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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輛黑色的奧迪行使在鄉間的土路上,我隨著汽車的起伏顛簸著, 但是腦海裡卻思緒萬千,我總覺得還有些事沒有完……可是我爹歸心似箭,急著要回家,因為他這次出來很久了。
    我坐在車上心虛不寧的整理著心事……忽然心裡一跳,我想起了小陰陽,我自從住院之後就再也沒聽到他的消息,我看了一眼開車的老周:「周伯伯……你見到小陰陽了嗎?」
    老周神色迷茫地搖了搖頭:「我問過他們,警察清場的時候沒發現有這個人,我也覺得奇怪呢……」
    我有些擔心的說:「那就奇怪了,既然警察清場都沒發現他,他會到哪裡去呢?」
    老周說:「他是一個奇人,但並不是壞人,既然警察沒找到他,也是好事,否則他也得背一個盜墓賊的身份,我想他是不是因為這個才離開了我們……」
    我一想,也有可能,小陰陽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聲,一再強調自己不是盜墓賊,恐怕正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他不願意面對警察……
    我想到這裡,心裡大為欣慰,心想吉人自有天相,小陰陽雖然傷的很厲害,但是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事的……
    老周把我們送到了家,我們本想留老周住幾天,但是他說還有很多工作要向上級交待,就連夜回城了。
    這次我住院期間,小菊跑前跑後,照顧的無微不至,我爹說:「小菊命中就是咱們家的媳婦,這下威廉完蛋了,咱們家幾代的心事總算了結了,該給祖宗有個交代了,我看你們就乘著這件大喜事把婚事辦了吧!」
    小菊當然沒有意見,我想辦了就辦了吧,既然我跟露茜沒有結果,那小菊注定就是我命中的女人,就像我爹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反正早晚都是要結婚的,不能再耽誤人家小菊了。
    我爹娘把想法告訴小菊他爹,她爹也很高興,於是兩家就忙著儲備辦婚事,就在大家高高興興儲備婚禮的時候,我卻忽然病了,忽冷忽熱的,剛開始就沒在意,還以為是感冒了,就當感冒治療,喝薑湯不行,吃感冒藥也不行,後來越來越嚴重了,冷的時候跟打擺子一樣的,好像掉進了冰窟窿,熱的時候猶如烈火焚身,上午還好一點,一道下午就發高燒,迷迷糊糊的說胡話,一閉眼就看到九個小孩,張著滿是獠牙的嘴要吸我的血,我嚇得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大汗淋漓的不知所措。
    我爹意識到情況不對,仔細看了看我說:「娃兒,你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怕嚇著我爹,沒敢直說:「我也不知道……這一冷一熱的……就跟在古墓發病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爹盯著我的瞳仁看了一會說::「恐怕是你身上的血嬰發作了……」
    我覺得有些奇怪:「不對啊,我一直按照小陰陽的囑咐吃維他命,血嬰這麼久都沒發作了,怎麼在古墓裡忽然發作了呢?」
    我爹想了想說:「這事我也說不準,可能是古墓裡的毒煙有大量的硃砂,硃砂是辟邪的,你吸入硃砂煙霧之後,血嬰就呆不住了,所以就發作了。」
    我還是想不明白:「為啥在醫院沒事呢?」
    我爹說:「醫院陽氣重啊,陽氣重正氣就旺,利於驅邪扶正,治癒率就高,現在很多醫院在選址之前都要看風水的,專門找陽氣重的地方選址。在醫院沒事,可能是醫院陽氣比較重,鎮住了血嬰,回到家,你這病就犯了。」
    我娘急的直搓手:「那那咋辦啊,正忙著辦喜事呢,這關節眼上……」
    我爹說:「先別聲張……就說是傷風感冒,正忙著辦喜事,新郎卻忽然病倒了,傳出去不好聽。」
    我娘說:「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得給娃治病啊!」
    我爹說:「看樣子還得找一擔水,只有這個人才能解決問題。」
    我娘說:「你上次不是找過那個瘋子嘛!」
    我爹說:「他可不是瘋子,他是半仙之體,上次可能是機緣不到,他沒給娃治,也許這兩天他就來了。」
    我娘說:「你咋知道他要來了?」
    我爹說:「嘿嘿,我感覺他要來了……他如果不來我就找他去!」
    我娘說:「你還是直接找他去吧,娃的身體耽誤不起啊!」
    我爹說:「天都黑了,我到那裡找他去?他是半仙之體,機緣不到,找他也沒用,機緣到了不請自到,先等兩天,他要是沒來,我一定罵上門去!」
    我爹剛說完話,就聽到院子有人說道:「罵誰呢?」
    我爹和我娘吃了一驚,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忙向院子裡走去,我覺得奇怪,難道那個瘋老頭真的到了?
