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落魄青年

    陳方啟看到這裡直接眼紅了，他有錢只是根本就沒地方花，只能吃點好的，心裡一直憋屈，看到黑胖子這生活，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問道：「黑胖子，你這電哪裡來的？」
    黑胖子呵呵一笑，請我們坐下給我們倒上茶，道：「我用古玩跟老外換了個發電機，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跟老外換的，正好能夠自給自足。」
    我笑著說：「還沒死呢，就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黑胖子把茶遞給我們，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笑道：「這不是安全麼？在外面有點太顯擺。」
    陳方啟拿起茶一口飲盡，一肚子不滿意，悶悶道：「我說黑胖子，你就該槍斃，自己搞資產階級那一套。」
    黑胖子臉色一變兩人又吵了起來，我見他倆吵得很歡，反正也沒事，就站起來，端詳櫥櫃上的這些明器，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西漢之前的，隨便拿出一個去就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我正在細細看著眼前的東西，忽然感覺裡屋有異動，一回頭嚇了一跳，等我定下神來之後才看清。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站著一個比我高出一頭的年輕人，年紀比我要小上一點，帶著一個金絲框的眼鏡，頭髮蓬亂無比，跟個雞窩似的，有點知識分子的形象，這人只是對我微微點了點頭。
    黑胖子破口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我不是和你說了，今天你這幾位叔要過來，見了也不叫，盡給你老舅我丟人。」
    那人仿似沒有聽到黑胖子的話，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不知道在想什麼，陳方啟見這人死氣沉沉的樣子，問道：「黑胖子，這人誰啊？」
    黑胖子掐了手裡的煙，悶了一聲道：「我外甥，不給我省心，你瞧瞧他這沒出息的樣兒，看著我就來氣。」
    我走過去坐在這人旁邊問道：「這位兄弟，你叫什麼啊？」
    黑胖子剛喝進去的茶一口噴，瞬間噴了出來：「我是他舅，你他媽別亂叫，差了輩分。」
    那人抬起頭回應道：「王勇！」
    陳方啟問道：「受什麼打擊了，跟你舅在一起不愁吃不愁穿的，咱還這樣啊？」
    黑胖子悶悶道：「我姐去世的時候這混小子才十歲，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為了圖他能有個出息，給我們家爭把臉，把他送到美國去唸書，你念就念吧！老子整天給他那麼一些錢，你回來幹什麼？這個畜生說什麼一心報效祖國，這會好了！一會兒來就被人批鬥，脖子上掛著資產階級走狗的牌子被人牽著圍著整個北京城轉著圈的批鬥，又被人給鎖了豬圈裡呆了一個星期，老子費了千辛萬苦把這混小子給救了出來，出來就變成這樣兒了，瞧他那點出息。」
    那時候這種事太多了，我們也是見怪不怪了，我見王勇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你老舅不是都把你給救出來了嘛，既然救下來了，咱們就好好活，你這一肚子墨水還怕沒人發現啊！要不你就再出國呆兩天，等到咱這邊安穩再回來給祖國出力。」
    王勇點了點頭，黑胖子對著我一豎大拇指讚道：「不愧是兄弟，就是會說話，老子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就是對這混小子沒辦法，這小子整天要自殺，我放心不下整天盯著他，我姐就這麼一個種，連你和秦林出院我都沒顧上，老子直接被這混小子給忙昏了頭了。」
    陳方啟一聽王勇是文化人，湊過去問道：「我說大外甥啊！你在黃毛那裡學的什麼啊？」
    王勇抬起頭來回答道：「數學！」
    「數學？數學是什麼東西？」陳方啟又恢復了自己二愣子的模樣。
    我也是鼻子插蔥，一時裝大象，輕輕說了一句：「應該就是算數什麼的吧？」
    陳方啟笑道：「算數？算數老子也會啊！什麼一一得一、一二的二，三七二十六，四七二十九，這個挺簡單的啊！有什麼好學的？」
    我學問少一時沒反應過來，黑胖子只覺的陳方啟說的話彆扭，但是也指不出來，掰著指頭在那裡算，王勇尷尬的笑了笑。
    黑胖子覺得自己的十個手指頭根本不夠用，索性不算了，道：「別扯了！咱們又不懂這玩意兒，只要這小子有出息，我心裡就高興。」說完拉開一個小櫥，從裡面拿出一張地圖，道：「我剛買了一個小消息，是一個小墓穴，正好狗子傷勢好了，就拿這個玩意練練手。」
