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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地釬再續(中)

這顆銅釘是韓族長給他們用來壓制地下神獸的,肯定有特異之處,對付這些小小的蛇蟲,根本不在話下。

老沙鬆了口氣,心想不管怎樣,有這顆銅釘在手,地下走起來,至少要容易一點了。

「這邊有個洞,可以繼續走。說不定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大拿指了下旁邊的一個孔洞。

就在這時,大拿聲音戛然而止,並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沙生生退出一步,他也看到了,在大拿手指的方向上,站著一個赤裸的人,他面色慘白,眼裡兩隻眼珠雪白一片,正直勾勾的望著他們倆,全身更是浮腫,好像被水泡了多久。

老沙和大拿都可以肯定,在半秒鐘之前,這個人,或者說,這具屍體,並不在那裡,只是大拿說話的功夫,就那麼突然冒了出來。

兩人正在遲疑,赤裸人突然一頭扎進水潭裡,沒有任何氣泡冒出,他就慢慢的消失在了水潭之下。

老沙拿著礦燈照射,發現那些細絲蟲,沒有攻擊那人。過了一會兒,潭裡沒了任何人影,老沙心急的朝大拿問道:「看清沒,是活的還是死的?」

「看不出來。」大拿搖頭,嚅囁的說,「他好像是跳進水裡,又像是倒栽進去。。。。。。。」

「他能動,可是竟然能進這躉盆水潭。。。。。」老沙疑惑的就在這裡,所以才問大拿的意見,隨即又想到什麼,「兔子兵是死的,可他們要進這水潭,肯定也沒問題。」

「不是兔子兵,他們嘴唇沒裂開。我想明白了,那肯定是一具屍體,被水泡發脹了!」大拿大聲說。

大拿說話的時候,身上冒起陣陣熱氣,老沙甚至能感到大拿身上的炙熱溫度。

老沙心底裡直犯嘀咕,正如大拿所說,這腫脹的赤裸人跟兔子兵有很大的差別,就像是現出巨人觀的屍體,可那雙眼睛,即便失明,但看人的時候,還是具有力度!

大拿見那赤裸人進水,不再多想,沿著潭邊的石塊,要走向一個黑漆漆的孔洞。

「他出現肯定有道理,不可能就這麼出現一下嚇唬我們。」老沙攔阻他,「他很可能是從孔洞裡出來的,說不定那裡面,還存在不少類似的東西,你別忘了,兔子兵就不只一個。」

「就算有很多,到了這一步,我們還能怎樣。快點去完成守陵人的事情,在地下待真痛苦。」大拿嘴上雖然這麼說,腳步還是停住。

「聽我的,我們不急著動手。」老沙知道他先前不聽勸告,傻逼似的跳下來,吃了大虧,現在學乖,多少聽話了點,「地下比我們想像中大,有足夠的氧氣供我們呼吸,現在我們必須多摸清點情況,再去找那神獸。。。。。」

「還有什麼情況,你是不清楚的?」大拿瞪著眼的問。

老沙看得出大拿眼神裡的意味,地底陵墓一切未知,知道得再多,可能也只是冰山一角,不值得一提,還不如索性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是死是活管他娘的。

「這眼水潭太古怪!」老沙壓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我們上次下來,是見到了萬人坑的。現在你說說,為什麼我們這次來,這裡就成了水潭了。」

大拿摸了摸腦袋,想不明白。

「因為我們上次沒到地底這麼深的位置,那個萬人坑,在我們頭頂上面。」老沙抬頭望了望,「這個鋼管雖然是抽地下水,但它有個名堂,這是滅人魂魄的入地釬。」

「那是什麼玩意兒?」大拿聽得一愣一愣。

「反正很簡單,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人的心窩上,只不過這根鋼管,是插在陵墓上而已。」老沙簡略解釋,又說,「地釬,必須是破墳而入,插在屍體上才能起到效果。」

大拿似乎想明白了點,抬起頭來,用礦燈照射鋼管的末端,然後望著潭水說,「你的意思,主墳,其實就在這裡。」

「按道理是這樣。」老沙說,「不過另外一個問題又來了,誰會把墳墓修到水裡面呢,這不符合常理,不然時間過去那麼久,早就被泡成渣了,而且更怪異的是,這水,顯然是地下水,要把墳墓建立在水下面,是多大的工程!憑古人怎麼可能做到。」

「那你說了不等於白說。」大拿一攤手,嘟囔了聲。

「所以現在,我們不急著動手,要想想清楚,古人建墓,不可能不留下痕跡,我們在附近找找看,說不定有發現。」老沙說著,就開始四下裡打量起來。

大拿點點頭,開始到處查看。

老沙和大拿沒有分頭行事,彼此默契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有個照應,而且盡量不靠近水潭邊,只在巖壁附近行走。

一番查看下來,並沒有什麼發現,圍著水潭轉了一圈,兩人又回到了原點。

「我剛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大拿忽然開口說,「既然修建鋼廠鎮壓的那幫人能進到這裡,怎麼不乾脆把陵墓給毀壞掉,留下來害人!」