    我正覺得納悶,卻見我爹和我娘領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老周,後面那人居然是小陰陽!
    進了屋之後,我爹才說:「老周,你咋來了?」
    老周答非所問的說:「小張病了吧?」
    我爹吃了一驚:「……你咋知道的?」
    老周說:「陰陽兄弟早就料到他回家會生病,所以讓我帶他過來看看!」
    我爹連忙說:「小哥,那可得謝謝你……我娃還念叨你哩!」
    小陰陽微微一笑,坐在了我的身邊,我立時覺得身上舒服了很多。
    我看著小陰陽說:「兄弟,你這幾天到哪裡去了……我很擔心你哩!」
    小陰陽說:「我是被混亂的場面吵醒的,醒來以後才知道威廉死了,露茜正在組織救人,我看到場面亂糟糟的,知道警察很快就會出現,於是就藏了起來,養了幾天傷,傷好之後我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是想著你身上還帶著血嬰,這些血嬰非常暴戾,那天吸了硃砂毒煙,肯定會在你身上鬧騰,於是就找到老周,讓他帶我來看看。」
    我一聽感激的不行,小陰陽這人自視甚高,居然還專門為我跑一趟,這份友情已經很難得了,我連忙掙扎著想起床,小陰陽一把按住我說:「你別動,我幫你看看!」
    小陰陽看了看我的眼睛,臉色一驚說:「血嬰開始反噬了,現在吃維他命也沒用了……」
    我爹一聽嚇了一跳:「那咋辦啊……小哥?」
    小陰陽說:「你們先出去吧,沒有我招呼,誰也別進來!」
    我爹一聽,知道小陰陽要作法了,就連忙對我娘說:「快去,給客人們沏茶,走,老周,咱們到客廳喝茶去!」說著就領著老周向客廳走去。「
    我爹他們退出去之後,我娘又趕緊送進來一杯茶,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小陰陽端起我娘留下的那杯茶,但是卻沒喝,而是用食指沾了一下茶水,在我的眉心印堂處游動著,我估計他是在我的眉心畫符。
    小陰陽在我眉心畫完符之後,叮囑我說:」等一下我要作法了,你如果害怕就閉著眼睛,但是一定要忍住!「
    我點了點頭,小陰陽把屋裡的方桌移到我床前,他盤腿坐在了方桌上,雙目微閉,雙手相交,以奇怪的姿勢指著我的眉心,接著口唇微動,似乎在默唸咒語。
    開始我並沒覺得異常,只覺得眉心微涼,心想這有什麼可怕的……誰知道那塊微涼的面積越來越大,似乎有游動之感,冰冷冰涼的,我還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側目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我看到了一條金色小蛇,從眉心爬到了鼻樑上,我心裡一驚,卻看到小陰陽頭頂上白霧裊裊,似乎正在用功,我想起小陰陽的叮囑,只好強自忍著,但是我卻感到不是一跳小蛇,而是有無數小蛇從眉心爬了下來,有的要往耳朵裡鑽,有的要往鼻孔裡鑽,有的要往嘴巴裡鑽……
    我忽然覺得心裡一陣絞痛,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揪我的心,拚命的往我心裡躲一樣,我正感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忽然聽到」啪「的一聲催響,小陰陽面前的茶杯忽然變得粉碎,茶水四濺,我一下緩了過來,臉上的小蛇也不見了,只看到小陰陽大汗淋漓,臉色驟變,大喝一聲道:」誰……誰這麼不懂規矩!「
    我聽到院子通的一聲響,是水桶落地的聲音,很急。接著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老子趕了一夜路,差點讓你娃娃把事搞砸了!「
    小陰陽一聽這人十分不禮貌,唰的一下跳到了院子,大喝道:」你是哪裡的妖人,居然敢破我的法術!「
