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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飛來的遺產

    好在我爹已經主持完喪葬儀式,撒完五穀米才暈倒的,大家救人的救人,埋人的埋人,並沒有耽誤事。
    民間有個說法,出殯的時候棺材正前方不能站人,如果路人遇到出殯,得趕緊閃避到路邊,切不可跟出殯的棺材正面相遇,否則容易撞「煞」。
    煞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有人說這是人死之後的怨念,像一條紅線,飄飄渺渺的浮在空中,也有人說像一條黑線,跟著出殯的棺材走,俗話說煞打一條線,時見時不見,遇到什麼打什麼,遇到人打人,遇到牲口打牲口,遇到草木也會枯焦一片,凡是被煞擊中的人牲,都是皮膚烏青,渾身僵硬。
    煞的厲害大家都聽說過,鄉人幾乎到了聞煞色變的地步,村裡醫療條件非常簡陋,況且撞了煞的人不是往醫院送的,因為都知道醫院治不了,大家乾著急沒辦法。
    原先要是誰家小孩中了邪,或者是受了驚嚇丟了魂,都是劉癱子去擺置的,他燒幾張紙,嘴裡嘀咕幾句,病人就莫名其妙的好了。現在劉癱子不在了,大家都沒了注意。
    村裡有個叫斜眼的獸醫說,讓我試試,他斜著眼珠看了看,然後掐住我爹的人中唸唸有詞,不大一會我爹就醒了過來。斜眼說:「好了,過來了過來了!」
    大家頗感驚奇,紛紛問斜眼:「你啥時候也學會這個了?」
    斜眼不好意思的說:「嘿嘿,我也研究了好多年…」
    於是有人說:「沒想到你還是真人不露相啊!」
    其實斜眼學風水的時間並不長,他眼睛不是先天殘疾,聽說小時候玩鞭炮把眼睛崩壞了,造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看人的時候總是斜著才能看清楚。
    虧得他心眼活泛,經常給畜牧站的獸醫老彭打下手,給牲口瞧病,時間長了就學會了一點皮毛,那年頭很少給牲口看病的,只有像耕牛這樣的大牲口生病了才會治療,因為鄉下對牛很重視,一頭牛頂兩個人的勞動力。
    所以大牲口得了病是不能耽誤的,甚至比人生病都重視,就是因為太重視,誰也不放心把耕牛送給斜眼治療,所以斜眼只能給牲口做點閹割去勢的小手術,一次只能掙五塊錢,在農村算不上手藝的。
    我記得那年村長往我爹褲腰裡塞了五十塊錢,被斜眼看到了,斜眼那眼珠半天都沒轉過彎兒來,大概是覺得這個營生比他當獸醫強多了,後來就學我爹的樣進了趟縣城,在地攤上淘了幾本風水「秘笈」,閒了就在家裡掰扯起來。
    我爹從那以後腦子就不好使了,經常前言不搭後語,村裡的人都說他中邪留下了後遺症,凡是被邪氣上過身的人,腦子都不正常,從此以後就也沒人找他看風水了。
    陰陽師這個營生我爹算徹底做不成了,斜眼就順理成章的接了他的班,當起了十里八鄉的陰陽師。
    老周聽說我爹出了事,還到我家看過幾次,我爹腦子不好使了,脾氣反倒好了,也不厭惡老周了。
    但是兩人說話就費勁了,老周說東,他說西,兩人在一起說話常常是雞對鴨講,牛對馬說,老周搖搖頭歎了口氣說:「唉,腦子不行了!」於是留下兩百塊錢,從此以後就再也沒上過我家的門。
    我爹當陰陽師的時候家裡雖然不富裕,但是多少還有些零花錢,幹不成陰陽師了,一下就斷了經濟來源,家裡的日子過得相當拮据。
    那時候我已經16歲了,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吃的多餓的快,在學校節衣縮食的日子讓我十分尷尬,說實話,那時候我已經無心學習了,整天熬煎著怎麼賺錢。
    我印象中那段日子非常難熬,剛好有村裡的人到鎮上給我捎信,說我家裡有事,我娘讓我回家一趟,我心裡一陣緊張,什麼事要讓我回去……難道是我那不靠譜的爹又出什麼事了?
    我心急火燎趕到家裡,發現一切正常,我爹啥事也沒有,正端著個青邊瓷碗吃飯呢!我娘見我回來了,連忙把門關上,把我拉到裡屋說:「兒啊,你大伯怕是不行了!」
    我當時大腦就懵了,什麼…大伯……我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大伯的?
