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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神偷聽到老穆稱呼中年人為遠圖,應該只是名字,具體姓什麼,不得而知。

  在遠圖的帶領下,一行人都聚攏在一起,往一處分叉的密道裡走,他追蹤的方式很奇特,並不是查探地面,尋找蛛絲馬跡,而是通過嗅覺來分辨氣味進行跟蹤,類似於獵犬。

  神偷倒也不是特別驚訝,他所知道的一些人,就有這樣的本事,令他記憶深刻的,是一個在深山裡的老獵戶,能通過嗅氣味,對一處地方經過的動物進行準確的判斷,不單能說出種類、年齡大小,甚至能說出是在多久以前經過,如果沒下過雨,三五天內,都不是問題,最為厲害的是,神偷曾親眼見他根據風裡的氣味,準確判斷出多久之後,會有什麼動物路過。。。。。

  神偷猜想,遠圖應該也是獵戶出身,據此可以推斷,老穆的隊伍裡,魚龍混雜,各種人物都有。

  神偷心裡焦急,又無計可施,緊緊的跟在遠圖身後,真想問他,距離嫣兒還有多遠。但他還是忍住,怕干擾到遠圖。

  老穆很淡定,彷彿失蹤的不是他女兒,目不斜視,徐徐前行,他身邊的下屬一個個分工明確,都是警惕的打量周圍,以防有怪物再度偷襲。畢竟那怪物離去時的樣子,震懾到了他們,極有可能以悄無聲息的方式出場。

  神偷也有仔細的打量周圍,不過他注意的不是怪物,而是在觀察密道的特徵。

  密道的牆體非常齊整,比較顯眼的特徵很少,記憶的難度相當大,神偷一一的將這些細小的特徵和當初記下來的密道特徵進行比對,發現並不吻合。這就意味著,他當前走的是條不曾走過的密道。

  神偷猜想,很有可能,當他的意識去到地面見大拿和老沙的時候,老穆他們的隊伍,又在地道裡走了很遠,而在行進的過程中,遇到了怪物。但具體走了多長的時間,神偷並不清楚。

  以遠圖的言外之意來看,嫣兒很有可能是被怪物擄走。

  神偷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他的意識沒有游離到鏡面神偷身上,又怎麼可能會讓嫣兒出事!

  本以為弄清楚了意識轉變的原理,已能從容的應對當前的處境,卻沒想到,週遭的情況變得更不可控,中間缺失掉那麼多的內容,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去琢磨來龍去脈。

  要命的是,這種情形,很有可能還會持續。當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出現怪物要他性命,還有比這更扯淡的事?

  一路走得比較順暢,在各個岔道,遠圖幾乎都沒怎麼猶豫,行軍的速度挺快。

  神偷正祈禱嫣兒不要出事,遠圖突然就停了下來,鼻子翕動,神色茫然的說,「奇怪。。。。。。」

  神偷一聽,就知道不妙了,立即問:「怎麼停下來?」

  「嫣兒的氣味,聞不到了。」遠圖說。

  「聞不到是什麼意思。。。。。。。」神偷追問。

  「沒有她的味道。」遠圖說,「好像被人用刀把氣味給直接斬斷,就只到這裡。。。」

  神偷不甘心,往前走了幾步,拿著手電到處亂照,密道裡很空曠,沒有嫣兒的人影,他繼續往前,前面是一個彎道。

  手電光照過去,照見一堵牆,前方竟然沒路了,是條死胡同。

  「媽的!」神偷走上前,歇斯底里的大罵一聲,一腳踹在前方牆上,回應他的是硬邦邦的石牆還有腳底的疼痛,告訴他那並非幻覺。

  一堵牆,將神偷的所有希望全部給堵死。他甚至想過,很有可能出現嫣兒和怪物同在一處的場景,但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如果線索在這裡完全斷掉,再要找到嫣兒,無疑是非常困難。

  神偷捶打牆壁,身體的任何一處,都再感覺不到疼了,唯有心口撕裂了一樣,胃裡痙攣,往外冒酸水。

  「嫣兒。。。。。」神偷含糊的喊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用的東西。。。。」老穆走近,衝他冷哼,「就你,還敢到地下來,不是來送死!」

  「不行。。。。」神偷對老穆的話充耳不聞,陡然站起,撥開眾人,往原路返回,現在還不是該放棄的時候,嫣兒肯定在某個地方,指望著他去救。

  神偷走了幾步,就感到頭重腳輕,立即扶著牆壁,把之前吃過的東西,吐了一地,眼裡淚光閃閃。

  他盯著地面吐出的東西,瞳孔陡然收縮,那嘔吐物中,呈現一片螢光,螢光分開來,向四周散去,好似爆開的焰火,一會兒工夫又淡化消失,跟他之前指尖上螢光小蟲的走勢類似。

  神偷呆然:什麼時候,密道內的螢光蟲子,跑到他身體裡去了!

