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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後的晚餐

  隊醫們把「麵包」抬到外面的通風處,折騰了好幾分鐘才醒了過來,「麵包」醒了之後見自己躺在地上還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躺在地上,有些尷尬的掙扎著站了起來,隊醫見他有些搖晃,連忙上前扶住他,叫來了擔架,抬到了車上,向醫院急駛而去。
    看著「麵包」被抬上車,我就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瓢涼水,憋悶的火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絲毫沒有勝利者的興奮,而是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士官的懲罰,結果我被罰到廚房削了一個星期的土豆皮。
    一個星期後,「麵包」回來了,我也從廚房裡放了出來,兩人都有點尷尬,我見他態度大變,臉上帶著友好的表情,我想畢竟我是把人家打進醫院的,怎麼也該問候一下,到了宿舍,我對他說:「對不起......」
    不料「麵包」說:「NO,NO,NO......這不是你的錯......」並主動跟我擁抱了一下。
    然後反過來安慰我說:「你看,我在醫院呆的很好的,不用出操,不用挨揍,不用站崗,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後一睜眼就可以看到護士美女大的胸脯,我應該感謝你這只蜘蛛才對!」
    我發現「麵包」在醫院呆了一個星期,居然容光煥發的一點都不像病人的樣子,這貨神秘的附在我耳邊說:「蜘蛛,你要是哪天頂不住了,給哥們說一聲,我把你打進醫院休息幾天!」
    我說:「去你的,老子才不願意進醫院呢!」
    「麵包」說那次我踢中了他下巴的迷走神經,當時確實很嚴重,不過第二天就沒事了,醫生問他怎麼樣,他就說頭暈,硬是在醫院賴了一個星期才出院。
    後來我跟「麵包」的關係相處的很融洽,他會一口流利的法語,簡直就是一本活詞典,有了他我就不用背法語單詞了,他很快就教我學會了一些常用的法語軍事口令,這對我很有幫助,再也不用擔心聽不懂法語口令而挨罰了,不過不有時候我也教他學中文,但是他最想學的卻是我把他打進醫院的那招——蠍子擺尾。
    從此以後,「麵包」跟的我關係出奇的友好,我心裡感到很奇怪,難道真的應了中國那句老話,不打不成交?
    混熟了之後,我才知道麵包原先是英國一家醫院的婦科醫生,用他的話來說,他每天都在欣賞各種各樣的美女屁股,只是有天晚上跟朋友賭輸了錢,又喝了很多錢,幾個人坐在碼頭邊上吹牛,有人提議說,誰要是敢游到對岸(法國),並且能夠當上牛X的僱傭兵,我就賠他五千英鎊!
    「麵包」一聽,頓時腦子一熱,一頭扎進水裡,當晚就游到對岸,報名參加了法國的僱傭兵團,剛開始他一路過關斬將,還沾沾自喜,心想這五千英鎊他是贏定了,沒想到合同一簽他就後悔了。
    我知道來這裡當僱傭兵的都有各自的目的,但是大多數都是走投無路的人,有的是希望當五年兵,如果大難不死就可以長期留在法國,有的用當兵來換身份的,有的是做生意虧本了,想進來賺點搏命錢的,但是像「麵包」這種打賭把自己打進來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我說:「麵包,你當婦科醫生的年收入是多少?」
    他說:「五萬英鎊。」
    我說:「你為了五千英鎊,來當僱傭兵,你還真是沒事找抽型的!」
    他哈哈大笑,問我:「你呢?你為什麼要來當僱傭兵?」
    我為什麼來當僱傭兵?他這麼一問還真把我問住了......
    「麵包」見我面有難色,就說:「別說為了錢,你窮到什麼程度了?沒錢吃飯了?如果是這樣,你可以去搶,去搶那些富人,去搶商業銀行,都他媽比當僱傭兵強!」
    平心而論,「麵包」說的是有道理的,他說的這些話沒當過傭兵的人是很難理解的,因為當傭兵要比當強盜危險一百倍!
    在這短短的兩個月多月裡,我已經感受了傭兵的黑暗,然而這才剛剛開始......
    麵包見我不啃聲,就悄悄地對我說:「蜘蛛,我不是故意跟你過不去,我是想讓他們開除我!」
    「麵包」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沒想到麵包一再挑釁我居然是為了被開除!這傢伙有些匪夷所思,我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我這才發現,兵團裡的人都不簡單!
    「麵包」見我一臉驚愕狀,就神秘的對我說:「我早晚會離開這裡!」
    麵包的話嚇了我一跳,我覺得他的行為很危險,瞧瞧周圍沒人,就小聲對他說:「你他媽的瘋了?」
    麵包說:「我沒瘋,這不是人呆的地方,早晚會被他們逼瘋的!」
    我勸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可不是一般的軍隊,這是一個黑暗組織!」我不敢想像當逃兵是什麼後果,上次在農場訓練的時候,有三名士兵被折磨的受不了,逃了,結果全部失蹤,其實是被他們幹掉了,我做了一個被幹掉的手勢。警告「麵包」不要做這種冒險的事情!
    麵包詭秘的一笑,說:「放心,我有辦法。」說著拿起換洗衣服洗澡去了。
    我不太相信「麵包」的話,兵團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區域,這裡發生什麼事情外界根本不知道的,而且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進來難,出去更難,想從這裡逃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以為「麵包」在吹牛,所以並沒在意,麵包知道不懂法語是很吃虧的,很多新兵莫名其妙的挨揍就是因為聽不懂口令。所以他沒事就很賣力的教我法語,有時候還跟我分享從士官宿舍偷來的甜點,說實話,我也偷過東西,但是我只敢偷食堂裡的麵包,因為每餐的份量很少,難以滿足我正在發育的身體。「麵包」知道我吃不飽,就經常幫我偷麵包,我們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是這裡唯一的中國籍士兵,所以經常會遭到一些調侃,有次有個黑人很賤的跑到我跟前放了個很臭的屁,然後又說中國人把馬和媽媽分不清,是不是把媽當馬呢?
    我本來厭惡他,聽到這句話就更為火冒,但是又沒有動手的理由,於是對他說:「中國還有一樣東西,叫草泥馬!」
    這位黑人很高興,跑到幾位班長跟前草泥馬草泥馬的叫著,並且說,你看我學了一句中國話!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只有「麵包」低著頭,因為他憋著一臉壞笑,他跟我學中國話,都是先從粗口學起的,自然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後來這位黑人到了傘兵隊,不久就殘廢了,原因是他對一位傘兵隊長草泥馬草泥馬的叫著,沒想到這位傘兵隊長是一位中俄混血兒,地地道道的中國通,一頓暴打把黑人給打殘廢了。
    訓練到第三個月的時候,訓練強度明顯加大,晚餐時,每人桌前上了各種昂貴的海鮮和鵝肝,這在平時是很少見的,長官們不說話,只是很嚴肅的看著我們吃完,然後每人桌子面前放了一份遺書,遺書是提前用法文打好的,只需要在空白處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行。
    大家意識這很可能是最後的晚餐,所以誰都不說話,只是默默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外面響起了直升機的馬達聲,長官命令我們不許說話,立即整裝集合。
    三架直升機已經在我們面前降落,螺旋槳刮起的狂風夾帶著沙子,讓我們不得不瞇起眼睛,我們忐忑不安的上了直升機,誰也不敢說話,沒有人敢問到哪裡去,也沒有人告訴我們要執行什麼任務,直升機起飛了,飛向了漆黑的夜空,我們每個人都明白,我們踏上了死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