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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封絕密信件

    北京西郊一棟外表普通的小樓內,趙永領著唐風和梁媛,走進一間拉著厚窗簾的密室,密室內,除了韓江,還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坐在輪椅上,正用慈祥的目光打量著他和梁媛,另一位男子和韓江年紀相仿,手拿煙斗,戴金邊眼鏡,一副學者模樣。

    唐風和梁媛坐定,韓江開口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首先,我代表總部感謝梁媛小姐和梁湧泉先生獻出珍貴的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請梁小姐放心,這件事結束後,玉插屏必當完璧歸趙,另外,經總部特批,允許你參加我們的行動。」

    「哦!韓隊長,真的嗎?」梁媛有些不敢相信。

    韓江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梁小姐,你沒聽錯,雖然你不是老K的正式成員,但我已經把你視為我們當中的一員了。」

    「呵呵,唐風就不想讓我加入,他總是和我作對!」說著,梁媛瞥了唐風一眼,唐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笑畢,韓江一指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對唐風和梁媛說:「這位就不用給你們介紹了吧,著名的歷史學家羅中平教授,羅教授多年潛心研究西夏歷史,長年深入西夏故地考察研究,是我國西夏學方面的權威。唐風你和羅教授也算老相識了,你還不知道吧,羅教授也是我們老K的成員。」韓江給唐風介紹道。

    唐風聞聽,十分驚愕,羅中平點點頭:「是的,我就是K4,韓隊長是趕驢上架,硬把我這把老骨頭拖了來啊。」說完,羅教授轉而看著梁媛說:「媛媛,我是你爺爺多年的好友,對你爺爺的遇害,我很難過,你要相信韓隊長一定能抓到兇手,我們也一定能破解籠罩在玉插屏上的謎團。」梁媛眼噙淚水,使勁地點了點頭。

    這時,韓江又介紹道:「羅教授學貫古今,不但對歷史和古文字學很有研究,還精通幾門外語,你們帶回來的那些文件,羅教授已經翻譯過來,下面就請羅教授給大家解釋一下。」

    羅教授看了看在座的眾人,這才拿出那些機密文件,開始介紹道:「你們帶回來的這些俄文檔案確實很讓人費解,這都是些保密級別很高的文件,我不知道這些文件是怎麼流到國內的,但是它確實很重要,對我們破解玉插屏背後的秘密很有幫助,我查看了所有文件,大部分文件是一些蘇聯學者研究西夏歷史的資料,還有一些一般性的文件,但有一份文件十分重要。」說著,羅教授向大家出示了那份克格勃的絕密文件。

    眾人目光一起聚焦在羅教授手中的絕密文件上,羅教授扶了扶老花眼鏡,打開那份封面上印著「」三個黑色俄文字母的絕密文件……「這份克格勃的絕密文件,其實是七封絕密的信件。」

    「七封絕密的信件?」眾人疑惑不解。

    羅教授面色凝重,開始解讀這七封絕密的信件:「我已經將這七封信都翻譯成了中文,下面大家看一下,看完之後再交回來統一保管。」

    第一封是1938年,蘇聯著名漢學家伊鳳閣(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致當時蘇聯秘密警察頭子貝利亞(拉夫連季·帕夫洛維奇·貝利亞)的信。

    拉夫連季·帕夫洛維奇同志:

    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對於您和您屬下對我的指控,這些天,我在獄中經過了反覆思考,幾十年來,不論是在國內,還是身處國外,我一直竭盡所能忠誠地為國家服務,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對國家和人民不利的事情,因此,對於您和您屬下對我的指控,我始終無法接受。

    如果要說這些年來我做錯了什麼事,那麼,能讓我想起的,就是對您和國家隱瞞了我的一項研究成果,我之所以向國家隱瞞了這項研究成果,是因為這項研究成果令我十分震驚,在沒有得出最後結論前,我不知道該不該將這項成果公諸於世!但是,現在我已下定決心,決定向您「坦白」,因為一旦我死了,這項研究成果將再無人知曉,我即便死去,也將死不瞑目。

