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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升棺發財(1)

    我和鐵蛋都被四喜的話給嚇了一跳,這荒山野嶺的就我們三個活人,哪來的和尚?
    鐵蛋說:「你可別瞎說,咱現在這除了能看見大粽子,就剩下咱三個活物。哪來的和尚?」四喜往後退了兩步,仍然顫抖地說:「俺沒騙你們,真有個和尚爬過來了!他……他……」
    四喜話說到一半,手電閃了兩下,沒電了。緊接著一股子陰風刮來,夾雜著比地上盜墓賊的屍體更加腥臭的陰風朝我們襲來,憑感覺我趕緊向後一個骨碌,順勢拉了一把鐵蛋和四喜,鐵蛋被我拉個踉蹌也就摔了個腚蹲,算是躲過了這一擊。
    青石磚的地板磕得我胳膊腿都像斷了一樣鑽心的疼,我把傘兵刀攥在手裡,黑暗中只聽馬卡洛夫槍子彈上膛的聲音,鐵蛋喊道:「四喜妹子上亮子,管他什麼惡鬼和尚叫它嘗嘗黑爺的厲害!」可過了一會兒並沒有聽見四喜出聲也沒見有光亮,只有我和鐵蛋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我悚然一驚,就算摔倒了四喜也應該吱一聲啊!這次倒斗本來就是為了救英子姑性命,如果四喜真出了點什麼事,我該怎麼和英子姑交代?
    鐵蛋小聲問我:「老胡,四喜呢?怎麼沒聽見她出聲?」我心裡紛亂如麻,攥著傘兵刀的手心也出了一層細汗。回答鐵蛋說:「估計咱們是被筆記中提到的修羅惡鬼襲擊了,四喜妹子現在是死是活都還不好說。」我正說話間忽然身邊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聲音不大,但在這死一樣寂靜的空間裡顯得分外刺耳。我用腳試探了一下,憑感覺掉在我身邊的是一直由四喜拿著的蘇聯戰術手電筒。
    我伸手去拿手電筒,備用的兩塊乾電池全部在我這,只有換上電池,我們才能在透不過氣的漆黑裡看看四喜到底是生是死。
    我手指剛摸到手電筒,忽然感覺一隻長滿了硬毛的爪子按在我的手背上,雖然隔著一層手套可一陣惡寒仍然傳來。本來因為它的突然襲擊,四喜到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一時間我殺心頓起,大叫道:「老子不去找你,你還自己送上門來!不讓你長長記性,怎麼能看出胡爺我的本事來!」說時遲那時快,我鉚足了勁,把戰術手電筒一把扯進懷裡,另一隻手裡的傘兵刀掄圓了朝著黑暗中惡鬼藏身的方向刺去,這兩個動作來得非常快,連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用這麼快的速度完成這樣的動作。
    這一刺用盡了我最大的力氣,卻好像刺在了石頭上一樣,胳膊、手腕說不出的疼。此時小黑在我身後大喊:「老胡,你幹什麼呢?四喜妹子找到了!還有氣!」一聽說四喜還活著,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忽然一陣陰風夾雜著惡臭迎面撲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剛才一刀並沒有對惡鬼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恰恰激怒了它,這麼近的距離想躲都躲不開。
    黑暗中那東西已經帶著股惡臭來到面前,估計我再往前探一探身子,都能吻上它。要是再不做出反應,下場肯定和十多年前的盜墓賊一個下場。我把傘兵刀扔在了地上,摸出我身上最後一個黑驢蹄子,估摸著惡鬼修羅嘴的大概位置就堵了上去。
    一股巨大的衝力一下撞在我的胸口,這一撞簡直力大無比,我向後骨碌了好幾下,直到撞到鐵蛋身上才停了下來。一時間胸口憋悶嗓子眼一甜,吐出一大口血來。小黑正在扶四喜,沒想到我能滾過來,沒有防備被我撞了個大馬趴。小黑剛要罵,我大喊道:「小黑,快開槍!」
    鐵蛋也不含糊,當即拔出馬卡洛夫朝著我摔過來的方向放了一梭子子彈。一時間,整個漆黑的空間被馬卡洛夫開火的光亮晃得忽明忽暗。我無暇理會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樣的疼痛,趁這個空當迅速換上了戰術手電的電池。這邊鐵蛋的子彈已打完,我趕緊按下手電筒的開關。一束刺眼的白光猶如閃電一樣照在了惡鬼修羅的身上。
    這下我和鐵蛋都看清了這個所謂的惡鬼修羅到底是個什麼樣。那惡鬼修羅和我相仿的身高,身體上長著一層白毛,只有光頭和臉上沒毛。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此時被戰術手電的強光一照,顯得驚慌失措、焦躁不安。我和鐵蛋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還真是個和尚。
    鐵蛋一邊手忙腳亂地換子彈一邊追問我:「老胡你不是總和我吹牛,說你家的那本破書上關於陰陽風水的奇事記載了很多嗎?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連子彈都打不死?」經鐵蛋一說我忽然想起,《地脈圖》中魔字卷有提到過一種產自雲貴一帶的秘術。
    古人為了防止自己的屍體死後被人糟蹋,就有人發明了一種秘術。墓主人死後,把他的毛髮通通刮下來燒成灰燼,再以秘藥製成藥液,把屍體泡在其中七天七夜,泡屍體時還要不斷向屍體下符咒。這樣的屍體無論埋在什麼風水寶地,就算是龜眠之地也會屍變,這樣的手法又有個叫法修羅屍僧!經過秘藥炮製,墓主人已經屍變,本身刀槍不入,怪力無窮,所以有這樣守護陵墓的怪物,任憑手段再高的盜墓賊也得有來無回!
