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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將軍塚(上)

老沙把事情說道這裡,我已經非常有興趣了。不知不覺的兩個人已經抽完了一包煙。老沙說話時間長了,看起來臉色十分不好,我心裡在開始相信老沙說的事情的真實性。他看起來的確是行將就木的樣子。

他的身體沒有我剛看到他的時候那麼健康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他的精神已經開始萎靡不勘。我本來想告辭,想對他說下次有機會再來找他聊天。

老沙卻意識到我的意圖,「多聊一會兒吧,」老沙的說,「我的時間不多,能找個人把這些說出來,死了也安心一點。」

沒辦法,我只能繼續做一個安分的聽眾,等著老沙繼續說下去。

「小徐,你懂歷史嗎?」老沙突然來了一句。

「廿五史只有《史記》和《漢書》仔細看過,」我老實的承認,「其他的都是匆匆翻了一下。」

「你對遼金元三朝的歷史知道的多不多?」老沙追問我。

我搖頭,「相比之下,那個年代,我更關注北宋的歷史,但是我對宋朝的歷史也沒太多的興趣。」

「哦,」老沙點點頭,「那還是我說吧,那個鋼廠地下埋了一個將軍,是遼國人。」

老沙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我立即興奮起來,饒有興趣的聽老沙說下去。

在大拿和二子還有冬生在回憶鋼廠從前發生事故的時候,老沙回到了神偷和嫣兒的房間。神偷和嫣兒正在搗鼓他們的設備。看見老沙進來了,嫣兒埋怨,「你敲個門能費多大的事情?」

「設備又恢復正常了,」神偷說,「這地下的磁場難道在變化?」

「我不想跟你們說這些,」老沙焦急的說,「你們不是懂的多嗎,我告訴你們我看到的一些事情,你們馬上查一下。」

神偷和嫣兒立即緊張起來,神偷問:「你見到什麼東西了,我聽說鋼廠裡出了事,你在場?」

「我覺得鋼廠的泵機房下面是個巨大的轉經筒。」老沙不囉嗦,直接說道正題,「裡面有些文字。」

「轉經筒?」嫣兒說,「那不是藏傳佛教的玩意嗎?」

「挖掘機挖出來的瓷器是元朝的,」神偷說,「元朝的國教是藏傳佛教,那時候好像有個叫八思巴的人,應該是當時的國師,所以這事不稀奇。」

「那個轉經筒是四十年前才弄下去的。」老沙說,「當初修建鋼廠的人用藏傳佛教的玩意弄這個,很奇怪不是嗎?」

「是啊,」神偷說,「四十年前正文*革呢。」

「我給你們寫幾個字,看你們認不認得。」老沙立即找了紙筆,在上面寫了幾個自己不認得文字,就是他在泵機房圓井內壁看到的咒文。

神偷看了看,然後說:「這個應該是西夏文吧。」

「不是西夏文,」嫣兒否定,「如果是西夏文,我能夠看懂一點。」

「可是和西夏文很相似。」神偷躊躇的說。

「如果我沒看錯,」嫣兒說,「這個應該是契丹文,但是契丹文到現在沒人能真正破譯。」

老沙想了想,「我在底下看到了幾幅壁畫。」然後在紙上畫起來,畫了幾個人物的樣子,老沙沒有什麼繪畫的本事,他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他的優點是記憶力非常好,特別是對畫面的記憶力。

老沙勉強畫了幾個人物出來,就是他在泵機房兩百米地下的壁畫畫面。在壁畫崩塌之前,他差不多把那幾幀壁畫的大致都記下來了。

神偷一看老沙畫的人物,驚呼起來:「老沙這個還真的跟契丹有關!」

老沙看著神偷,「你能看出來?」

「你畫的這六個人,有兩個是契丹的服飾和頭髮,還有四個是女真的裝扮。」

「他們在打仗?」老沙說,「原來那幾幅畫是描述當年戰爭的場面?」

「很有可能,那幾幅壁畫就是描寫當年的戰爭,但是也有可能暗示著什麼秘密。」

「可惜那些壁畫都塌了。」老沙不無惋惜的說。

鋼廠裡,大拿把胡隊的事情說出來後,一片寂靜。

「想不到我們待的地方這麼古怪!」二子吞了口唾沫,大熱天,他臉色卻嚇得慘白,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嘴裡吭哧吭哧的倒吸涼氣。