    」娃娃,我不跟你打架,我是來治病的!「
    小陰陽冷哼一聲說:」哼,冠冕堂皇,恬不知恥,既然來治病,為何又要破我法術,我看你是來發黑心財的吧!「
    」娃娃,你不懂,我再不破你的法術,你就要弄出大事啦,以暴制暴不可取,你用小蛇去嚇唬這些血嬰,逼它們離開主體,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越嚇唬它們,它們越不敢離開主體,越要往主體深處躲,往內心深處躲,這樣一來,你不是害了主體嗎?「
    小陰陽有些不服:」這些血嬰依附在主體身上,不能強行分離,我用小蛇逼它們離開主體有什麼錯……難道你還有什麼更高明的招數嗎?「
    兩人一邊吵,一邊進了房內,我爹連忙將他們迎了進來,卻不敢勸解。我一看來人正是那個瘋老頭一旦水,他仍然跟小陰陽吵個不停。
    」娃娃,你沒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血嬰雖然邪惡,但主體並不是壞人,血嬰依附在他身上這麼久,已經有了善意,現在機緣已到,何必用這種暴力手段驅逐它們?「
    小陰陽冷哼一聲說:」你老頭這麼會說,我看你有什麼手段,不過醜話說前面,你若能兵不血刃的治好我這位朋友,我拜你為師!否則你得乖乖從這裡滾出去!「
    一擔水忽然目光爆射地看了小陰陽一眼,然後陰險地一笑說:」娃娃,說話算數?「
    小陰陽說:」廢話少說!「
    一旦水說:」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以善制惡?「然後回頭對我爹說:」你還愣著幹什麼,家裡有糖果吧,給我抓幾把糖來!「
    家裡早就準備了喜糖,我爹連連說:」有有有……「我老爹連忙端進來一簸籮喜糖。
    誰知道一擔水兩眼一瞪說:」誰讓你端這麼多的,留兩把就行了,其餘的給我藏起來。「
    我爹連忙抓了兩把糖果放在桌子上,慌忙端著簸籮退了出去。一旦水把桌子上的糖果裝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剝了一粒放到自己嘴裡,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娃娃們,吃糖嘍!「說著徑直走到我身邊,脫下我的背心穿在他自己身上。
    然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的那件白色背心,套到一擔水身上後,他就像負了千鈞重物,身子不由地沉了一下。然後喊道:」娃娃們,跟爺爺走有糖吃,爺爺背你們去玩,走嘍!「一旦水掂了掂身子,扭頭向外走去。
    我忽然覺得身上一輕,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我爹和小陰陽也向院子裡跟去。
    此時天色已亮,我急忙垃圾著鞋跟了出去,一旦水出了院子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但是那擔水桶還在院子中間放著,小陰陽忽然忽然挑起那擔水桶,大喊一聲:」師父……等等我!「說著撒開兩腿追了出去。
    我們都覺得奇怪,急忙跟著出了院子,我爹喊道:」一擔水,小哥……你們怎麼走了?「
    遠遠傳來一旦水的聲音:」不送,該走就走,不該留的就不留,恭賀新禧,早添貴子!「
    小陰陽回頭對我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兄弟,恭喜恭喜,早生貴子哈!「然後扭頭又去追趕一擔水:」師父,等等我!「兩人轉眼間就消失在一片晨霧中……
    我看著小陰陽歡樂的表情,知道他已經放下了仇恨,成吉思汗的陵墓也許永遠找不到,但是小陰陽卻可以重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