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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千年祭祀續(上)

  「那種黏真菌,也就是平常人說的太歲,是不是很不常見。」老沙問我。

  我點點頭,「的確很稀有,說實話,民間也有吃太歲的說法,那東西味道很鮮美,高蛋白質。」

  老沙聽我這麼一說,立即對我說:「這麼看來,冬生病成那個樣子,真的就是自找了。」

  「你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冬生開餐館,做菜給人吃,不是吃出過毛病嗎?」老沙說,「你忘了?」

  「原來還真不是喝了水那麼簡單!」我立即明白了老沙的意思。

  老沙就不跟我扯淡了,繼續說下去。

  大拿和二子,無奈只好走到冬生的家裡。冬生家開的餐館,院子上面搭了個棚子,算是招待客人吃飯的地方。冬生的媳婦,敲了半天的門,才把門打開。

  「你叔呢?」冬生媳婦問二子。

  二子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來什麼話。但是大拿頓時聞到屋裡瀰漫著一股香氣。大拿心裡就尋思,他家男人都生病那麼厲害了,還有心思自己做好吃的。

  二子也聞到香味,抽了抽鼻子,「嬸,你做什麼好吃的。」

  冬生媳婦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你叔不是這幾天身體不好嗎,我給他燉了點肉,這不等著他回來吃嗎。」

  大拿聽到冬生媳婦這麼說,也沒問了。就打算離開。

  冬生媳婦追著二子問,「你叔說身體不舒服,找你去了,他人呢?」

  二子低下頭說:「他身體不舒服,還在廠裡休息呢,我來給你帶個信,讓你別惦記。」

  「哦,」冬生媳婦,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準備關門。

  二子連忙說:「嬸,我晚上還沒吃飯。。。。。」

  可是冬生媳婦並沒有要讓二子吃飯的意思,大拿把二子一拉,「吃什麼,先回廠裡去吧。」

  二子這才不情願的跟著大拿離開。

  可是沒走幾步,大拿又停下來,帶著二子繞了個彎,又回到餐館旁的院子外面。二子猶豫的問大拿,「你要幹嘛?」

  「進去看看,你看嬸到底在做什麼?」

  「你腦袋沒問題吧,」二子被大拿的舉動弄的摸不著頭腦。

  「你不覺得你嬸的樣子奇怪嗎?」大拿說,「我們說你叔在廠裡,她就不管了,而且一看她的樣子就在惦記什麼東西,現在又不是吃飯的點,她卻說在家裡煮東西,等著你叔回來,這不是在扯淡嘛?」

  「你還真是個做警察的料,」二子不服氣,「劉所長不把你弄去當警察,真是可惜了。」

  「你的眼睛長著幹嘛的?」大拿急了,「你沒看見你嬸的臉上在淌汗嗎,跟你叔身上一樣!」

  大拿把這話一說,二子呆了好大一會,才緩過神來,「那聽你的,我們進去瞅瞅。」

  大拿施展手腳,快速爬上圍牆,順帶著把二子也拉上去。然後看了看動靜,只看到廚房和廚房旁邊的屋子有燈光。大拿和二子小心翼翼的跳下圍牆。

  慢慢的摸到廚房旁邊,從窗口往內看,看見廚房裡一片霧氣,瀰漫著一股肉香味,冬生媳婦,正在用勺子在從鍋裡舀著湯肉到一個湯盆裡。然後端著湯盆往旁邊的屋裡走過去。

  大拿和二子也跟著摸到旁邊的屋外,探頭向裡面看。這一看,二子嚇得連叫都沒叫出來。

  屋裡放了一個桌子,圍坐著四個人,他們和冬生一樣,都彷彿得了軟骨症,癱軟的趴在椅子上。冬生媳婦,把湯盆放在桌子中央,一個一個地餵他們肉湯喝。

  那股肉香味更加的濃密了。

  大拿聽到二子在旁邊發出咕嚕聲,側頭一看,就看到二子雖然嚇得雙眼瞪大,但口水卻肆意的從嘴角流出來,而且喉結還在不停聳動。不一會兒,二子下巴處就掛著透亮的口水,粘連到衣服上。

  「有那麼饞嗎,滿臉都是口水,你是多久沒吃過肉了!」大拿拍了下二子的腦袋,輕聲說,「這個肉湯一定有古怪。」

  二子被打醒,下意識抹了下嘴巴,指著大拿說,「你還說我,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流口水!」