    這項研究成果是關於一件冬宮珍寶所隱藏的秘密,當然,這件珍寶並不出自冬宮,而是來自遙遠的東方。九百多年前,在中國西部曾經誕生過一個由黨項人建立,崇尚白色的帝國,漢人將這個帝國叫做「西夏」,蒙古人將這個國家叫做「唐兀惕」,這個白色帝國在中國歷史上盛極一時,直到公元1227年被成吉思汗所亡,從此,關於這個白色帝國的一切,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漫漫黃沙中,就像世上從不曾有過這樣一個帝國。

    幾百年後,當世人已經完全將這個白色帝國遺忘時,我國著名探險家科茲諾夫在中國西部進行的一次考察中,意外地發現了一座早已被黃沙湮沒的西夏古城——黑城,在這座古城裡,科茲諾夫發現了大批珍貴的西夏文獻和佛像等文物,其中,有一件十分珍貴的西夏文物,它的名字叫做「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這件珍寶長期不為人知,沉睡在冬宮的文物庫房裡,就像當年科茲洛夫意外發現黑城一樣,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冬宮發現了科茲諾夫從黑城帶回的這件珍寶,這些年來,我反覆對這件珍寶研究,幾次前往中國實地調查,終於發現在這件珍寶之後,隱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但是,就在我的研究進行到關鍵之時,卻被您請進了監獄。

    我並非向您祈求自由,但請您考慮我的請求,不管我犯下了多大的罪過,請您允許我繼續我的研究工作,將這個驚人的秘密大白於天下。希望您能認真考慮我的建議,畢竟這對您和我們的國家都是有利的事情,也可了卻我最後的心願。

    阿·伊·伊凡諾夫

    眾人讀完了第一封信,羅教授看看大家說:「伊鳳閣是俄國著名的漢學家,曾多次來過中國,他曾在科茲諾夫從黑城發掘的西夏文獻中,發現了一本《番漢合時掌中珠》,這是一本西夏文和漢文的雙語字典,正是這本字典的發現,為後人解讀已經失傳的西夏文字創造了條件,也可以說,伊鳳閣是學術界第一位能看懂古老西夏文字的學者。從這封信可以看出,1938年伊鳳閣已經深陷囹圄,當時他對西夏玉插屏的研究正好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想放棄研究,於是在獄中給秘密警察頭子貝利亞寫了這封信,信中提及了玉插屏和他所進行的研究,並希望能夠重獲自由,繼續他的研究。」

    「那後來貝利亞同意了他的請求嗎?」梁媛有些迫不及待。

    羅教授不急不慢說道:「那就要看第二封信了。」

    第二封是半個月後,貝利亞致伊鳳閣的覆信

    1938年

    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

    你給我的信函我已看過,對你淵博的學識,我很敬佩,特別是對中國古代那個「白色帝國」的所謂研究。但是,我要明確無誤地告訴你,我對你的研究不感興趣,我相信我們的國家對此也不會有絲毫興趣,整個蘇維埃國家,正在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你的歷史研究對我們毫無益處,我們需要的是未來,一個嶄新的未來,而不是你的遙遠古代!醒醒吧,阿列克,你只有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行,向人民坦白,才有可能得到寬大的機會,別無它途!不要奢望靠編造什麼東方離奇的歷史,來換取自由!好吧,就這樣吧,我不想再為你和你那無聊的研究浪費時間,因為還有更多的工作等待著我,我感到了時間的緊迫,而你,所剩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拉·帕·貝利亞

    「從第二封信可以看出,貝利亞當時位高權重,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對伊鳳閣的研究沒有興趣,也不相信伊鳳閣所說的所謂研究成果,當然也就不會批准他繼續研究,他甚至認為伊鳳閣是為了求生,編造出了什麼東方的秘密。至於以後貝利亞有沒有改變主意,伊鳳閣有沒有再給貝利亞寫信,我們不得而知,因為之後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面的信息。」唐風看完第二封信,率先說道。

