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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一朝散盡長安席

    「軍哥吧?」
    葉九微蹙了一下眉頭,說道。
    「應該不是軍哥,那時候我們和軍哥分開了,走的不是一條道。而且二伯還說,那個打電話的人特意壓低了嗓門,似乎是不想讓我們發現他是誰,你心裡有沒有別的人選?」
    聽了張萌的話,葉九一直平淡的面孔突然變了一下,他喃喃說道:
    「不是軍哥!」
    張萌有點奇怪:「怎麼了?」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有了頭緒再來找你,記住賠我的梨。」
    張萌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說什麼。
    等張萌離開之後,葉九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俊秀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罕見的凝重。
    「難道是他?」
    「不會呀……」
    張萌回到病房之後,房間裡居然來了一個人。
    「賴子?」
    張萌驚聲叫道:「你怎麼來了。」
    「我打算今晚就走,所以先跟你打個招呼,這一次的事情多謝了!」
    賴子還是和之前一樣,他笑著說道。
    張萌歎了一口氣:「九哥兒說要走,你也要走了嗎?對了,機票船票什麼的有沒有定,要不要我幫忙。」
    「都搞定了,我打算回一趟家裡,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寫在老屋的牆壁上。以後等師傅回來了,也知道天空之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次,多謝你了,阿萌。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定下來……」賴子輕輕說道。
    一直以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當年的**,但明哲保身的性格,卻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遠離了**。如果這一次不是跟著張萌他們同行,恐怕賴子一輩子都無法完成這個願望。
    「說這些幹什麼?這一次要不是你的話,我們也不可能走到最後。叫你一聲賴子大哥,以後找機會哥幾個再幹一票大的!」
    張萌甜甜的笑著,和賴子對碰了一下拳頭。
    當天晚上,賴子就離開了醫院。
    過了幾天之後,連葉九也悄然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在病床上留下一張小紙條:還我雪梨。
    張萌看了,自然是破口大罵。這傢伙還說想通了就來找自己,卻沒料到溜得比兔子還快,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還有這副德行?
    「進來……」
    張萌百般無賴地躺在床上發呆,卻見到胖子穿著一席寬鬆的花衣,還有一條沙灘短褲,頭戴遮陽帽走了進來。
    那個小蘿莉妹妹跟在他身後,胖子手裡還提著一個旅行包。
    「臭小子,胖爺討債來了。」
    「討個屎!」張萌沒好氣地說道。
    「打算回**了,自從小妹生病,我們兄妹倆好久沒回老家了。這次打算回去祭奠一下我那死鬼老爹和死鬼老娘,跟他們說道下,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胖子說道。
    「啊?連你也要走了,那店舖那邊怎麼辦?」
    「一鋪子都是贗品,壓根沒值錢的,都賣給你得了,到時候胖爺再找你算錢啊!而且估摸著,房東也要回來了,到時候看到自己的寶貝鋪子被我糟蹋成這幅德行,指不定要來找胖爺拚命,我還是先遛了……」
    胖子嚴肅地說道。
    「好吧,我說胖子以後少做那些坑人的事兒,遲早會有報應的。」張萌沒好氣的說道。
    他每次見到這貨,都在坑蒙拐騙,沒給天打五雷轟,都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知道知道,我這人才不幹壞事。走啦走啦,再晚趕不上船了,以後有空再和你聯絡了,臭小子還欠我五百萬,他媽的!」
    胖子邊走還邊罵,小蘿莉跟在胖子屁股後頭,倆人嘻嘻笑笑的離開了。
    張萌坐在病床上,恍然若失,突然流出了兩行眼淚。
    鬼叔死了,三叔變成另外一幅模樣。
    九哥兒離開了,賴子離開了,胖子也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他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那情緒壓抑到了極致,想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
    唉!
    張萌歎了一口氣,他突然感覺到很寂寞,很懷念以前在水月軒,和趙三,病鬼,瘸子他們吵吵鬧鬧的情景,很懷念大伯考教自己賬單上的事兒,很懷念父親把自己背在肩膀上哈哈大笑……
    就這麼回憶起以前的事兒,張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
    這些人,就這麼一個一個離開他了,猶如過往雲煙一般,再也回不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後走出了病房。
    他來到了趙三的病房,在那裡躺著一個熟悉的人,史密斯教授告訴張萌,如果沒人命令趙三的話,他可以這樣躺著幾天幾夜不動。而且趙三從昏迷到現在,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張萌很想看到趙三再次叼起煙槍,唱出那首《長阪坡》,和自己鬥嘴。
    只是此刻,趙三的眼神裡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趙三的身上插著許多塑膠管,他的傷勢比起張萌他們還要誇張的多,不僅要進行植皮手術,把那些已經生出白毛的皮肉換掉,還要切除一些壞死的組織,大大小小一共經歷了十來次的手術。所以到現在趙三身上還有一些刀疤沒有癒合。
    「三叔,我來看你了……」
    張萌看著病床上的人,眼眶有些通紅。
    「三叔你還記得嗎?以前我一調皮,父親就打我,我就跟個野孩子一樣跑到你屋子裡,一身泥巴就往你床上跳。」
    「你從來都沒對我發過火,我有什麼荒謬的要求,你也替我一一實現……」
    張萌在一旁削著蘋果,一邊說道。
    趙三的眼睛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動。
    張萌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反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三叔在自己心中佔據了一個巨大的位置,他說著說著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在病房的門口,張紹圖歎了一口氣:「唉!老三和老鬼都出事了,我真怕阿萌這小子承受不住打擊。」
    張紹霸也是一臉困擾,趙三和病鬼在某種意義上,甚至還重要過他們,他們現在就怕張萌鑽牛角尖。
    張萌到最後嗓子嘶啞,幾乎都發不出聲來,這才茫然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