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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耶律乞努把老穆和老任請進營帳,讓親兵們守住帳門,同時安排跟隨著老穆來的另外幾個人,到隔壁的營帳,隨軍大夫給他們包紮傷口。

  「你們,有什麼辦法,讓我脫困?」耶律乞努急切的向老穆詢問,「你們的人,自身難保。」

  「要想贏得戰爭,你欠缺的只是兵力,耶律留哥的大軍,駐紮在外圍,你拿到調兵虎符,就能內外夾擊,把木華黎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老任說。

  「我手上只有半個調兵虎符,另一半。。。。。。。」耶律乞努沒有隱瞞,老穆和老任一開口就說到最關鍵的問題,顯然是對當前的情況非常的瞭解。

  「另外一半,你很快就能得到。」老穆說。

  「難道虎符,在你們手上?」耶律乞努頓時來了精神。

  老穆搖頭,「暫時還沒有。」

  「我們有很多的時間,來幫你找。」老任說,「你答應我們的條件,虎符,我一定會送來給你。」

  「任何條件,我都答應!」耶律乞努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沒有什麼比贏得這場戰爭更重要了。

  「將軍。。。。」營帳外,有士兵闖入進來,急促通報道,「一支蒙古人的騎兵自西北方向而來,距離不到二十里,應該是發現了我們的行蹤。。。。。」

  「傳令下去。。。。。」耶律乞努緊張起來,跟蒙古人正面交鋒,必敗無疑。

  「我們不能撤。」老穆打斷道,「我們要在這個地方再堅持幾個時辰。」

  「我們堅持不了那麼久!」耶律乞努搖頭,「等蒙古大軍一到,我們就完了。」

  「必須堅持。」老穆堅定的說,「衛東,我留下來幫他們,你回去,把虎符找出來!我會為你爭取十年的時間,到時,我們再見。」

  老任領命,沒有說什麼,衝出了營帳,騎上一匹戰馬,朝湖面飛奔而去。

  聽到這裡,我有點驚訝,儘管老穆和老任的事,大拿跟我講的時候,也所提及,但由耶律乞努說出來,感覺又不一樣。

  他們兩個的確是到了鏡面世界,並且和耶律乞努碰面,而正是這場會面,才有了後來虎符鎮的各種詭異事件,把各方勢力捲入。

  我不免又想起之前的疑問。

  現在在我面前的耶律乞努,就是當初跟老穆碰面的人,意味著,在之後的時間裡,他仍然在鏡面世界裡和老穆在一起,後來神偷通過通道,到達鏡面世界,看到的將軍應該是他,後面他帶著不死鬼兵過來,那也是「老沙」去到虎符鎮之後發生的事情!

  就算「老沙」和神偷、嫣兒的交集,可能杜撰,但與我在商場當保安時候的交集,是不可能有假的,我對自己的記性,相當有信心。

  這中間,一定有個什麼原因。我很想直接了當的向耶律乞努詢問最終解釋,不過還是忍住,我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劇透。當然,耶律乞努這種高明的故事家,也未必就會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鏡面人出現,你們會跟他們死戰。他們不會成為助力,反而是威脅,會把你們殺掉!你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那是一種本能。」我退而求其次,一步步的確定已有的線索,「看來老穆他們一行人,過去的時候,已經經歷了一場死戰。他們可能在地底,也就是你跟大拿曾經去過的地方,和自己的鏡面人苦戰。我終於明白了老任說的那些話,他們苦戰之後,其實都分不清,到底活著的是不是自己人。但最終,他們都是唯一。」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耶律乞努說,「卸嶺在虎符鎮,利用當時在地底發現的鐵礦資源,修建了鋼廠。後來,鋼廠輪到老穆和老任主持工作。其實鋼廠,仍然是簋心風水的其中一小佈置。」

  「很明顯,鋼廠修建之初,卸嶺的目的,就是利用風水鎮壓鏡面佈局。。。。。」我若有所思,「到了老穆和老任這一輩,他們的目的變了,兩個人有了私心。。。。。」

  說到這裡,耶律乞努有點心不在焉,我看懂他的神色,立即意識到推斷還不夠大膽。

  「再次開啟鏡面佈局,那不是他們兩個的私心!」我試探著說,看到耶律乞努眼神有了變化,於是語氣變得肯定,「那就是卸嶺的計劃!原來是這樣。。。。」

  「鏡面佈局,是我們契丹薩滿特有的本事。」耶律乞努說,「當初明代的國師道衍,在虎符鎮待過幾天,後來不得不修建簋心風水陵,把鏡面佈局鎮壓。他看不穿奧秘,只能給後人機會!」