  大拿低頭看了下,發現地上竟然正的流了一灘水,正是從他嘴裡流出的,他一說話,口水就不停的流出,但開始時,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不行了,我們得趕緊走,再不走,可能會中招!」大拿覺得自己的腳開始不聽使喚,要望前走,趕緊扯起二小,飛快的按原路跑回。

  「來,多吃一點,吃飽了好睡覺,長得健健康康。。。。。」

  「你呀,不要吃那麼急,連勺子都給吞了,你看,鍋裡還有的是。。。。。」

  「哎呀,乖一點,不要淘氣,湯都灑了。。。。。。」

  他們身後,冬生媳婦那招呼四個軟骨人的聲音,不停的傳來,這聲音本來是十分的親切,但是在兩人的耳朵裡,比最恐怖的聲音都毛骨悚然。

  要不是親眼看到那副場景,外人一定還以為是一個和諧的大家庭正在用餐,只有大拿和二子才真正的知道其中的凶險,兩個人跑了沒多遠,就全都汗流浹背。

  「叔成了那樣就夠折騰,現在嬸也好像出事了,這可怎麼辦!」二子氣喘吁吁的說。

  「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大拿忽然想到什麼,站住了腳,「現在你叔和嬸都出了問題,你弟弟怎麼辦,我記得他好像才四歲。」

  「再過兩個月就五歲。」二子點頭說,「剛才我沒看見他。」

  「不行,我們得回去!」大拿摸著額頭說,「這件事,跑不是辦法,我們一定要解決了!媽的,我腦子裡亂成漿糊,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隊,我們還是報警吧,讓劉所長來處理,他當了那麼多年所長,肯定知道怎麼解決。」二子想了一會兒說,「你不要硬撐,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我硬撐個屁!劉所長白天才讓我老老實實的管住鋼廠,我晚上就跑出來,又招了這麼多事,你讓我去找他,臉往哪裡放。」大拿惱火的罵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要是老沙在,他肯定知道怎麼做,早知道就該讓你守鋼廠!」

  二子本想反駁兩句,一看大拿這脾氣上來,不敢太招惹,換個話題說:「真不曉得那四個人是哪裡來的,看起來跟叔一樣,他們的衣服很時髦,估計是外地來的遊客。。。。。」

  「他們應該跟進醫院的那幾個遊客不是同一批。看他們那樣子,應該跟你叔叔犯病是一個時間。」大拿說了兩句,頓了下,「我想到了,你嬸嬸給他們喂的肉湯,的確是有古怪。比蓄水池裡的水還要古怪!」

  「那肉湯很香,我從來沒聞到過那麼香的肉湯!」二子說著,口水又溢出來,他忽然身體挺直,「李隊,你說那肉會不會。。。。。。。。」

  他不敢再說下去。

  「不會!肯定不會。」大拿拚命搖頭。

  大拿決定再次回去餐館,把心頭的疑惑弄清楚。二子只好跟著,他是一百個不願意去,但不去又能怎樣,他不敢一個人回鋼廠,更不敢一個人在街上遊蕩。

  跟在大拿身邊,至少有個伴。

  這一次回來,大拿做了點準備工作,他把師父給他的藥水弄了點在兩人鼻子裡。

  這肉湯的味道,極容易誘惑人,藥水能把這個味道給消除掉。

  「李隊。這是什麼東西,好臭!」二子忍不住嘀咕,他發現這個藥水滴在鼻子裡,氣味十分的臭,刺激得他想作嘔。

  「不是藥水的氣味,是那肉湯的真正氣味。它只是讓你聞到了而已。」大拿解釋說。

  兩人離先來過的院子已經不遠,看到冬生媳婦趕雞似的把四個軟骨人趕到旁邊的一個小黑屋子裡面。

  大拿心裡歎氣,看這些人的動作和思維,那裡還有人的影子,根本就是動物。

  趕完軟骨人之後,冬生媳婦回房去了,然後就聽到屋子裡傳來倒水的聲音,有人走進水盆裡躺倒。

  大拿帶著二子躡手躡腳的走近剛才冬生媳婦做飯的廚房。

  兩個人心頭都在發毛,擔心會看到某個場景,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廚房裡乾乾淨淨,並沒有血或其它他們想像中的事物。