    羅中平教授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兩封信完全符合我所瞭解的情況,據我所知,伊鳳閣和他最得意的學生聶力山都死於那場『大清洗』,大約就是在1938年,因為伊鳳閣等人的死,此後,蘇聯方面關於西夏黑城文獻和文物的研究一度擱置下來,緊接著二戰爆發,更沒有人去研究那些西夏文獻和文物,我推測那件西夏玉插屏此後應該一直躺在冬宮的文物庫房裡。」

    「那怎麼又會有那個聯合科考隊呢?肯定是後來有人又開始研究西夏玉插屏。」唐風推測說。

    羅教授點頭道:「唐風,你說得沒錯,後來又有人發現了這件西夏玉插屏,並重新開始研究,這個人就是日後成為新一代漢學大師的孟列夫,那年他才二十來歲,正在列寧格勒大學學習,他的老師是當時蘇聯漢學界的泰斗級人物阿理克,正是他們的發現和努力,才有了後來的聯合科考隊,下面我們繼續看第三封信。」

    第三封是1951年,日後成為著名漢學大師的孟列夫(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緬希科夫),寫給他的老師,蘇聯科學院院士,著名漢學家阿理克(瓦西裡·米哈伊洛維奇·阿列克謝耶夫)的信

    親愛的老師,您好:

    寫下這封信時,我能明顯感到我的雙手在顫抖,您別擔心,這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原因,而是因為昨天我在冬宮令人震驚發現,讓我一直激動不已。

    上周,我和米沙遵照您的指點,來到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學習,在翻閱研究所那些繁雜的研究資料時,米沙意外地發現了一些伊鳳閣寫於二、三十年代的研究資料,您知道,查資料,是件枯燥而痛苦的事,但是,伊鳳閣的這份研究資料卻讓我和米沙感到無比激動和興奮,在這份資料中,伊鳳閣提到,二十年代末,他偶然在冬宮發現了一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這件珍寶的名字叫「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據伊鳳閣稱這件玉插屏上刻有許多奇怪的符號,伊鳳閣對這件玉插屏經過長期研究後,判斷玉插屏上的那些奇怪符號,是消失已久的西夏文字,並辨認出了上面的一些西夏文字,通過破譯這些西夏文字,他發現這件西夏珍寶背後隱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可惜,後來伊鳳閣死於獄中,沒能繼續完成他的研究。

    看到這裡,我和米沙再也等不及了,我倆立即趕到冬宮,在冬宮浩如煙海的文物庫房裡,我們終於找到了那件西夏玉插屏,當我打開裝著玉插屏的紫檀盒子時,我震驚了,這是一件我從未見過的絕美珍寶,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語言可以形容我當時的感覺,玉插屏是用整塊上好的新疆和田羊脂白玉製作而成,玉插屏的邊緣,雕鑿了兩圈纏蓮紋,纏繞在綠插屏四周,兩圈纏蓮紋中間,鑲嵌著一排珠寶,單是這件玉插屏,就已價值連城!但是,我和米沙的興趣並不在此,我看到了玉插屏上的那些奇怪符號,那也許就是伊鳳閣所說已經消亡的西夏文字,雖然上面的符號,我和米沙一個也不認識,但我倆都感到那些無人認識的符號正如伊鳳閣所說,一定蘊藏著驚人的秘密。

    我和米沙決定繼續在冬宮研究這件西夏玉插屏,並要以此為題寫出論文,隨信附上兩張西夏玉插屏的照片,希望能得到老師的幫助和指點。

    祝您早日恢復健康!

