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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龍樓寶殿(8)

    鐵蛋心情煩躁,見蔣茂才磨磨唧唧,不由脫口說道:「我說老蔣頭,你就不能痛快一把?」我朝鐵蛋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吱聲。又對蔣茂才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不過你現在還不說,我們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聽著佛像爆裂的聲響,其實我心中比誰都要著急,誰知道這裡面暗藏著什麼玄機?況且蔣茂才還說過,我們幾個就是祭祀品,這話聽著當真讓人心中憋悶。
    封慕晴包紮完他的傷口輕聲道:「有什麼就和我們大家說說吧!」蔣茂才看了我們幾眼,幽幽地歎了口氣,似乎心裡正做著劇烈的掙扎。頓了一下指著不遠處流光溢彩,卻妖艷異常的****佛像道:「這****佛是我們達爾扈特部以及整個蒙古供奉膜拜的佛主。其實我是一個真正的達爾扈特部守陵人。先人留下來的祖訓,每過十七年都要舉行一次在墓中的活人祭!而今年恰好是又一個十七年……」
    「活人祭?」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盡量調整下心情,問道:「那你就是想用我們當做祭祀品?之前我們遭遇的那些危險全都是你幹的?」蔣茂才深深地點了一下頭,眼神中卻沒有半點愧疚。我又問道:「那你說的這個活人祭是怎麼個祭祀法?」
    蔣茂才猛然間雙眼放光,嘴角抽動一下,從懷中摸出一把蒙古短刀冷聲道:「剛才我已經啟動了祭祀儀式,現在就告訴你怎麼個祭祀法!」說罷舉刀朝我胸口刺來。我一腳踹出去,正好踹到蔣茂才的臉上。頓時他鼻子嘴角血流如注,血液的猩紅色愈發顯得蔣茂才猙獰無比。
    香爐底下擠著我們幾個人本來就顯得侷促,誰也未曾想到蔣茂才還會對我下黑手,一時間扭作一團的我和蔣茂才一齊骨碌出香爐底。鐵蛋怕我吃虧也上來助陣,我們哥倆三下五除二就把蔣茂才制得服服帖帖。蔣茂才被鐵蛋壓在地上,殺豬一般嚎叫。
    我吐了口唾沫對鐵蛋道:「先別放了他!」我話音未落,辟啪作響的爆裂聲戛然而止,蔣茂才臉貼著地面猙獰地大叫道:「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走不了!」說罷哈哈大笑。見他這般模樣,我心中無名火起,舉著「夜魔」朝蔣茂才一步一步走去。正當這時,只聽嘩啦一聲,彷彿開鍋一般的聲音響起。我忙拍亮狼眼手電筒,只見爆裂完的佛像顯得更加詭異,一股股的死亡之蟲像是潮水一般從佛像中湧出來,密密麻麻地朝我們爬來。
    我大叫不好,只見****佛像一處沒有死亡之蟲,當即招呼眾人趕緊撤退。地上插滿了鋒利的石箭,眾人走得很是艱難,好不容易退到****佛處,只聽身後蔣茂才一陣撕心裂肺的淒慘叫聲。黑暗中蔣茂才的身體已經覆蓋了密密麻麻的死亡之蟲,有的地方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甚是駭人。鐵蛋朝著蔣茂才屍體的方向撇撇嘴道:「還說咱們是祭祀品,我看他才是!」
    我心中疑慮,難道蔣茂才口中所說的活人祭就單單指死亡之蟲?正思索之際,鐵蛋吼道:「老胡,這死蟲子朝咱們來了!」說罷舉起AK47一陣掃射。封慕晴和我也用馬卡洛夫精準射擊。一時間子彈蹦出槍膛發出的聲響和火紅的子彈搖曳的火光讓原本並不寬敞的佛殿更顯侷促。
    一會兒工夫,我們的子彈都已經快打光了。鐵蛋扭過頭道:「老胡,趕緊想個辦法!子彈馬上就沒了!」我看了一眼,那佛像中仍舊有不少的死亡之蟲不斷爬出來,我暗罵一聲該死,還沒頭了!