    挑簡要的,我和鐵蛋大致地說了一遍。鐵蛋說:「那要刀槍不入的話,我就算打光了這點子彈也幹不過它呀!」
    我對鐵蛋說道:「既然咱們都知道了它的底細,那就要對症下藥,既然是個大粽子,就拿黑驢蹄子招呼它!」鐵蛋點點頭,摸出黑驢蹄子扔給我一個,現在我們就剩下這兩個黑驢蹄子了,務必要一擊命中否則必定命喪於此。
    說話間修羅屍僧已經適應了戰術手電的強光,兩臂一震朝我和鐵蛋跳過來,一跳就是兩米多遠,無聲無息疾如厲風,又夾雜著讓人作嘔的惡臭。三下兩下就跳到我們跟前,伸出兩隻老虎鉗樣長滿白毛的爪子撲過來。
    想不到這人工做出來的大粽子會有如此快如閃電的速度,此時千鈞一髮,無暇多做他想,斗室之中沒有太多周旋的餘地,只有不退反進以攻代守方是上策。鐵蛋和我的想法一樣,顧不上這大粽子刀槍不入,怪力無窮,一手拿著黑驢蹄子,一手抄起挖土鏟子,一頓劈頭蓋臉的猛拍。
    修羅屍僧的反應極快,雙臂橫掃,我和鐵蛋的挖土鏟子就像風中的落葉一樣飄出我們的手裡。修羅屍僧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朝地上的鐵蛋撲去,這叫聲迴盪在耳畔,聽得人心煩意亂,悲悲切切。
    眼看鐵蛋就要被修羅屍僧掐到脖子上,我大吼一聲飛起一腳踹到了大粽子的背上,這一腳像踹在了鋼板上一樣,疼得我差點窒息。
    受到攻擊,修羅屍僧丟下鐵蛋,惡狠狠地伸出怪爪插向我的腦袋。我虛晃一下,從修羅屍僧的腋下鑽過,避開了它的利爪,可這時我身後的牆角和背對著我的修羅屍僧成了一個三角形,如果被他轉過身來當真是逃無可逃。記得剛才胡亂中看見我的右手邊有一尊碩大的香案,香案上供奉著傳說中蒙古將軍飼養的餓狼像,我估摸著這個狼像怎麼著也要幾百斤重,如果能推倒它也許能壓得住這隻大粽子。我立即扯嗓子喊道:「小黑,推倒那個石狼像,給它來個泰山壓頂!」正說話間,修羅屍僧就要轉過身來。
    這倒斗之事,本來就是拿命在搏,如今我要是只等著鐵蛋推倒石像砸這個大粽子,恐怕早就被這個大粽子給活活掐死了。我瞅準時機縱身一躍,跳上修羅屍僧的後背,鼻中所聞,儘是腥臭之氣,縱然我有黑布蒙面還是被熏得夠嗆。修羅屍僧一陣掙扎,但是限於四肢僵硬,夠我不著,可扒在不停抖動的大粽子背上又沒有戰術手電筒照明,我被晃得頭昏眼花。
    我一手抓著修羅屍僧身上長出的白毛,一手拿著黑驢蹄子在它臉上亂摁,想把黑驢蹄子塞到它嘴裡去,可是摁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它的嘴。在這時就聽鐵蛋喊道:「老胡,倆鴨子加一個鴨子撒丫子跑啊!」
    我知道這是鐵蛋把香案上的石狼像推倒了,被這麼重的石像壓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當即我鬆開雙手,向後一躍撲倒在地。那修羅屍僧全然不知我已經離開他的身體,在他還兀自舞動不停的時候石像倒了下來。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漆黑的空間又歸於平靜,只有戰術手電的刺眼白光正好照在修羅屍僧的臉上。被這幾百斤的石像壓住,這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已經沒了剛才猙獰的樣子,躺在石像下一動不動,整個臉已經變形胡亂地淌出一攤攤的濃綠色液體。
    我拿起戰術手電筒,一屁股坐到地上。經過剛才一番激烈的搏鬥,我的體力已經透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好像要從嘴裡蹦出來一樣。身上的味道像剛從茅坑裡爬出來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陣陣惡臭。鐵蛋挨著我坐下,我從兜裡摸出兩支壓得皺皺巴巴的香煙,一人一支點著了,吸了兩口煙才感覺力量恢復不少。