    您的學生

    看完第三封信,密室裡的所有人都沒說話,他們直接翻開了第四封信。

    第四封,阿理克致孟列夫的覆信1951年

    親愛的列夫·尼古拉耶維奇:

    病中收到你的來信,我很欣慰,不!應該說是興奮,你的來信讓我堅定了信心,是我讓你選擇了這條研究學術的道路,我知道,對你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整天埋頭於檔案、書籍、資料之間搞研究,是過於枯燥了,特別還是研究古老遙遠的東方文明,但是,年輕人,請你相信我的眼光,我不會看錯你,你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只要你能堅持下去,我相信你日後一定可以取代我,超越我。

    我很高興看到你對西夏的文明產生興趣,你知道,因為科茲諾夫1909年在中國黑城的驚世發現,我們國家掌握了大量第一手研究西夏歷史和文化的文獻、資料、文物,甚至在這個文明的故鄉——中國,都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第一手資料,所以,西夏文明在中國,而西夏學的研究,卻在我們這。但不幸的是,自從伊鳳閣死後,我們對西夏文明的研究就中斷了,我們現在急缺像你這樣的年輕學者,進行相關的研究,有朝一日能將西夏學發揚光大。

    至於你信中提到的那件珍寶,早年,伊鳳閣曾對我提起過,但是後來隨著他的離去,這件珍寶逐漸被人們遺忘,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到死也不會想起這件珍寶了,憑我多年的經驗和直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和米沙對這件西夏玉插屏的研究很重要,通過你在信中的敘述,還有這兩張照片,我確信這件西夏玉插屏不但價值連城,而且意義重大,我還不知道它隱藏了什麼驚人秘密,但我相信伊鳳閣的學術水平,他研究這件珍寶多年,到死還念念不忘,一定是有了什麼重要發現。

    就寫到這,盼與你和米沙面談,並親眼得見那件西夏珍寶,最後對你抱怨一句,醫院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這裡的醫生也很討厭,真希望能早日出去,和你們一起工作。

    對了,我忽然想起這樣幾句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樣的:『黑頭石室荒水域,赤面父塚白高河,長彌藥人國在彼』(用中文寫的)。三十年代末,也就是伊鳳閣被捕之前,他曾給我來過一封信,信中,伊鳳閣非常興奮,說他在西夏學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但他沒說取得什麼突破,只是在最後沒頭沒腦地用中文寫了這幾句詩,我當時的研究興趣並不在西夏上,所以也沒就深究。沒想到後來就傳來伊鳳閣被捕的消息,那封信竟成了他給我的最後一封信,所以在以後的幾年中,我時常會找出這封信來看一看,時間久了,也就背下了他用中文寫的那幾句詩,但我並不理解這幾句詩的含義。後來這封信在衛國戰爭中遺失了,真是可惜!希望這幾句詩能對你們的研究有所幫助。

    瓦·米·阿列克謝耶夫

    看完這封信,唐風道:「第三和第四封信說明,二戰後,那件西夏玉插屏和伊鳳閣的研究材料,再次引起了阿理克和孟列夫等蘇聯學者的注意,他們肯定在這方面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他們具體研究到了哪一步,我們不得而知,只能從這兩封信中的隻言片語,看出一些端倪。」

    羅中平教授帶著老花鏡,盯著翻譯過來的這兩封信,沉思良久,才開口說道:「關鍵得看阿理克和孟列夫他們找到了多少伊鳳閣的研究材料,從信的內容判斷,伊鳳閣應該是迄今為止最接近謎底的人,所以,如果伊鳳閣的研究材料仍然還在,那麼,對於後來孟列夫他們的研究將有重要的幫助,但三十年代那個混亂的年代,很多學者的研究資料都被丟棄,我推測,孟列夫可能只是找到了伊鳳閣的部分資料,至於他們後來的研究,取得了什麼成果,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那幾句詩……」

    「是啊!那幾句詩是什麼意思?」唐風追問道。

    羅教授道:「那幾句詩一定很關鍵,只是我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你們注意到沒有,在這兩封信中,都提到了一個叫『米沙』的人,這人是誰?」趙永不解地問羅教授。

    羅教授搖搖頭,解釋道:「按照俄國人的稱呼習慣,『米沙』顯然不是那個人的大名,只是朋友、熟人之間親切的『暱稱』,所以我也無法判斷這人究竟是誰,不過,從兩封信的內容看,這個米沙應該是孟列夫的同學,是他倆一起在冬宮又發現了那件玉插屏……」

