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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千年祭祀三續(中)

他們發現了一輛鬼鬼祟祟的土方車。這輛土方車是空鬥,從虎符鎮外面開進來。

之所以說是鬼鬼祟祟,是因為他們發現這輛車跟別的土方車不一樣,它的發動機還有燈光都經過改裝,在半夜走動起來,不容易被人發現。

神偷對這種夜晚發生的反常事情很敏感,一下就發現問題,於是和嫣兒偷偷的跟著這輛土方車,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地方。

土方車停在一家飯館門口,大門只打開一扇,當這輛車在大門前停住之後,從飯館裡面陸續走出七八個人,肩膀上都扛著一個鼓鼓的蛇皮袋,有人爬上去,打開車斗,這些人接力的把蛇皮袋丟到車上。

這些人的動作很熟練,而且紀律非常好,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就連放袋子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

神偷和嫣兒對視一眼,兩個人心裡都非常清楚了,這夥人的確是有問題:他們是在偷運什麼東西。

正當兩人好奇那蛇皮袋裡裝著什麼的時候,有一個搬運的年輕人不小心把肩膀上的東西掉在了地上。蛇皮袋子在地上摔開,一大堆泥土從袋子裡灑出來。

一個大鬍子中年人用手拍了一下那個年輕人的腦袋,警告他一句。那個年輕人飛快的把泥土重新裝回袋子裡,把地面掃得乾乾淨淨,才罷休。

神偷這時候已經明白了,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同行,就在這裡。這些人偷偷的運輸泥土出城,不會是因為飯館裡在搞裝修,而是他們在挖地道!

在虎符鎮挖地道,隨便一個知道點古墓內情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

神偷看到這裡,其實心裡還笑了下,當初老沙想租個門面融入虎符鎮,想不到他們的同行,已經付諸行動,並且利用鋪面做掩飾,開始用最野蠻,也最直接的方法盜墓。

為了確定這夥人做到了什麼進度,神偷決定更加靠近些看看,於是,就對嫣兒做了個手勢,兩人溜到飯館後方。

但他們沒辦法看到地道的情形,這夥人是在房間內動作,他們應該是把洞口開在了飯館的房間裡面。

神偷看到飯館旁邊一條乾涸的陰溝,來了主意,兩個人下到陰溝裡,從陰溝裡慢慢的爬進飯館內部。

陰溝一直通到後廚位置,兩人微微抬頭,就能看到房間裡面人來人往,影子交錯,正忙得不可開交。

神偷很想從這些人的口中探聽到一點消息,可是這些人都緊閉嘴巴,不進行任何交談,行屍走肉似的行動著。神偷明白偷聽是沒可能知道他們的進展情況了,必須得採取其他的辦法。

他開始想到的辦法是等待,在飯館潛伏下來,等到白天的時候,進到地道裡去親自勘察。但很快他就否定了,因為這夥人極有可能分為幾班輪換,不分晝夜都在地道裡挖掘,他同樣沒有辦法偷摸進去,而抓一個人來問就更是不行,會打草驚蛇。

唯一的可能,就是趁著天暗,喬裝打扮成挖地道工人的樣子,混進去。雖然有極大的風險,但對神偷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神偷拿定主意之後,跟嫣兒使了使眼色,兩人合作多次,十分默契,嫣兒很快就理解到了神偷的意思。

但就在神偷準備爬出陰溝做準備的時候,嫣兒突然望著神偷背後,發出一聲尖叫。

這一大聲喊不要緊,房間裡的那夥人立刻衝出來,而且很快就根據嫣兒的聲音,發現了他們的所在。

神偷和嫣兒立刻開跑,身後人猛追。

嫣兒畢竟是女子,跑動的速度慢了很多,落後了神偷不少,那夥人的焦點,就全放在了嫣兒身上,朝她追趕。

神偷跑出去很遠,也意識到了這個事情,心裡就有了一個打算。

而正是這個打算,讓他和嫣兒產生了嫌隙:他沒有理會嫣兒的危險,偷偷的繞回飯館,鑽進地道裡去查探情況。

「我是沒有想到,那群盜墓賊會那麼厲害,不止追上了嫣兒,還差點要了她的命。」神偷跟老沙說到這裡,悔恨不迭。

老沙總算明白神偷為什麼會這麼長吁短歎了,神偷或許是信任嫣兒有本事逃跑,但嫣兒不會再信神偷,因為她只看到,是神偷在她最危險的時刻,拋棄了她。

「這只是一個誤會,你跟她解釋清楚就好了。我相信你去地道,也是為了確保這次行動成功,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嫣兒。」老沙安慰說。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就收拾東西走了。」神偷說,「我也是一時氣糊塗,等我回到家,我就開口罵了她。」

「是因為她那一聲大喊?」老沙問。

「對,那一聲大喊,太不符合常理,她就像是故意那麼做的。」神偷說,「她辯解說是看到我後面有個蠕動的圓球,而且嘴唇裂開,放紅光。。。。。」

「是冬生!」老沙幾乎要跳起來,「原來他跳下陰溝逃走之後,是去了盜墓賊那裡。對了,你說的那家飯館在什麼位置,叫什麼?」

「大龍家常菜館。」神偷回答。

「他們真是厲害,就那麼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聽到神偷的話,老沙腦海裡瞬間閃過很多東西,「不過要真是他們,跟我們當初預料的一樣,這夥人很麻煩,至少他們在人數上,就佔有絕對的優勢!」

老沙不止一次看到,在大龍家常菜館附近,除了鋪面裡的老闆,夥計,還常有不低於七八個客人在那裡吃飯,表面上彼此不認識,但經過神偷這麼一說,老沙就發現了他們之前的微妙關係。