    我們湊過去看了看了，這好像是一個墓穴的俯瞰圖，這墓穴是一個圓形的，裡面錯綜複雜的畫滿了一些小墓室，黑胖子擺了擺手道：「你別看這裡面的東西了，這些東西有點不准，只是大體輪廓相似，我讓一些土夫子廢了三四天事才把這東西給畫了出來，這些人探穴定位的功夫應該錯不了，不過這墓穴的年份好像有點長了，裡面的東西就不好摸索了。」
    「這是一個小墓穴啊。」陳方啟吸了幾口煙。
    黑胖子點點頭，道：「差不多吧！最多算是一個土財主或者是當官的墓，裡面應該比較安全，上次那個葉公的墓老子是不敢去了，差點把命給放哪，東西也沒帶出來多少，所以這次拿這個小的練練手。」
    我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黑胖子擺擺手道：「不急！我讓道上的弟兄們準備東西了。」說完湊過來道：「還讓他們給好好打聽了那位木棍的身份，不過現在還沒有頭緒。」
    「沒頭緒你嚷嚷什麼啊！」陳方啟罵了一句，最後我們又商談了一點其中的細節，正準備收起東西來吃飯，這時候王勇來了一句：「老舅！這次我跟你們一起去。」
    黑胖子的臉瞬間就變了，指著王勇的鼻子罵道：「去你大爺啊去！你以為我們這是去算術過家家啊！這是去玩命知道麼？弄不好就出不來了。」
    王勇一挺胸膛，語氣不高不低的繼續說著：「我就去！你不讓我去，我就自殺。」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感情這小子是去找死啊！
    黑胖子好像有點氣大了，臉紅脖子粗：「嘿！你這小子！在國外的呆了幾年長本事了是吧！敢威脅你老舅！看我不揍你！」說完彎下腰來準備脫自己鞋子，被我和陳方啟一把拉下，黑胖子本來就胖，被他這一氣有點喘，罵道：「管不了了！」
    我問道：「盜墓可不是一件好事！你還是一個學生，那種地方的確不是你該去的。」
    王勇搖搖頭道：「叔！我真想去看看！你看我，上了大半輩子的學，倒頭來還是對國家做不出一丁點貢獻，實在不行我就跟著我老舅干，繼承他點手藝吧！盜墓這活也算得上是一門手藝活，看風水建陵墓也能算得上是咱們中國的老文化，學這東西一點都不丟人，實在不行到時候還能當一個考古學家。」
    本來一個見不了光的職業，被著文化人說的，天花地墜啊！就差表揚一下我們倒斗子的老祖宗了。
    我心裡一高興說道：「行！那你們就跟我們一起去吧！但是你要是害怕的話就趁早回來！腦子裡別再亂想了，好好唸書。」
    王勇點了點頭，黑胖子聽完之後在我背後罵了一陣，但是見我把他安慰住了，也就算了，盜墓這活不是人人都能幹得，很多人就因為害怕到了門口又被嚇回家了。
    後來我們才意識到帶著王勇來真是他媽的做對了。去盜一個數學家的墓，若是沒有王勇跟著，我估計我們一圈人都得死了裡面。
    事實說明，知識人的事還得知識人解決。
    我跟陳方啟繼續在黑胖子家玩了兩天，黑胖子本來大大咧咧的一個人，瞬間變了一個模樣，一點一點開始教王勇盜墓的基本知識，陳方啟閒得無聊在一旁嘰裡咕嚕道：「學什麼啊！這玩意還用學？老子當初直接下的墓，啥經驗沒有！狗子不也是一樣麼？」
    我在把玩著這一隻德國的手槍，笑道：「不一樣的！咱們那時候是被逼的，咱們是賊，王勇可是知識分子，他應該說是考察的。」
    黑胖子點點頭，道：「聽到你陳叔說的話了麼？你這是去考察的不是去倒斗子的，別上癮！還有啊！咱們家就你一個後，你老舅我是盜墓賊，這輩子挖人祖墳挖多了，老天爺還不一定能讓我留個後！你小子可得給我有出息。」
    王勇兩隻眼睛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的點了點頭。
    黑胖子聽我們這麼一說，我不在教他，我過去叮囑了他幾句：「進去之後你別亂動、亂摸，什麼事放著我們來，那些東西都不太乾淨，我們慣了不怕，你就別動了，要是八字扛不住的話就趕緊出來。」
    聽完之後他就過來和我一起喝酒、吃肉、抽煙，看得出他是第一次抽煙和喝酒，被嗆了好幾次，但還是硬著頭皮跟我們乾杯。
    我們四個人都喝大了，最後我模模糊糊記得黑胖子抱著王勇一直哭，說什麼咱們家門裡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文化人，你跟著大哥（黑胖子絕對是喝高了）幹完這一票之後就去好好唸書，大哥我不缺錢。
    然後四人一歪就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睡著了，我是被陳方啟叫醒的，醒了之後黑胖子和王勇都不在這裡，陳方啟拉著我回到地面上，外面是夜晚，那時候電燈沒有普及，就是手電筒普通人家裡也沒有，外面幾乎是烏黑一片，天上連個星星都沒有，不遠處有三個人影正在小聲的交談。
    從聲音聽來是那個老管家、黑胖子還有王勇，我跟陳方啟悄悄的走了過去，黑胖子見我兩過來了，把兩個包遞給我們，悄悄道：「走吧！我已經讓車在城裡等著了，這裡上車不方便。」我跟陳方啟點點頭，又交談了幾句，在我們交談的時候，那位老管家一直悄悄的往門口那個地方移動，我心裡好奇不禁多看了幾眼，說完之後我把書包背上，正準備往前走。
    忽然那個老管家一聲厲喝：「外面什麼人？」然後身子一閃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