    「還是快看第五封信吧!」沒等羅教授說完,梁媛已經迫不及待地翻開了第五封信。

    第五封,蘇聯主管文化和意識形態的領導人蘇斯洛夫(米哈伊爾·安德烈耶維奇·蘇斯洛夫)給阿理克的信1951年

    親愛的瓦西裡·米哈伊洛維奇同志:

    前日,您的兩位學生向我當面講述了他們最近的研究成果,請您原諒,關於歷史方面的知識,我知之甚少,特別是對於遙遠的東方文明,我更是從未涉獵,不過最近,遠東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令我們感到欣喜,這種變化,也正為您和您學生提出的要求——到中國去實地考察,創造了必要的條件。

    雖然我完全能理解您和您學生去中國考察的急迫心情,也能理解其中包含的巨大研究價值,但是,我仍然不得不遺憾地通知您,您和您學生的請求,在現在,至少是最近還是不可行的,這是中央的最後答覆,我十分抱歉!

    您知道現在遠東正在進行一場可怕的戰爭,我們的敵人和中國新政權的敵人,都在極力阻止中國的解放和建設進程,你們要去的地區,那裡盜匪橫行,自然條件極其惡劣,更可能遭到國外敵對勢力的破壞,所以,我們經過慎重的研究決定,暫緩你們的科考活動,只是暫緩,待局勢穩定,條件成熟,我們會重新考慮你們的建議。

    祝您早日恢復健康。

    米·安·蘇斯洛夫

    「從這封信可以看出,阿理克和孟列夫等人為了進一步揭開玉插屏的秘密,他們向當局提出了要到中國來實地考察的要求,由此,我推測他們的研究一定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所以才急於來中國實地考察,只是從這封信上看,當局並沒同意他們的要求,至少是在1951年沒有同意。」唐風看完信首先開口道。

    趙永接著說:「信裡提到的『遠東正在進行一場可怕的戰爭』,指的應是朝鮮戰爭吧,這與寫信的年代吻合,而且當時西北一帶確實很不穩定,考慮到安全因素,所以蘇聯當局拒絕了阿理克等人的提議。」

    「呵呵,當局拒絕阿理克等人的提議,我看不是因為什麼安全因素,多半是阿理克和孟列夫的研究,還是沒有打動高層的那些大人物,在沒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下,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阿理克和孟列夫的提議,只當是那些知識分子的狂想,但要有足夠的證據,讓當局相信,就必須到實地去考察,所以事情就卡在這了。」羅中平教授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那後來,阿理克到底來沒來中國啊?」梁媛問羅教授。

    羅教授搖搖頭,歎口氣道:「很不幸,沒有後來了,因為阿理克院士在那一年就去世了。」

    「啊!死了?」梁媛吃了一驚。

    一陣沉默後,羅教授打破沉默:「繼續看第六封信吧,第六封信,也是七封信中最奇怪,最神秘,最長的一封。」

    第六封寫於1958年,但是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姓名全被抹去了。

    (稱呼被塗黑):

    前日在列寧格勒參觀了冬宮和蘇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在這裡,我見到了大量出自我國西北地區的古老文物。這些文物,大多是沙俄時代,被俄國探險家盜掘掠奪而來,其中,有出自敦煌藏經洞的唐人寫經,也有出自黑城的西夏文獻,這些珍貴文物,過去國人絕少知曉,我可能要算第一個見到這些珍貴文物的中國人了,這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仔細想來,這是我個人的幸事,卻是國家的大不幸,中國的珍貴文物流落異國他鄉,國人竟毫不知情,此為國之大不幸!