大拿垂頭喪氣的蹲在門口,他是不信邪的,當年他也不怎麼相信胡隊的話。可現在,事情一齊出現,由不得他不信,關鍵是,他現在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不行了,我不在這干了,昨晚上黑小就丟了半條命,我要在這繼續幹下去,也會跟他一樣。虎符鎮我是待不下去了,大拿,你趕緊給我發工資,我到外地去!」二小連連後退,似是想到什麼,沖冬生說,「叔,你也跟我一起走。」

「我說了,我離不開蓄水池的水,走了我肯定要死。」冬生連連擺手,「你走吧,走了也好。」

二小猶豫的望著大拿,「大拿。。。。。。你說句話,你會放我走吧?」

「你個慫貨,遇到問題就知道跑路,我告訴你,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信你跑跑看,跑到天涯海角,該你死的,你還是得死!」大拿沒好聲氣的說,他不停的擦拭著汗水,卻發現額頭上的汗怎麼都擦不乾淨。

「你別嚇我。你知道什麼!」二子被大拿鎮住,畏縮縮的問。

「有些事,我不能跟你們說,我只能告訴你們,這個鋼廠出事的原因就在地下,不管是以前的鋼水事件,還是現在的蓄水池事件,都是一個原因,這地下有東西要害人!」大拿氣不過,猛踩了幾腳地面。

「大拿,你是不是在泵機房下面看到了什麼?」二子身體發抖,「你上來後,劉所長就把那個地陷給封住了,是不是有鬼要爬上來害人。。。。。。你別嚇我。」

這個時候,冬生哆嗦著從水缸裡爬出來,衝著二子喊:「這天氣太奇怪了,怎麼這麼冷,趕緊把暖氣開上,我快冷死了。」

二子看冬生那樣,急得直抓頭髮,「我完全搞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冬生滾翻在地上,身上粘液流得地上到處都是,他翻著白眼,胡亂的抓,想要站起來,但地上太滑,他站不起,就那樣四肢胡亂的在粘液裡擺動。

「別攔著我,我要去。。。。。。」他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他眼前根本沒人攔他,他卻做出要把人撥開的樣子,情景十分詭異。

大拿立刻發現問題,上前用了一記手刀,敲在冬生的脖頸上,把他打暈過去。

「你幹什麼,你把我叔打死了!」二子立刻要上前跟大拿糾纏。

「冬生叔已經神智不清,你別跟著添亂。」大拿一手架住二子。

「他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神智不清了!」二子揮著手,要打大拿。

「我估計冬生叔來鋼廠,根本就不是要讓你幫他,他躲在這裡,是有更大的目標!」大拿把二子推出去。

「我只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叔叔,你對付他,就是對付我,我跟你沒完!」二子吵鬧著不肯罷休。

「都他媽的瘋了!」大拿不再跟二子解釋,上前就是一巴掌,把二子給甩翻在地上。他打的部位相當精準,目的就是要制服別人,但對對方其實沒有任何傷害。

二子無力氣的躺在地上,雙眼一張一合,掙扎兩下,睡了過去。

大拿捲起袖子,把保安帽丟到一旁,把冬生拖到暖氣管處,找了兩條黃牛皮帶,把他雙手雙腳給捆上,讓他沒辦法動彈。

然後,大拿找了盆水,潑到二子頭上,把他喊醒。

「我怎麼暈倒了?」二子迷茫的睜開眼,摸著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大拿一看他樣子,就知道是打對了,二子也因為跟冬生的接觸,變得古怪起來,應該是說,神智變得不那麼清醒。