  大拿總算鬆了口氣,如果那肉湯真是擔心的那種東西做成,那麼廚房裡一定會留下些線索,現在的冬生媳婦,已經半癡癲狀態,不可能做事那麼乾淨利落。

  兩人找了一圈,都沒有什麼發現。

  大拿感到奇怪,那種肉湯一定是特殊的食材做出來,但整個廚房裡,除了瓜果蔬菜之外,沒其他的東西。砧板上乾乾淨淨,被水清洗過,鍋裡的肉湯也一滴不剩,根本找不出蛛絲馬跡。

  「這下你這個准警察沒脾氣了!」二子見大拿叉著腰,忍不住揶揄道。

  「一定有什麼被我們遺漏。」大拿不甘心的說,「老話說,燈下黑。估計線索,就在離我們最近的地方!」

  大拿有了思路,從眼下著手,手指在近處的事物上一樣樣的摸過去。過了幾分鐘,他手指傳來一絲粘稠的感覺,這時,他的手正好摸在一塊方方正正的水豆腐上。

  儘管這塊水豆腐外表看不出任何古怪,但大拿覺得它很有問題。

  因為他接觸過冬生很多次,這個粘稠的感覺,就是冬生身上流水時候的感覺,令他渾身不自在。

  就在大拿仔細打量思索的時刻,廚房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一個四肢著地爬行的小人影從二子腳邊經過,幾步就爬進廚房的水缸裡。

  二子嚇得雙眼一翻,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拿正把水豆腐抓在手裡,被突如其來的恐懼嚇得手上一鬆,水豆腐啪一聲掉在地上。

  水豆腐在地上彈了兩下,並沒有摔壞。

  大拿忽然明白過來,大跨步的朝水缸走去。二子也緊跟著過來,和大拿一起把頭伸到水缸的上面,兩人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蹲在水缸裡面,手裡捧著一團籃球大小的肉呼呼的東西,但是又不是籃球那樣的圓形,跟一團腦漿一樣的灰白色,小孩正在用嘴巴大口大口的嚼著這團東西,饕餮之極。

  二子身體抖得厲害,這個小孩就是他的堂弟。

  二子是在是忍不住了,一把將他的堂弟給抱起來,順手把堂弟手上的肉團給拍下去。他堂弟的突然就急了,對著二子發怒,一張臉變得猙獰無比,上唇從人中的地方裂開,上顎的牙齒全部露出來,鮮紅的牙齦看著瘆人。二子一鬆手,堂弟摔到地上,四肢著地的跑了。

  大拿和二子那見過這陣仗,只好跟著堂弟攆,等攆到院子裡的時候,兩人看見二子的堂弟,轉到角落裡的籠子裡,二子和大拿蹲在籠子邊上,向裡張望,可是籠子裡黑洞洞,啥都看不到。大拿這才才發現,這個籠子,不就是冬生媳婦,把四個得了軟骨症的人,跟趕雞似的趕進去的籠子嗎。

  二子鼓起勇氣,把手伸進籠子摸索,抓到了一個胳膊,然後往外拉,來出來一看,卻不是堂弟,但是臉部和堂弟一樣,嘴巴上唇豁開了,露著牙齒,似笑非笑。這就是剛才坐在桌子邊吃飯的人其中的一個。二子嚇得心虛了,不敢再動。

  大拿連忙把籠子裡的人一個個都給掏出來,加上二子的堂弟,一共五個人。每個人的都一樣,上唇都是豁開了,鼻子還在快速的抽動。

  「大拿,我怎麼看他們跟兔子一樣?」二子好奇的問大拿。

  大拿就差點沒罵出來,這還用問嗎,他們就是兔子的臉。

  「我們通知劉所長吧,」大拿說,「這事鬧大了,拼著劉所長罵你,我們也不能瞞著。」

  大拿想了想,對二子點頭,「嗯,我們馬上給劉所長打電話。」

  兩人商量完,就要掏手機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哭,一回頭,看見冬生的媳婦站在後面。

  冬生的媳婦呆呆的站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現在就看著兩人哭。大拿和二子嚇得連忙退了一步,腳踩在腳下的軟骨人身上,差點摔倒。二子嚇結巴了,「嬸,你,你幹嘛呢?」