    特別是那批珍貴的西夏文物,之前,連我這個所謂的「學者」都從未聽說過,世人更是不知世上竟還有這麼一批珍寶。在冬宮,蘇聯學者還特別向我展示了一件十分珍貴的西夏珍寶,據他們稱,這件珍寶的名字叫「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蘇聯學者還對我講了他們關於這件玉插屏的一些研究成果,我雖沒有完全聽明白,卻可以聽出蘇聯學者對這件西夏玉插屏是非常重視。(下面一行被塗黑)

    今日到莫斯科,蘇方的高級官員在接見我時,正式向我提出希望派遣一支科考隊前往中國西北地區考察,我隱隱感到,此事並不簡單,很可能與那件西夏玉插屏有關。但當我詢問具體考察內容時,不論是蘇方官員,還是蘇聯的學者,都遮遮掩掩,似有難言之隱……(以下兩行被塗黑)

    (開頭一行被塗黑)以弟愚見,蘇方單獨科考幾乎不可能,只有組成聯合科考隊,此事或可行……(再往下數十行幾乎全被塗黑,不可辨識)

    「這封信怎麼這麼亂,後面根本沒寫完啊,而且寄信人、收信人也不知道是誰?」梁媛很快看完信率先發問。

    羅教授說:「所以我把這封信定為給神秘人物的信,信中,凡是涉及收信人身份的地方,全都被塗黑了,還有很多內容也被塗黑了。」

    「您將收信人定為神秘人物,那麼,這個寄信人呢?您好像知道他是誰?」唐風問道。

    羅教授搖搖頭,道:「唐風,我並不能肯定那個寄信人是誰,但是從信中的語氣和敘述來判斷,寄信人和收信人都應該是中國人,這與其他幾封信不同,而這位寄信人據我判斷,應該是當時我國一位很重要的學者,同時此人應該還有很高的地位,否則,蘇聯方面怎麼會向他提出派遣聯合科考隊的事。」

    「嗯,羅教授說的有道理。這封信確實是封奇特的信件,咦?這封信原來是用中文寫的嗎?」唐風又問羅教授。

    「不!這封信不是用中文寫的,也是用俄文寫的。」

    「一個著名的中國學者用俄語寫給另一個中國人?這麼奇怪。」唐風暗暗吃驚,這個神秘人物究竟是誰?

    「這至少說明收信的神秘人物也精通俄語,只是我們不知道這位收信人是誰……」

    趙永打斷了羅教授的話:「我最關心的是這封信為什麼被人塗黑?有沒有寄出?是寄信人自己塗的,還是收信的神秘人物塗的,或是其他什麼人?這封信又怎麼跑到了克格勃手裡?」

    「也許這封信根本就沒寄出,或許塗改信件的就是克格勃。」唐風判斷。

    趙永反駁道:「這些都是克格勃的絕密文件,既然已經列為絕密文件了,克格勃根本沒有必要塗改信件,如果實在不放心,乾脆銷毀好了。」

    唐風無言以對,這時,梁媛又不耐煩了:「你們不要爭論了,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有了那個噩夢般的聯合科考隊!」羅教授悻悻地說道。

    第七封,克格勃主席謝列平(維克多·尼古拉耶維奇·謝列平)致克格勃第一總局局長薩哈羅夫斯基(維克多·米哈伊洛維奇·薩哈羅夫斯基)的信(這封信沒有具體時間)

    亞里山大·米哈伊洛維奇同志:

    「黑城」行動的失敗,使我們損失了很多優秀的同志,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立即中止此次行動。

    我們共產黨人都是無神論者,不應相信任何妖鬼神魔的傳說,但是此次在中國西北的沙漠中,科考隊離奇可怕的遭遇讓我無法解釋,有國外敵對勢力破壞的可能,但是在這方面,我們也無切實的證據。那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所隱藏的秘密,我想只能留給後人去探究了,你我這代人可能再無機會,揭開其中的秘密。

    下面是我的命令:

    1,立即中止「黑城」行動,撤回所有我方人員,包括各方面的科學家,特工人員,軍人,對此次行動失敗的相關調查,和對失蹤人員的搜尋,也一併終止。

    2,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員,包括科學家,特工人員,軍人,不論他們知道多少關於此次行動的內情,一律要求他們重新簽署保密書,保證永遠不得洩露任何有關「黑城」行動的秘密,否則,將會遭到最嚴厲的制裁。