    因為我自出生就沒聽說有大伯這會事,現在忽然冒出一個大伯來,能不讓我吃驚嗎?但是看我娘一臉興奮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
    我娘小聲說:「你大伯在英國哩,文革時期出去的,這麼多年他一直單身,現在不行了,這不發電報回來了,讓你去繼承遺產哩!」
    憑空冒出一個大伯不說,居然還是一位海外華僑!我感到很驚訝,大腦有點不夠使了,我娘見我一臉疑惑,就從抽提拿出一張紙說:「這是你大伯發來的電報哩,你自己看!」
    我連忙抓起電報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數字:吾在異鄉多年,孑然一身,近日身體尤感不適,恐不久於人世,急盼侄兒速來,繼承後事,切切!
    我看了電報,就對我娘說:「這上面沒讓我繼承遺產哩,是讓我去辦後事呢!」
    我娘說:「瓜娃子,你大伯一生未娶,肯定攢了一份家業,要不然讓你去做啥子!」
    我覺得很奇怪,我大伯怎麼一生沒娶呢?這時我爹插嘴說:「去吧,去找你大伯去吧,你大伯比你老子有錢!」
    我娘笑著說:「你爹這會倒不糊塗了!」
    我看了我爹一眼,發現他很嚴肅的看著我,眼睛濕潤,其實我爹不糊塗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樣,他為我大伯難過哩!
    我忽然覺得事情來的太突然,面對飛來的遺產,心裡激動的難以自制,興奮說不上,畢竟我大伯快不行了,我非常感激我大伯,正在我家窮困潦倒的時候,讓我繼承一筆財產,這種又悲又喜的複雜感情實在難以描述。
    為了湊夠我到英國的路費,我娘忍疼把一頭大肥豬賣了,才夠我一個單程路費,那時候真是窮啊,我告別父母,輾轉到香港,然後乘輪船來到英國。
    第一次出遠門見感到很新奇,也很惶恐,農村長大的孩子,見不到山心裡發虛,就好像沒了依靠,見到這麼大的世界心裡有種沒著沒撈的感覺,但很快我就被這些華麗的高樓大廈所吸引。
    猛然到了這個資本主義國家,感到很不適應,走在大街上聽到的都是嘰裡呱啦的「鳥語」,沒有一句話能聽懂,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有很大的孤獨感。
    大伯提供的地址是一串英文字母,這讓我很頭疼,我初中還沒畢業,最怕的就是英語,每次英語考試都在20分以下,地址上的英文要是讓我認字母我都能認識,但是組成單詞我就抓瞎了,一個字也不認識了。
    我只好一邊走一邊找人打聽,因為語言不通,費了很大的周折,也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大伯住的地方,那是一個極為偏僻的鄉下小鎮。
    一個五十多歲的英國老嬤嬤前來接我,我想他跟我大伯的關係應該很好,但是我不知道她怎麼就認出了我,反正那麼多人,她就徑直衝我走過來了,也許在英國的小鎮,出現我這麼一個黃皮膚的中國人,應該是很特殊的吧。
    老嬤嬤很友善,有一頭捲曲的棕色頭髮,她居然會說中文,雖然說的很生硬,但是還可以勉強交流,她確定我是大伯的侄子後,就領我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顛簸,我覺得很好奇,就試著跟老嬤嬤攀談,由於老太太的中文基礎實在太差,說中文就像患了嚴重口吃病,她說的累,我聽著也累,我又帶著四川話的鄉音,交流上有很大的障礙,所以我們乾脆都不說話。
    隨著馬蹄噠噠聲,把我帶進了童話般的世界,金色的麥田,綠色的原野,尖頂的教堂,矗立的風車和古堡式建築時不時從眼前掠過,完全是一副油畫下的田園風光。
    沒想到英國農村比城市好多了,雖然沒有城市的華麗,但是這種古樸的自然風光讓人陶醉。使我產生了無限遐想,我大伯住在這樣美麗的鄉村,應該是很有錢的……
    馬車停在了一棟古老的石頭房子跟前,說實在的,這房子有些年頭了,斑斑駁駁的爬滿了歲月的痕跡,就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
    難道我大伯就住在這種地方……我心裡充滿了疑惑?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隨著吱呀一聲門響,老嬤嬤已經推開了那扇古舊的大門,然後對我說:「進來!」
    我隨著老嬤嬤的腳步,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這座石頭房子,石室裡光線陰暗,房間裡陳設簡單,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奇怪的是房間裡沒人,老太太敲了敲裡屋的門,說了幾句英文,我聽不懂,但是能猜出老太太大概是在跟我大伯打招呼。
    但是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反應,老嬤嬤聽了聽,就推開虛掩的房門,就在房門推開的那一瞬間,我驚呆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