  「六百年!差不多用了六百年。」我很震驚,看來我一開始忽視了一點,卸嶺是鎮壓,而不是破壞,「不死鬼兵的奧秘,的確值得這麼久的時間去發掘。」

  「鏡面佈局,遠遠不止這些。」耶律乞努搖頭,「不然,你以為李元,現在在做什麼。」

  「大拿?」我說,「他現在是卸嶺的人,你知道他現在在宜昌。。。。。」

  「他在重複老穆和老任之前做過的事情。」耶律乞努說,「他能比老穆厲害?沒有我,他沒辦法成功。」

  我回想起那個峽谷裡的試驗,大拿失敗了很多次了,有卸嶺的背景做支持,他仍然沒辦法成功,可見難度的確很大。

  「虎符鎮。。。。。」我想到什麼,喃喃問耶律乞努,「虎符鎮,已經毀了嗎?」

  提到虎符鎮,耶律乞努搖搖頭,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是他不願意提及,還是在回答我的問題。

  耶律乞努咬了咬牙,在他以前給我講故事的時候,也常出現,是受傷的緣故,但我隨即想到他既然是耶律乞努,就不可能會受傷。

  從鏡面過來的可都是不死鬼兵。

  耶律乞努頭上冒起了汗珠,對我說,臉皺到一塊,「今天不說了,就這樣吧。」

  「老沙。。。」我習慣這麼叫他,「你身上的傷是真的?」

  「你以為鏡面世界過來的人,真的不死?」耶律乞努歎了口氣,說,「你也看到外面的棺材了吧。」

  「難道。。。。。」我望了眼門外,剛好有道閃電劃過,把平地上的幾口黑漆漆的棺材照亮,雨點大顆大顆的從棺材板上濺起來。

  正在這時,在門口守衛的士兵,側過頭來看我,他臉上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兩粒眼珠呈灰白色,嘴角裂開,舌頭也伸出來了半截,滴落涎水,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風中瀰漫起濃烈的臭味。

  我心裡咯登一下,都不敢再側頭去看跟前的耶律乞努,我擔心他也變成這個樣子。

  「不好意思。」耶律乞努說,「這種病症,在他們身上會不定時的發生,我也預料不到會是今天,我送你離開。」

  那哪是什麼病症,簡直就是屍變!

  耶律乞努戴上了面具,站起身朝石屋外走去,我迫不及待的跟在身後,心想還是快點離開,誰知道這些奇怪的生物,會對我做什麼。

  所幸,那個門口的守衛,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木然的站在那裡。

  耶律乞努帶著我按原路返回。

  沿途的石屋外,已經站了不少士兵,一個個仰著頭,面孔都跟殭屍一樣,高舉起雙臂,對著天空,痛苦哀嚎,雷聲雖大,也遮蓋不住。

  原本就詭異無比的石屋鬼村,有了不死鬼兵們的搭配,變得更加瘆人。我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跟著耶律乞努,把耳朵也給捂上,疾步快走。

  石頭路面光滑難走,我一路跌了好幾個跟頭,心裡忍不住大罵,想著這他媽不就是來聽個故事,有必要老出蛾子麼。這耶律乞努也真是神經病,就不能找個茶館好好說,非要帶我來這種鬼地方,還把一群鬼兵放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胡亂的罵著,目的都是為了驅散恐懼。還好之後沒有再出什麼事情,我回到了大路上,耶律乞努帶我上了客車。

  慌慌張張上車的時候,我發現這根本不是我當初坐著回宜昌的那輛車,也不知道耶律乞努做了什麼手腳,把我弄到這上面來了。

  上車之後,忐忑的坐了一陣,我竟然睡著了。

  當我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汽車站的長凳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嘈雜不堪,我回神半天,才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但怎麼看,感覺都像是一場夢。

  很多東西沒有親身經歷,就永遠不能說它是真的。當然了,就算真的經歷過,有些事,人也會陷入某種懷疑,甚至更願意去否認。

  人從小到大所接觸到的知識,在一定程度上,會欺騙自己,潛意識的認為那是虛假。以此規避某些超出常識的事物對人造成混亂的影響,說得好聽點,這是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讓人不會因此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