    3,對於冬宮和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幾位最知情的專家,由你親自安排時間,我要找他們面談。

    4,銷毀所有和「黑城」行動有關的文件,由你親自執行。

    5,至於那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也由你尋找最穩妥的地方封存,記住,是永遠封存!沒有總部的允可,決不能讓這件東西重見天日,一旦這件東西重新出現,必將引起新的可怕混亂,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6,對倖存人員,盡最大力量搶救,至於他以後的安排,我另有考慮。

    就這樣,一共六點,請你牢記,認真執行。因有關「黑城」行動的保密級別較高,不再下發有關文件,此信看完,亦要銷毀。

    亞·尼·謝列平

    「從謝列平的信中,我們知道克格勃把這次科考,稱為『黑城』行動,而且他在信中也很明確的說了,行動最終失敗,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揭開西夏玉插屏背後隱藏的秘密。」羅教授說。

    唐風接著說:「這樣就跟梁老先生說的情況對上了,梁雲傑作為科考隊的俄語翻譯,也參加了那次科考,結果科考隊在巴丹吉林沙漠深處遭遇意外,幾乎全軍覆沒,梁老先生是中方惟一一名倖存者。」

    羅中平教授點點頭:「是啊,我也是那次科考的知情人,那次科考,我差點就被選中參加科考隊,我至今還記得,當科考隊名單下來時,我是何等沮喪,而我認識的幾個被選上的年輕人是那麼興奮,可是,後來……」羅教授似乎陷入了回憶,過了許久,羅教授才繼續說道:「科考隊遇難後,我才發現我對西夏的歷史越來越感興趣,我一定要完成科考隊未完成的心願,所以,這些年我多次深入巴丹吉林沙漠,賀蘭山,騰格裡沙漠,川西等地去考察,尋訪消失的西夏文明。」

    「這麼多年堅持下來,您成了西夏歷史文化方面的大家了。」唐風說。

    羅教授擺擺手:「所以我常常想,當年科考隊的落選,對我是幸事?還是壞事?這個問題我始終沒有想明白。」

    「可是,我還是沒看明白,既然謝列平的命令中要求銷毀所有的有關文件,為什麼今天我們還能看到這七封絕密信件?還有他下令要求把那件西夏珍寶永遠封存,這個西夏珍寶,應該就是『玉插屏』吧,如果玉插屏被永遠封了存,為什麼今天又會重現天日?」梁媛的問題,讓大家重又陷入沉思。

    「文件可能是克格勃內部流出來的,蘇聯解體後,克格勃被撤消,很多原來克格勃的機密文件流散出來,而從這些文件內容也可以知道,梁雲傑去廣州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這些文件,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至於玉插屏為什麼出現,我不知道,也可能像這些文件一樣從克格勃內部流散出來,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渠道。」一直保持沉默的韓江推測道。

    「嗯,我完全同意隊長的判斷,不過,還有個最大的疑問,從這七封信中可以看出,蘇聯的學者一定通過研究這塊玉插屏得到了重要的線索,所以才能說動高層同意他們來中國科考,那麼他們究竟在玉插屏上發現了什麼?」唐風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錯,正如唐風所說那幾位蘇聯的學者一定在玉插屏上發現了什麼,現在這塊玉插屏就在我們手中,我們也要通過這塊玉插屏來解開籠罩在它上面的謎團,當然,這就要看羅教授的研究了。」

    眾人一起向羅教授投去了期望的目光,羅教授乾笑了兩聲,道:「你們可別這樣看著我,玉插屏經過這麼多年,上面的那些符號,哦,就是唐風說的西夏文字已經斑駁不清,我現在正在配置特殊的藥水,你們想看清玉插屏上的那些西夏文字,還需要一些時間,至於清理出來之後,能不能破解那些西夏文字,能不能解開玉插屏的秘密,這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

    唐風聽完羅教授的話,扭頭看了韓江一眼,兩人心裡不約而同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是已經接近了謎底?還是離謎底越來越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