由於黑幫勢力太強大,政府即便是知道了這個遺跡,也不能派遣任何人進入,展開調查。這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就消沉了,我也是到了這裡之後,查看城市建設資料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所以當那個來歷不明的人說起吉馬華坎的地下教堂,我也很吃驚。」

  堵車開始鬆動,汽車靠近了吉馬華坎,黎江指著那一片貧民窟,「就是那裡了。」隨後黎江歎口氣,「我們該用什麼方式進入呢?」

  「走進去不就得了。」大拿說。

  「四年前,曾經有兩個中國人,表面身份是遊客,進入了吉馬華坎。」黎江說,「但是他們再也沒有出來。我們也是因為他們的家人到大使館求助,才知道這個消息。可是沒有任何人對他們的失蹤事件發表聲明,所以分析並不是為了綁架,最後定性為販毒引起的謀殺。現在看來,他們可能是我們的同行,當然這是一個猜測。」

  嫣兒和大拿非常明白黎江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當汽車開到吉馬華坎的邊緣地區,這才發現,黎江的擔憂並非為了嚇唬人。

  貧民區的破爛道路上,行走的都是當地的窮人,看著這輛陌生的汽車,還有車裡坐著的亞洲人面孔,都露出深深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