    死亡之蟲越來越多,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看著就要短兵相接,我們的子彈都打了個精光。鐵蛋抄起工兵鏟子橫在胸前,一出手拍死了一個率先衝上來的大蟲子。看著被鐵蛋拍成一攤爛泥的蟲子我忽然想到,這蔣茂才剛剛是磕頭磕出了血才啟動了祭祀儀式,佛家向來講究個輪迴圓滿,是不是就是說同樣用血液就能關閉這個祭祀儀式呢?難道這些死亡之蟲就是主宰祭祀的主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又要用誰的血液來關閉這個儀式呢?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眾人,鐵蛋當然不行,封慕晴又三番兩次救過我的性命,最後我的眼光落在狸叔身上。狸叔正縮在眾人身後,見我看著他,一臉的不懷好意,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道:「胡仔啦,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啦?」
    我冷哼一聲道:「狸叔,對不住了,我想借你的血用用。」狸叔先是詫異地看了我一會兒,轉而眼中閃現一絲狡黠陰狠的神情。正當此時,封慕晴推了我一把道:「老胡,你看那裡!」我順著封慕晴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佛像身後竟有一個地洞。
    我用「夜魔」又斬斷了兩隻衝上來的死亡之蟲,招呼眾人且戰且退,一路退到****佛身後的洞口。我用狼眼手電筒向下照了照,大概半米寬的洞斜插向下,不知通往何處。我用手掌一試,絲絲涼風吹過。既然有冷風吹過那麼一定不是個死洞,也不用擔心裡面有毒。我讓大家都退到洞中,又用「夜魔」斬斷了幾隻大蟲子,這才縱身跳入洞中。
    初看這洞斜插向下並沒有多大的坡度,不過等我跳入洞中才發現,這洞壁四周滑不溜秋的像是坐上冰橇一般,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猛墜。我怕速度過快,用手中的「夜魔」用力按在洞壁上,強烈的摩擦使得「夜魔」迸發出點點火花,我整個下墜的身體也減緩許多。
    一會兒工夫就到了盡頭。身體猛然失去重心,重重地摔了下來。幸好我速度不快,洞口和地面的距離也不算太高,只是摔得身體疼痛難忍,卻沒有受傷。我掙扎著爬起來,拍亮狼眼手電筒,四下一照。鐵蛋等人也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摔了個四仰八叉,看來他們一定是身體下墜得厲害,控制不住才摔出這麼遠的距離。
    忽然一陣寒意襲來,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趕忙和鐵蛋等人會合一處。相互問候一聲,都沒有受傷。鐵蛋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破口大罵蔣茂才那廝是個心如蛇蠍狼心狗肺的傢伙,花大價錢買了他的盤子救了他,他還要這麼對我們。我搖搖頭道:「恐怕這蔣茂才口中所言十之八九是假話,這倒教給咱們不少的學問,小黑咱們得以他為榜樣,爭取以後回潘家園之後比大背頭還能忽悠人才行!」
    和鐵蛋扯了兩句,我忽然發現一直委靡的林小小正驚恐地瞪著前方,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我順著她看的方向用狼眼手電筒照過去,只見黑暗之中一個四米見方的大石桌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石桌上擺滿了一具一具屍體。走近了一看,這些整齊擺放的屍體幾乎是囊括了元代之後的各個時期的人,其中有男有女,竟然還有兩個外國人的屍體!這些屍體都已經基本上被風乾成了乾屍,只是屍體不是普通的乾屍一樣成絳紫色,而是泛起一層黃澄澄的顏色,甚是艷麗。逐個看完這些屍體,不禁又是一陣寒意襲來,這大石桌上擺放不下四十具!莫非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要進入成吉思汗墓最後淪為祭祀品的下場?
    我們滑下來的通道中又響起一陣死亡之蟲的爬行聲音,我和鐵蛋趕緊找了幾塊平整的大石塊將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我們哥倆堵完洞口,封慕晴和狸叔還在盯著這一大桌子的屍體發呆。
    鐵蛋嚷嚷道:「這蔣茂才思想覺悟還不是一般的低!改革開放都這麼些年了,他竟然還心甘情願地給死了一千多年的主子守陵!」我點點頭,比較贊同鐵蛋的想法,雖然不說快意恩仇瀟瀟灑灑地過一輩子,畢竟人不能背負過多這樣子虛烏有的東西過日子。
    這間陳列了四十多具屍體的石室好像火葬場的殯儀館一樣,寂靜得出奇,除了我們幾個發出的聲音再無半點聲響,不過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多加小心。高爾基說得好,寧靜是暴風雨的前奏。不過我和鐵蛋都是打心眼裡不想這前奏和暴風雨來得過於猛烈,還是小命比較重要,丟了命還怎麼救人?要是把命丟了,一切的想法都是瞎扯淡。
    好在石室不算太大,一會兒工夫就勘察清楚。這地方比先前的佛殿要大上點,四處散落著形態各異的石頭,不過這些石頭或者為板,或者為柱,都不是天然形成的,上面滿是人工雕鑿的痕跡。排除這些屍體不說,如果單看這些碎石頭,也許會讓我聯想到這裡不過是建造墓穴之時一處類似雕刻石匠的生產車間。