    忽然地傳來聲響,我偷眼瞧了一下,漆黑中一個身影正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我頭皮一麻,心想難不成還有一個?下意識地往腰裡摸了摸,想找個武器防身,可摸來摸去我身上就只剩下一隻黑驢蹄子和手裡的蘇聯戰術手電筒。
    我正叫苦不迭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胡哥,黑哥,我餓了……」
    原來是四喜,幸好那把馬卡洛夫沒在我手裡,不然我剛才早就給四喜一梭子了。恐怕現在四喜已經真的沒命了。
    四喜一步三晃地來到我和鐵蛋跟前坐下,長長的頭髮有幾縷散在額前,樣子很是憔悴。我心想,這回真不應該拉四喜來,好歹我和鐵蛋都是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火力旺盛,四喜一個小姑娘哪經得起這麼折騰?
    鐵蛋沒個正經地說道:「吃的早就沒了,要不你也抽支煙墊墊?」四喜沒做聲,看了看壓在石像下的修羅屍僧,冷哼了一聲問我:「胡哥,咱們出不去了吧?」
    我心頭一驚,四喜平日裡最怕鬼神,這麼個面目猙獰的大粽子,一般人看見都會嚇到,怎麼四喜一反常態的並沒有害怕,而是顯得有些不屑?她的變化反而讓我心頭籠罩上一層不祥的預感,我必須得和鐵蛋溝通一下,可四喜卻坐在了我倆中間,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總之一句話,即使是最親密的戰友也不得不防,為了我們能活著出去這個鬼地方,任何可能我都要考慮周全,這才是對夥伴的最大負責!
    我清了清嗓子說:「同志們不要太悲觀,凡事沒有絕對,況且咱們又有《地脈圖》作為參考,出去只是時間的問題。」
    鐵蛋捂著肚子道:「我對你說的舉雙手雙腳贊成,現在關鍵的是我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再不祭奠一下我這五臟廟恐怕沒等出去就先光榮在這了!」
    鐵蛋說得沒錯,恐怕現在天已經亮了,過去了一夜時間,我們一直沒休息過,只吃了點牛肉乾,個個都又累又困。
    四喜忽然對我說:「胡哥,你把手電關了吧,俺看著這光不舒服!」
    從來只有鬼魅看見光才不舒服,好端端的一個人在黑暗中有一束光怎麼能不舒服呢?正在我詫異之際,忽然感覺地面動了一下。鐵蛋瞪大了眼睛道:「老胡,不會地震了吧?」
    話音未落,地面更加劇烈地晃了晃。別在地上坐著了,趕緊找出口撒丫子跑吧!我們三個人,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還沒走出去幾步,忽然地面塌陷了一大塊,來不及多想,連同被石像壓得稀爛的修羅屍僧一同掉了下去。
    摔了好幾個跟頭,身上要多痛有多痛。事出突然,戰術手電沒抓在手裡,此時也不知道哪去了。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盞蠟燭,鐵蛋齜牙咧嘴,罵罵咧咧地拿著蠟燭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站起來。
    鐵蛋一邊嘟囔著一邊朝我走來,離得幾步遠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四喜站在鐵蛋身後。由於太過漆黑,蠟燭的光亮只能照得很近,幽幽的燭光裡,只能看見四喜的半邊身子和半邊臉,剩下的都被鐵蛋肥碩的身體給擋在了黑暗中。不過四喜露出的半邊臉,完全不同於我認識的四喜善良天真的表情,此時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幽怨和恨意,彷彿要把眼前的鐵蛋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