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早就想到了。」耶律乞努微笑，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煙，給我遞了一支，我接過，他點燃打火機，給我點上，然後自己也拿了一支抽。
我注意到他的打火機，非常的別緻，就是老沙的貼身物品。
以前的時候，我不覺得老沙（耶律乞努）抽煙的姿勢有什麼問題，可現在，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心裡就覺得彆扭。煙草，在耶律乞努那個年代是不存在的，但他抽煙的架勢，完全是個老煙鬼，一看就抽了很多年。
對了，耶律乞努，這個老古董，竟然還會開車。
他在現代社會，生活的時間，顯然是不短了，與時俱進的學會很多生存的技巧。
聽到耶律乞努的話，我已經明白，在之前他跟我說的那些事情裡，他故意給我很多的信息，譬如韓族長說到耶律乞努戰敗，自殺殉國，並進行詛咒，要生生世世守望虎符。提到鏡面，提到明朝的國師道衍。。。。。。當時守陵人的村子裡，時間緊迫，韓族長完全沒有理由，會把這些事情說給老沙和大拿聽。
耶律乞努，是把歷史的真實，打碎了，糅合在那段故事裡，以此來給我更多的信息。
我只是沒有多想，如果能多去想想，就能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跡，不合情理的地方。甚至，察覺到老沙就是耶律乞努的事實。
不過，我被各種人生的經驗和常識所迷惑，就算察覺了，也不敢往這方面去想。
所幸的是，還能再遇到耶律乞努。
「關於歷史上耶律乞努打了敗仗的事情，我就不再重複的敘述了。」耶律乞努說，「但我也說過，我是另一個世界，所謂的鏡面世界的耶律乞努，在那裡，我還沒有打敗仗，儘管，已經到了非常微妙的時刻，但我和木華黎的戰爭，的確還在進行。。。。」
「鏡面世界的時間稍微慢一點。」我點頭表示理解。老任曾經說到過這個問題。
「不是慢一點，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發生的真實，只是被預知的某一種未來。」耶律乞努擺擺手，「在戰爭進行到最為炙熱的時候，我們契丹的神女，也就是薩滿，對戰爭的結局，進行了預測！」
「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站在你的角度，我們的世界，反而是一種假象和虛擬。」我努力的跟上耶律乞努的思維，他的說法，的確很有意思。
「我就知道，你腦子還是靈光的。」耶律乞努難得的讚賞我一句，轉而又神情黯淡下去，「利用時間的不對稱性，我看到了戰爭的結局，虎符沒有到手，我戰敗自殺。。。。。」
「為了改變結局，你一定想到要做點事情。」我說。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利用鏡面佈局，增加我的兵力！我所處的環境非常好，在地下，有一條鮯鮯，它是設置鏡面佈局的關鍵東西。。。。。」耶律乞努眉頭沉了沉，忽然激動起來，將手上的煙一把捏到掌心裡，「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這邊，我沒理由會輸！」
耶律乞努志在必得的樣子讓我意識到，他跟老沙還是有很大的差別。他就是個天生的演員，當作為老沙出現時，他用的是一個保安的身份背景，現在他表露出真實身份，就不用再顧忌，也不再在我面前掩飾他骨子裡的東西。
我不禁想到，耶律乞努具有擬態生物的屬性，為了適應生存，進化出特殊的本事。
耶律乞努告訴我，在虎符鎮的地下，有一條六鰭鯉魚，古人稱之為鮯鮯，一種上古的神獸，體型巨大無比，它具體的樣貌，無從描述，因為沒人見過它的真實形態，但不可否認，它確實存在。鮯鮯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與我們現代的生物有很大的差別，它對維度的理解，跟人不一樣，這造就了它成為鏡面佈局不可或缺的條件之一。
木華黎數萬蒙古大軍將耶律乞努連同手下三千人重重包圍，耶律乞努被逼無奈之下，不得不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鏡面佈局上。
他的本意，是要把自身的兵力，複製出來。這是非常瘋狂的舉動，必須維持付出極大的代價。神女成了首位祭祀者，以血肉和靈魂為祭品，佈置下了鏡面佈局。
如耶律乞努所說，這次祭祀取得了回應，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了他這邊，鏡面佈局很快成功！
在那個被當成鏡面的湖泊裡，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人影。
然而，這些人，並不是耶律乞努所希望的，他手底下士兵們的複製品，而是一個個身穿奇怪服裝，手拿奇怪武器的人。他們的人數，非常少，只有十來個。
耶律乞努的期待化為了泡影，氣憤難以復加，他指揮軍隊，把這一行人包圍起來，經過仔細盤問，終於得知，這一行人，領頭的兩人，一個姓穆，一個姓任。
這兩個人，被軍隊包圍之後，一點都不慌亂，反而神色興奮，非常高興。
在湖岸上，憤慨的士兵們把老穆和老任一行給重重包圍，他們都被逼到窮途末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次偉大的祭祀上，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薩滿巫女，為了民族的延續，犧牲了性命。
可是出現的，卻是十多個衣著古怪的男人，面容枯瘦，身上還或多或少帶傷，一看就是經歷了非常慘烈的打鬥。
「你們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老穆通報了自己以及身邊老任的姓名之後，對耶律乞努說道。
他用的是契丹語，而且非常的純熟。
耶律乞努心裡很不舒服，這個叫穆國雄的人，明明處於劣勢，性命被他掌控，可說話的語氣，還是高高在上的樣子。
「怎麼從湖泊裡出來的是你們，不該是你們！」耶律乞努憤怒的喊道。
「你應該感到慶幸。」老穆不緊不慢的說，「如果出現的是和你們一樣的人，場面不會像現在這麼緩和。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人，都剛經歷過死亡！一個時辰之前，我們還有一百個人，但現在，就只剩下這麼多了。」
耶律乞努從馬上下來，疑惑的打量老穆，「你怎麼知道我在等和我們一樣的人！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叫耶律乞努，遼國的丞相。你現在被蒙古的大軍逼得走投無路，如果逃不掉，遼國就此而亡。」老穆說。
耶律乞努看得出老穆的氣度，非比常人，而且有著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
「我們有辦法，可以讓你取得勝利。」老任在旁說道。
「跟我進營帳再談。」耶律乞努立即揮退士兵，恭敬的對老穆和老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