    我見封慕晴依舊是看著那些屍體發呆,我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想什麼呢?」封慕晴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老胡,你看這些人的表情,他們臨死之前一定遭受了莫大的恐懼!有時候我覺得生命其實真的很脆弱。」我點點頭,道:「倒斗的勾當本來就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在閻王爺和墓主人的靈魂眼皮子底下討飯吃,指不定哪次閻王爺一個不高興就點到你名了。這些人肯定也會料到這樣的下場,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得上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逝者已矣,咱們也不用太悲傷,還是找到一條路保住小命逃出生天方為上策!」說完我看了看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屍體,個個都是雙眼怒睜,雙腮乾癟,一臉的猙獰。
    封慕晴不置可否地道:「老胡,其實我很好奇,你怎麼就會幹起倒斗的勾當?而且你身上好像總有一種憤青的感覺!說什麼都油腔滑調的沒個正經,是遊戲人生,還是另有隱情?」我心裡覺得封慕晴雖然是個好女孩子,不過我和她的關係還遠遠沒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也許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交集,每個人注定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段故事。我輕輕地搖搖頭道:「找個出口,出去吧。」見我話說到此處,封慕晴也不刨根問底,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我們現在都已經失去方向,分不清東南西北,暈乎乎的。我心中暗想如果下次再出來倒鬥,肯定要帶上指南針這類能分辨方向的工具。眾人在石室轉了一圈,除去石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屍體和斷裂的石板石柱之外再沒別的東西。
    鐵蛋懊惱不已,狠狠地揮了一下工兵鏟子道:「難道這裡是個死胡同?怎麼連個門都不留?」我心中也是很好奇,摸了一圈,除了我們下來的那條通道哪裡還有其他的出口?正在此時,封慕晴忽然指著擺放著屍體的桌子道:「老胡,你看看這桌子好像是能移動!」聞聽此言,我趕忙湊上前,細看之下果然石桌下有絲絲縫隙,一陣陣冰涼的空氣從縫隙中冒出。
    我招呼鐵蛋一齊動手,先把石桌上的屍體抬了下來,幾乎用盡吃奶的勁頭,才慢慢挪開石桌,一個一米左右的洞口呼呼冒著涼風,用狼眼手電筒往下一照,只見這洞直上直下黑咕隆咚的,狼眼手電筒的光芒竟然不能照到盡頭。鐵蛋看了兩眼道:「老胡,我怎麼越來越覺得咱們這次來新疆,都快變成大耗子了?除了鑽洞就是鑽洞!」我擺擺手道:「有洞鑽就不錯了,你小子也別挑肥揀瘦了!」
    這大洞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多深,我怕大家一起下去,萬一遇見什麼難纏的危險麻煩一時間不能周旋。取出繩索來繫了一個繩梯,先由我下去看看再說。我拿出一隻哨子和鐵蛋道:「如果我在下面有什麼危險,我就吹哨子,你們就趕緊把繩梯拽上來!」鐵蛋一拍胸脯道:「老胡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拽上來!」叮囑完鐵蛋,我把繩梯順到黑洞之中,閃身而下。我嘴裡叼著狼眼手電筒一路向下。繩梯只有上面一個固定點著力,此時我爬在繩梯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身體和狼眼手電筒的光亮搖搖晃晃,不過看樣子繩梯還算得上結實。
    爬到一半,只感覺身體像是浸入涼水中一樣,透心的寒冷讓我牙關忍不住地顫抖幾下。抬頭看看鐵蛋等人正趴在洞口的正上方朝下看,我穩了穩身形繼續向下攀爬。隨著越來越向下,洞裡的空間也是越來越寬敞。一會兒工夫我就爬到洞底。忍住沁入骨髓的冰冷,我用狼眼手電筒四下照了照。眼前出現一條青磚鋪就的筆直通道,通道兩側的牆壁上雕刻了不少圖案。
    正當這時,身後的繩梯一陣搖晃,原來是封慕晴擔心我一個人應付不來也爬了下來。她看到牆壁兩側的壁畫比我還要興奮,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一臉喜悅地對我說道:「老胡,看來咱們離真正的墓室越來越近了!你看這上面的浮雕全部都是成吉思汗一生的功勳、政績,還有蒙古族的狼圖騰!」我看了兩眼牆上的浮雕,只見浮雕手法出神,刻出來的人物雖然線條簡單卻極為傳神,讓人看上兩眼就能明白個大概。浮雕的所有篇幅都是在介紹蒙古人眼中那個像大海一樣的汗成吉思汗。上面還刻畫了不少的蒙古狼圖騰,其間還鑲嵌不少蒙古文字,彎彎曲曲的像是蝌蚪,只可惜它們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不然肯定會對我們此行有更大的幫助。
    我對封慕晴搖搖頭道:「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你看這兩側的浮雕通篇都在描述成吉思汗一生的豐功偉績,可以算得上是成吉思汗的一本傳記。不過你發現沒有?這浮雕唯獨沒有描述成吉思汗的死因,就直接描述了他死後升天成佛的場景,而就死因這一塊只是空白,是正史中壽終正寢,還是野史雜談中被西夏王妃刺殺而死?恐怕這其中暗藏不小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