  「把他抓住。。。。。。」老穆也看到了,手一揮,示意近旁的下屬把神偷給擒住。下屬把神偷抓住,老穆走近,用手捏住神偷的喉嚨,大拇指正好抵到他喉結下的軟皮。

  神偷喉嚨不適,被迫張開嘴乾咳,口裡往外冒出螢光發亮的唾沫。

  老穆退後幾步躲開,神偷剛要開罵,就感到一陣反胃,再次吐了起來。帶著螢光的穢物吐在地上,散落得到處都是,一線接一線的螢光痕亮起又淡去消失。

  「你中過蠱?」老穆神色凝重的打量神偷,又搖了搖頭,「這個問法不對,放蠱是招暗棋,你應該不清楚。。。。。。」

  「我的確中過蠱。」神偷沒有隱瞞,「劉所長替我解了,怎麼還有影響!」

  「劉所長?」老穆問。

  「就是你跟老任的師弟,也是卸嶺的人。。。。」神偷說。

  「你知道得挺多。」老穆說,「這麼多年了,小劉還是沒怎麼長進,連解個蠱也解不不乾淨。」

  「你是說我體內還有問題?」神偷摸了下嘴,手指上呈現出斑駁的瑩白色,「不對,當初他掏出來的是蚰蜒,跟這個不一樣,不是這些東西!」

  「蚰蜒蠱只是最低等的蠱,也就是催情蠱,傷情傷神,輕者令人落寞寡歡,重者鬱鬱而死。」老穆說,「現在這個蠱,是靈蠱,能夠控制人的行動。。。。」

  神偷猛得想起老任身旁那一群木偶似的古裝人,還有那個神秘的苗人蠱婆,原來,他們在他體內,竟然還留了一手準備!

  「比起找嫣兒來,我看你還是先顧及自己比較好。」老穆說,「現在整個密道裡,都是靈蠱,它們一定對你很有興趣。」

  「你不用嚇我。」神偷故作鎮定,「他們就算控制我,也沒什麼用處。我不想計較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嫣兒。你不願意找,那我自己去找,反正我不會放棄。見不到嫣兒,我不會會地面去。死也要死在這裡。」

  「死在這裡?」老穆聳起肩膀發笑,「這個地下的環境,你恐怕連皮毛都不瞭解,你想活不容易,想死也比較難。」

  神偷不想跟老穆廢話,因為老穆的話,說得有幾分道理,聽得越多,就越沒意思。神偷對自己身上靈蠱的事情,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沒時間去考慮自己。

  他不想繼續跟老穆扯談,拿起手電要跟老穆分道揚鑣。這一次老穆沒打算攔他了,也就沒有誰再出手阻止。他往回走,走到拐彎處。

  老穆依然是望著他,開口說:「你身體裡面的催情蠱,雖然是被小劉給弄掉了,但它對你的影響,還有殘留,就跟重病後遺症是一個道理,你應該沒笨到連我的話也聽不懂的地步。好好想想。」

  「催情蠱,去你媽的催情蠱。。。。。」神偷聽得心浮氣躁,腳步加快,拿著手電到處晃動,越看牆壁上的螢光不爽,對牆壁猛捶幾下。

  一個人下地道的事情,神偷也幹過,不至於害怕,不過老穆說牆壁上都是靈蠱,還是讓他犯怵,畢竟是中過一次蠱的人,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

  一個小小的催情蠱,就弄得太要死要活,現在身體裡的是能控制人意識的靈蠱,比要人命更可怕。不過,他不明白老穆說整個密道都是靈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牆壁上發光的這些螢光小蟲真的都是蠱?蠱不是都依賴於生命而存在的嗎?

  神偷遲疑要不要去找老穆問個清楚,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管他呢,什麼都比不上嫣兒。

  可是嫣兒又在哪呢?沒有遠圖的追蹤能力,只能是漫無目的的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