那些人是一夥,而且幾個露了臉的,還只是這個團體裡的極小一部分,很有可能在暗地裡還藏了一批人,他們藏在地洞裡挖掘,或者在做別的事情。

一般來說,盜墓賊在地下遇到問題,極容易就猜到出來了什麼事情,他們應該很明確的知道這個陵墓有守陵人存在。可即使他們被守陵人佈置的石敢當關在地下過,卻還是沒有停止行動,就說明他們根本不忌憚。

而且那個侏儒也說過,這伙盜墓賊是有點本事的,能使出障眼法,讓人看不到土方車裡開車的人。

雖然族長說過,他們來對付盜墓賊,但現在的情況,又哪裡是那些守陵人能摻合。因為這些盜墓賊,是在鎮子裡開的地道,那些守陵人根本無能為力。

除非。。。。。

老沙想到了冬生。這個冬生已經摸到了大龍家常菜館附近,是不是就是族長安排來對付盜墓賊的呢?

冬生隱藏太深了,他根本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怕死,事實上,他是個死士!對自己死活根本不關心,而更厲害的是,他們的部族,就算過了千年,還是對陵墓有著最為忠貞的信仰,願意為它付出一切。

一念及此,老沙背心上開始冒冷汗。這樣的存在,有多恐怖,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盜墓賊,守陵人,祭祀者,還有地底陰兵,以及那個未知的神獸,抑或怪物。。。。。。任何一樣,都顯得那麼的神秘而強大。

而現在他自己,已經到了孤軍奮戰的地步,神偷說完那些,就沒再說話,連老沙的話頭也不接,雙手捧著頭望著地板,眼睛裡充滿血絲,神色空洞。

嫣兒一走,好像把神偷的魂帶走了。

老沙不自覺的抓著胸口的卍字鐵項鏈,他第一次那麼強烈的感到孤獨,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事物存在。

事實上,這種孤獨感,老沙是一直都感覺到的,只是以往的任何時候,就算是他師父被抓走,他獨自一人在社會上闖蕩,也沒這麼強烈。

老沙無奈的望了眼神偷,自顧的點了支煙,然後望向地板,窗外一縷陽光從窗簾裡照了進來,落在地上。老沙感到有些不適,眼睛死死的盯著那線亮光,手慢慢的伸到陽光裡。

就在這時候,他手上陡然冒起一縷灰煙,一股燒糊的臭味隨之而來,痛感,從陽光照射的地方傳來。

老沙咬著牙,把一聲沉悶的痛嚎給壓了回去。他把手縮回來,看到右手上剛剛伸到陽光裡的部分有一片皮膚被灼傷,露出鮮紅的血肉。

神偷看到老沙出了問題,立刻直直的望向他,眼神似在詢問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裡有點害怕太陽光,結果。。。。。。」老沙有點說不出話。

他呆呆的打量自己的傷口處,雖然是有灼燒的感覺,可皮膚上並沒有變成被燒傷的顏色,而是跟活活撕去一塊皮一樣。但最奇怪的是,可以看見肉,卻沒有任何血流出來。

「你之前回來的時候,還沒有事情,怎麼突然就出了問題。」神偷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走過來,盯著老沙的手。

兩個人都盯著手掌,試圖看出個究竟,老沙痛得冒冷汗,但他意志力不錯,生生把疼給忍住。

「早上沒有陽光。現在快到午時,陽光很猛烈。」老沙回答說,「我接觸過兔子兵,說不定沾染了陰氣。。。。。」

老沙試圖給自己找個解釋,他現在可以肯定,一旦自己走進陽光裡去,極有可能被焚化。

「當年我們遇到那個地底守墓人的時候,也想過要把它帶到陽光下去,想著那樣可以把他殺死。。。。。」神偷忽然說道。

「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地下見不得光的地方。。。。。」老沙苦笑,「這真是狐狸沒逮到,反而一身騷。」

「都是我的錯。」神偷歎了口氣,「要不是我心急火燎把你扯進來,你就可以隨著自己心意逍遙快活的當保安了。」

老沙揪住神偷,看到他佈滿血絲的雙眼,手上勁道忽然一鬆,神偷就軟綿綿摔到地上。

神偷掙扎幾下都站不起來,乾脆就躺下不動,嘴裡發出輕微的喘息。

老沙趕忙把神偷扶起,放置在床上。他不敢再去看神偷的眼睛,因為在神偷的眼白裡,有幾條頭髮絲粗細、米粒長短的黑色小蟲在游動。

老沙不知道這個是不是蠱,但很顯然,它們不該是一個活著的人身體裡應該出現的東西,他隨即想到,神偷很反常。

神偷和嫣兒之間的感情很深,在老沙跟他們接觸的時間裡,有所體會,但神偷這個人,不是一個為了感情會心灰意冷的人,相反,神偷如果真的很愛嫣兒,就算天涯海角,他也會去找,而不會是像眼前,需要借酒澆愁,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也不願有任何的付出就放棄。

這絕對不是神偷的本來性情,一定是蠱對神偷產生了影響。

老沙很快得出結論:神偷身上中的蠱,不是要傷害他的身體,而是從根本上,摧毀他的意志。不用下蠱的人動手,神偷就會自己積鬱而死,而且死時,外人還以為他只是情傷所致。

神偷開始流淚,嘴裡開始喊嫣兒,人又變得迷糊起來。

「看來我必須去找那伙盜墓賊探個究竟了。」老沙心裡盤算,但看著外面火熱的陽光,很是犯怵。可他等不到晚上,不說神偷等不得,他還答應了大拿,晚上要回鋼廠。

老沙開始試驗,看用東西擋住身體,會不會解決問題。答案是確定的,只要皮膚不直接在陽光下,就不會有灼燒的現象,可是,這就要求他必須全身沒有任何裸露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