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三章 三叔再見

    “大伯、二伯、三伯……”瞧見眼前熟的人臉，張萌激動的衝著黑霧高喊了一聲。
    “黃狗，黃狗，你他娘的沒死！”胖子也興奮的就想撲過去。
    不過趙三卻攔住了他們。
    “三叔，這是怎麼回事？大伯他們沒死？”
    張萌剛問完，遠處的張紹業就輕哼道：“恐怕沒那麼簡單。”
    “沒錯。”趙三義憤填膺的指著張紹業：“張紹業，你永遠也想不到，為了阻止你，張家都付出了什麼！”
    “死亡對於你來說，或許真的很可怕！可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再次阻止你的計劃，他們寧願付出比死更可怕的代價。”趙三的目光在張紹鴻等人臉上一一劃過。
    “難怪我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張紹業似乎也想明白了這一切，皺了皺眉：“他們現在的狀態是什麼，陰兵？”
    聽著張紹業的猜測，張萌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就是真的，他回頭看著趙三問道：“三叔，我一直以為狼騎尉是蜀漢白耳精兵的後代，張家最強的一群人，但為什麼會是死去的大伯他們？”
    “劉備帳下白眊，死士也。白眊卒，化為陰間之上兵，名曰：狼騎尉。”趙三說道：“狼騎尉的原型確實是蜀漢的白耳精兵，根據當年的約定，陳到一支的傳人不僅生前要守護羅布泊的秘密，就算是死後，也要把自己做成不生不死的陰兵，永遠鎮守在這裡，永世……”
    “永世什麼？”張萌心中一沉，他隱約感覺到了不好的答案。
    “還記得剛進入羅布泊時，三叔說過的一句話嗎？”趙三突然話鋒一轉。
    “生與死，不過是陰陽的交替。”說到這，趙三凝視著黑色霧氣中熟悉的那些身影，悵然道：“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死亡只是一個人完成了這輩子的事情，然後轉世投胎。但一入狼騎尉，幾百年幾千年都要鎮守在這裡，呆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下，沉受著每日每夜的煎熬，永世不得翻身，變成一個生不生死不死的陰兵。其實他們有機會投胎的，可是因為總有人試圖解開羅布泊的秘密，為了約定，他們一代代最後全都自願留了下來……”
    “永世不得翻身？”聽完趙三的回答，張萌整個人幾乎都呆滯了，他凝視著周圍這一張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內心深處卻生出了無盡的痛苦。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為了遵守當年的約定，明知道成為狼騎尉會永世不得翻身，這些人還是毅然的成為了陰兵。他們不止付出了生命，還獻出了永生永世的輪迴，成為了什麼都無法做的陰兵，生生世世守護著羅布泊。
    張紹鴻、張紹圖、張紹霸……
    曾經的每一位親人，幾乎都出現在了張萌的眼前。
    張萌看著這些微笑的長輩們，淚水瞬間就崩塌。
    “小萌仔，前面的路就交給你了，這裡的路有鴻爺他們來擋！”趙三拍了拍張萌的肩膀。
    張萌擦了擦眼淚，他知道，這個機會是大伯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此時此刻，絕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張萌飛起一步，就躍上了一口空著的青銅棺去追趕張紹業。
    與此同時，那些受張紹業控制的天罡地煞則全都堵在了張萌的前方。
    沒等張萌動手，濃霧之中的張紹霸就出現在張萌的身前，他大手一揮，當即就劈開了一具活死人，給張萌殺出了一條血路。
    隨著血路的出現，又有復活的天罡地煞擠了進來。
    激烈的打鬥聲此起彼伏。
    緊跟著，那瀰漫的濃霧中又露出了幾個人的身影，分別是張紹圖、和尚、陳瘸子、病鬼，還有死去的十二家將，在他們的後面還有許許多多張萌不認識的人，他們奮力的衝向擋在張萌面前的一切阻礙，為張萌殺出一條血路。
    人影中，張萌還看到了昔日的大伯——張紹鴻。
    張紹鴻就在混亂的人群中拚命的對抗著那些活死人，似乎感受到了張萌
向自己的目光，始終沒有說話的張紹鴻沖張萌點點頭，示意張萌繼續往前走。
    看著出現的一張張熟悉面孔，張萌內心洶湧澎湃，淚水難以抑制的一滴滴落下。
    張萌在大家的保護下，終於擺脫了那群活死人。等眾人衝出峭壁的時候，一直留在後面斷後的趙三卻停下了腳步。
    看著留在出口的趙三，張萌急道：“三叔，趕緊的。”
    趙三沒有回答張萌，而是看著努力笑了一下，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小萌仔，你長大了，下面的路你要自己走。”
    “三叔，別這麼說，你還要跟我去阻止張紹業呢。”聽著趙三像是遺言一般的交代，張萌心中就是一慌。
    “小萌仔，聽我說完。”趙三凝視著張萌，眼窩瞬間就紅了起來：“三叔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你也是張家的家主了，早晚要離開我們這些長輩的，既然你現在能獨當一面，三叔我也沒啥遺憾了……”
    “不，三叔。”
    看到朝後面混亂戰場中走去的趙三，張萌終於濕潤了眼眶。
    “小萌仔，三叔廝殺一生，累了，是該歇歇了。三叔不走了！三叔要去見那群老兄弟，聊一聊當年的老北京，吹一吹俺的雙槍絕技。”說到這，趙三的氣息已經開始紊亂，聽見身後張萌那不爭氣的淚珠子，趙三罵道：“別掉淚珠子，讓三叔看不起。”
    “三叔。”張萌幾乎是撕心裂肺的求趙三回來。
    “小萌仔，別讓我們失望，如果能有來生，咱們坐回真爺倆兒。”趙三衝著張萌擺了擺手，爽朗的唱起歌來：
    黑夜淒淒闖曹營，不見主公天已明。
    奉勸主公休膽怕，曹兵何在我眼下。
    劍光如霜馬如飛，單騎衝出長阪圍。
    長板坡前為救主，七進七出逞神威……
    聽著那蒼涼、粗獷的秦腔《長阪坡》，張萌擦了擦眼眶，這一輩子經歷過的往事全都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他知道以三叔的脾氣，老死病死，才是最大的恥辱。
    威風八面的白馬趙三，就應該在戰場上結束這一生！
    但他也知道，從今天起，張家再也沒有那個抽著煙槍的臭老頭了。
    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人笑話自己尿床了，再也沒有人跟自己吹噓那段往事了。
    曾經的白馬趙三，曾經的六扇門都徹底變成了往事。
    遠處，槍響聲一陣接著一陣，張萌忽然有一種錯覺，三叔已經成了趙子龍，流著淚他也跟著唱了起來，越唱越起勁，但淚水卻梗住了嗓子。
    劍光如霜馬如飛，單騎衝出長阪圍。
    長板坡前為救主，七進七出逞神威……
    張萌幾乎每走一步，就像是蒼老了一歲，儘管這千斤重擔壓的張萌幾乎直不起腰來，可張萌知道他不能停下來，他身上還背著長輩們的囑托，他一定要阻止張紹業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