「你叔叔出了大事,我們要救他。」大拿指了指角落裡的冬生,「現在我需要你幫忙,你肯不肯幫?」

二子遲疑了一陣,「幫,我幫。」

大拿從房間裡找出一捆繩索讓二子拿上,對他說:「我們去蓄水池看看。」

「什麼,蓄水池?剛才不是說了那地方淹死人,不能去嗎?」二子嚇得把繩索全扔在地上。

「說你神智不清楚,這些事你倒是記得清楚!」大拿拍了下二子的頭,「趕緊,別耽誤工夫,老子又不會害你!」

「不能去,你們不能去。。。。。」冬生忽然醒轉,衝著大拿喊。

「冬生叔,我一定要下去見識,沒事,我下去過,我只是要查清楚,那下面到底有什麼問題。」大拿說,「以前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要知道,我就該查得更加仔細,我一定漏過了什麼。」

「你會死,你要去的話,一定會死!那東西,你是對付不了的!」冬生急了,死勁掙扎,肉皮被皮帶劃落下來,掉在地上,十分可怖。

但看不到血,肉皮掉在地上後,很快就成為液體。

二子越看越心慌,抓起地上繩索,「叔,你就別說話嚇我們,我們都是為你好,李隊,我們走,趕緊去想辦法。」

大拿知道二子不是一下變得勇敢,而是比起去蓄水池,他更怕現在的冬生。

冬生的身體太詭異了,要不是大白天,連大拿也會感到害怕。

大拿沒再多說,和二子往蓄水池裡走去,兩人來到蓄水池邊,蓄水池附近一如既往的靜寂。

大拿看著一片落葉從遠處飛來,落到水上之後,旋轉出一個小漩渦,往池水下部沉去。

以前他從來沒在意過這些,現在知道了池子的詭異,仔細看到這個現象,蓄水池好像故意在映襯他的猜測,任何情形都在印證大拿的想像。

「李隊,你真的要下水?」二子離岸三米遠,不敢靠近,生怕掉到池子裡去。

「你知不知道,《西遊記》裡有一條流沙河,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過來,見識下這個蓄水池,跟那流沙河差不多!」大拿撿起片樹葉,朝池子裡扔去。

再一次,樹葉打著旋,沉入水裡。

「我真是服了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二子哭喪著臉。

大拿長長的呼吸一口氣,把二子身上的繩索拿過來,一頭捆在腰上,「本來我是用不著這東西,但以防萬一,你就在岸上給我扯住。我下水能憋兩分半鐘,超過這個時間,你就要把我拉起來。」

「好。」二子見他很認真,歎口氣說,「我們是不是該通知劉所長?」

「怎麼通知,」大拿說,「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管事,來了之後,肯定是把蓄水池給圈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二子一想也是,吐了吐舌頭。

大拿深吸一口氣,跳下了蓄水池。

大拿一個猛子扎進水裡,他呼吸吐納的方法有講究,沉著一口氣,下盤穩定,不用游泳,人就往下走。

他很想知道,冬生說到的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這個池子地下有沒有孔洞,可以把人吸走。

大拿的水性說不上好,完全是靠呼吸方法得當,又有特殊的方法穩住身子,也就是前面說到過的,類似於「千斤墜」的招式。

他是靠走,在池子底下走。

底下的淤泥很軟,因為之前都是黃泥,被水泡了那麼多年,變得非常的粘,每一腳踩下去,都會吸住他的腳,但黃泥卻不會把水變得渾濁,這一點,拋開詭異成分,其實是非常神奇。

譬如一般的池塘,如果有人在裡面攪拌一下,就會變得渾濁不堪,而且會渾濁很久,直到慢慢沉澱下去,再次澄清。

但這個蓄水池不一樣,就算大拿在裡面踩來踩去,用腳故意攪拌,也不會出現泥水污濁的跡象。

那些黃泥,像是密度很大的水銀一般,妥帖的沉在水底。

走了一段時間,大拿感到腰間的繩索被人在拉扯,他明白,時間到了他說過的限制,二子這是在試探他有沒有出事。大拿用手有節奏的拉了繩子兩下,示意自己正常。

大拿感到奇怪。一般時候,他屏住呼吸,三分半鍾是極限。他也看過一些憋氣記錄,世界上很多人超過他,有些人甚至能憋十多二十分鐘。但大拿做不到,憋氣不是他的長項。

可是今天很奇怪,在這水下,過了兩分半鐘,他還沒有一點難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