  「你們可千萬別告訴警察,」冬生媳婦哭著說,「告訴警察了,你弟弟就回不來了,他肯定會被抓去做實驗。」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老是這樣啊,」大拿說,「這麼拖下去不是個事啊。」

  「你叔說過,」冬生媳婦說,「把這幾天捱過去就好了。。。。。」

  「好什麼啊,」二子說漏嘴了,「叔都跟他們一樣,鑽到地下去了。」

  冬生媳婦聽了這句話並不驚訝,「他們本來就喜歡呆在下面。」

  「你早就知道冬生叔不會去醫院對不對,」大拿指著冬生媳婦說,「你根本就是知道他會跑的,冬生叔去廠裡就是打探蓄水池,而不是去求救,對不對。」

  冬生媳婦被問的張口結舌,只是說:「我一個女人,只能聽男人的,他要做什麼我能怎樣。」

  「冬生是不是在蓄水池裡找什麼東西?」大拿問。

  「他說要找一個人,」冬生媳婦也沒了主意,只有回答,「他說有個人在廠子裡面,他找到了,就能治好他和兒子,還有這個幾個客人的病。」

  「病?」二子問,「你們到底得了什麼病?」

  「就是吃了那個東西的病啊,」冬生媳婦說,「當初他把那東西拿回來,我就說這個東西不能吃,是太歲,吃了會出事的,可是他不聽我的,非得弄了吃,讓客人聞到了香味,客人也出高價要吃,結果你看,都變成這樣了。」

  「你吃了沒有,」大拿把冬生媳婦的手抓起來仔細的看,看見手上有粘液。

  「我每吃,」冬生媳婦解釋,「這是我用手碰了肉團,沾到的。」

  冬生媳婦一把把兒子抱起來,「冬生自己造孽就算了,這些連累了吃飯的客人,還搭上自己兒子,他又跑了,這個該怎麼辦?」

  大拿看見冬生媳婦已經精神接近崩潰,就讓她不停的絮叨,緩解一下情緒。大致從她嘴裡,勉強把事情給弄明白了。

  原來是冬生兩口子開餐館,那幾天生意還不錯,剛好有一天餐館停水,冬生看著生意要黃,滿院子裡的客人都等不及了。他沒招,就去了蓄水池打水回來。這事也還罷了,在第二天繼續打水的時候,就看到水裡飄著一團東西,於是用水桶給撈起來,帶回餐館。冬生和媳婦看著這團肉,研究了好久,也沒研究個所以然出來。然後就放在廚房裡了。

  剛好生意忙,兩口子在廚房裡外忙活,也暫時顧不上那個東西。

  這個餐館是冬生兩口子的夫妻店,沒有請幫工,忙不過來了,兒子也挺機靈,幫一點小忙,就是給父母傳個什麼東西之類的。

  冬生忙著切菜,冬生媳婦就炒菜,配合著來。結果冬生切肉的時候,切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切的肉中間,有一部分不是豬肉,於是連忙看堆在案板旁的生豬肉,結果就看到那團從蓄水池弄過來的肉團夾在在生豬肉裡面。可是剛才兩口子明明把這個肉團給放在了距離豬肉很遠的地方,不知道這團東西,是怎麼混到生豬肉裡面去的。

  開始冬生以為是兒子拿過去的,就問二子,可是兒子卻說根本就沒碰過那團東西。那邊客人催菜催的急,冬生媳婦已經把肉炒到好了,客人見菜還沒端上來,就說要走。

  冬生急了,就把炒好的小炒肉給端過去,然後和媳婦兩人在廚房裡惴惴不安,結果客人吃了之後,拼了命的說菜好吃,味道香的很。

  兩口子這才放下心來。但是也不敢繼續切那團東西,那團東西已經被切了一小半,做成小炒肉給食客吃了。冬生把那團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到水缸,生怕這東西又混到豬肉裡面。

  兩口子把水裡撿來的肉當做豬肉給客人吃了,心裡很過意不去,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做生意之前,去水缸看那團東西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團肉東西,長回來了!

  本來切了一小半,體積變小,可是一夜的功夫,這東西恢復了本來的大小。這下把冬生兩口子嚇得夠嗆,連忙去鎮上找了一個老人過來。

  老人一看,立即就轉身,背著不敢看水缸裡的玩意,還不停的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