老沙回答說:「守陵人跟這夥人形成了微妙平衡,彼此都再難以更進一步,否則,造成的後果,是雙方都無法承受的。問題在於第三方盜墓賊的介入,把平衡打破,事情變得難以掌控,這些,那個韓族長其實都說過,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忘。。。。。」大拿焦躁的說,「我只是覺得他們拿活人來祭祀,也算不得什麼好人,整個鋼廠就是個幌子,我還來為他們賣命,拚死拚活,太不甘心了,出去後,我跟他們沒完。」

「我跟他們也沒完。」老沙苦笑了下,陡然身上一冷,心裡好像空落落的,「完了,我們兩個又中招了。。。。。。」

「你在說什麼?」大拿疑惑不解。

「祭祀,那個五葬法的祭祀。。。。。」老沙說,「你不說我還忘了,你覺不覺得老胡有問題?」

「他被關那麼久,性格的確是跟以前不太一樣,有點陰沉沉的,但能有什麼問題?不是他,我們根本沒辦法下來。」大拿說。

「事情太快,我也是腦子發熱,什麼都沒想,他說什麼我們就信了,一股腦的鑽進來。」老沙拍了下腦袋,儘管有一千個懊惱,都是木已成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你是要急死我,我怎麼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大拿抓了下腦袋。

「一切都太順當了,你沒覺得我們兩個從救出他,到進入地下,整個過程沒有遇到一絲阻攔,像是劇本已經寫好,我們兩個作為演員,只要跟著劇本走就行了,甚至腦子都不需要動一下。」老沙越想越覺得可怕,頓了頓說,「不是演員,而是棋子,被人擺弄的棋子。。。。」

「你是說,老胡騙了我們?」大拿總算明白了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怪我一直覺得哪裡不對。」老沙歎了聲,「之前說過,五葬法,只是我猜測的一種方術,是為了鎮邪的,所以我就認定,這幫祭祀者,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地下的東西跑出去,所以進行一種活人獻祭,對地下的東西進行安撫,但現在看來,我完全是想當然了,以為只要是祭祀,就一定是鎮邪。。。。。」

「當初你跟我解釋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難道你發現新問題?」大拿問。

「是有問題,很大的問題。」老沙點頭,「如果修建鋼廠這個大佈局的人,和進行活人祭祀的人,不是同一幫人,那問題就大了。」

大拿頓時也想到,「你的意思。。。。。。」

老沙連連點頭,「老胡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完成五葬法這個秘術!我一直忽略一件事,就是守陵人說到的他們中間有人得到過密宗的傳承。所以,你明白了吧,無論是塔吊上出事的人,還是在蓄水池裡淹死的人,他們都是心甘情願赴死的。他們跟韓冬生一樣,是守陵人派出祭祀的死士。。。。。老胡,只怕也是其中之一。」

「但冬生說的那段塔吊往事,跟老胡說的一致,當年很多人應該都知情,不可能是假的。。。。。」大拿眨巴眼,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老沙頓了下,他清楚的聽過那段磁音,塔吊有兔子兵害人,的確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那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陰謀,一場精湛的表演。。。。。」老沙說,「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在鋼廠裡製造恐慌,讓鋼廠衰敗,把工人們都趕走!好重新奪回陵墓的控制權,可惜的是,他們未能如願以償,被鋼廠的主導者壓了下來。」

「老沙,你真的是個可怕的人。」大拿忍不住說,「你太會胡思亂想。。。。。」

「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朋友,因為我不相信任何人。」老沙說,「但你,我是信得過的。」

大拿笑了下,不置可否,「這個五葬秘術,死了那麼多自己人,目的就為了製造恐慌嚇人,我覺得站不住腳。」

「當然還有其他目的,不過這個目的,我還不清楚。」老沙說,「而且,我們接下來又要犯難了,守陵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思,要我們來幫這個忙。」

「我雖然不喜歡動腦子,但拿到這個的時候,我其實就在想了。」大拿這時也苦笑起來,拿著銅釘擺動了下,「地下陵墓裡要真的有隻怪獸,在它腦門上來一下子,它是會睡過去,還是反而變得清醒。。。。」

「這就是我們的問題。」老沙知道大拿不是個笨人,只是有時候,動作跑得比腦子快點。

老沙給大拿點明了銅釘的厲害,一時之間,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其實老沙也是下到地下,才意識到這個情況,而且是越想越不對勁。

兩人到了兩難境地,商量著是要繼續探索,還是找尋一番,然後找條路出去。而且,即使是真要回到地上,找老胡問個究竟,原路返回是不大可能了,那些蜘蛛怪蛇不說,根本沒可能從潭面上回到那個鋼管口去。

以老沙的猜測,出去倒也容易,一來就是那伙盜墓賊,說不定是打通了到古墓的路,借道出去或許可行。二來,這是陵墓,修陵的人,是一定留了路出去的,以他以往盜墓的經驗,只要找到這條生路,就能回去。

「不行,不能打退堂鼓。」大拿篤定搖頭,把老沙的盤算給否了。

「我懂你的想法,既然下來,必須去陵裡看個究竟。」老沙點頭,「那就說好了,繼續找,我是打算能到潭邊找點線索,但眼下,什麼都找不到,只有一個去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