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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神的懲戒

  我悄悄拍拍田雞,示意他把匕首給我,擒賊先擒王,只要毀掉竹哨,這個苗巫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但是倘若被她事先發現,我害怕苗巫魚死網破,那些蠱毒發作時慘不忍睹的樣子,我至今還記憶猶新,根本不敢去回想。
  苗巫全神貫注在角落做事,我腦子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這豬狗不如的畜生哪怕多活一分鐘都是糟踐。
  我屏住呼吸靜悄悄靠近苗巫,站到她背後時,我的影子籠罩過去,苗巫這才發現,吃驚的轉頭,我上去就是一拳,打落她手裡的竹哨,用力一腳踩碎,怒不可歇的把苗巫從地上提起來,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
  沒有了蠱毒,她不過是一個蒼老醜陋的婦人,丁點反抗的氣力都沒有,苗巫看見我大吃一驚,但很快慌亂就平復下去,她失去了竹哨,竟然依舊沒有懼怕我的意思,她看我的眼神,和看那些罈子和箱子裡的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居然讓你們逃出來。」苗巫異常難聽的聲音極其刺耳。
  「跟她那麼多廢話幹嘛,直接宰了。」田雞他們走出來,義憤填膺說。
  「我現在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要是膽敢亂說一個字……」我把匕首輕微用力抵在她脖子上警告。「骷髏麒麟到底是什麼來歷,你為什麼要供奉那玩意?」
  苗巫自始至終都用蔑視的眼色盯著我,直至聽到我口中說出骷髏麒麟,苗巫一怔,陰沉著臉重新打量我們:「你們不是山林裡迷路的人,為什麼會知道骷髏麒麟?」
  越看苗巫囂張的樣子我氣越不順,若不是想從她口中問出骷髏麒麟的下落,我才懶得和她囉嗦,匕首稍微用力,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細細的傷口。
  哎呀!
  吃痛的叫聲從我身後傳來,我割傷的是苗巫,可回頭看見薛心柔卻捂著脖子,鮮血從她指縫中流淌出來,我們大吃一驚,完全不明白到底是誰傷了薛心柔。
  等她鬆開手,我震驚的發現,薛心柔脖子上有一道和苗巫一模一樣的傷口,我們面面相覷,就聽見苗巫那刺耳的冷笑。
  「你以為毀了我的竹哨,我就會怕你們?」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田雞勃然大怒,一把掐出苗巫的脖子,整個手臂青筋暴露。
  苗巫抽搐著眼角,想要掰開田雞的手,以她的氣力完全就是徒勞,苗巫已經憋紅了臉,田雞一時太著急,她連呼吸都困難,更別說說話。
  「住手!」
  宮爵在後面驚慌失措的喊叫,我們回頭這才看見,薛心柔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脖子,吃力的想要呼吸,樣子極其的痛苦,田雞頓時亂了方寸,慌忙的鬆開掐住苗巫的手。
  我一怔,來回看看苗巫和薛心柔,突然意識到,在苗巫身上造成的傷害會附加到薛心柔的身上,從來沒有遇到這樣詭異的事,突然想起身後的苗巫。
  等我再轉身的時候,苗巫已經退到後面,從她嘴裡吹出單一的哨音,頃刻間從石洞的縫隙中,密密麻麻的毒物不斷爬出,將我們團團圍住,看起來,我們低估了苗巫,她即便沒有竹哨一樣可以控制毒物。
  那些五彩斑斕毛骨悚然的毒物混雜在一起,令人噁心惶恐的向我們蠕動,伴隨著苗巫那刺耳得意陰冷的笑聲,但這種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突然戛然而止,苗巫有恃無恐的走到我們面前,在毒物的簇擁下,面色驚愕吹出更大聲音的口哨。
  但所有的毒物只在我們四周徘徊,但怎麼也不敢靠近,只要苗巫的哨聲,有稍微的停頓,那些毒物會立刻不聽驅使的四處逃竄。
  我突然想起,在祖神之殿中,那樣厲害的蟲子也傷不了我,按照薛心柔的推斷,這些神秘的蟲子都應該是被祖神創造出來,既然神創造的東西對我都沒有作用,何況是區區一個苗巫驅使的毒物。
  我試圖的向前邁出一步,果然,那些毒物如臨大敵一般倉皇的向後退縮。
  「不可能……」
  我聽見苗巫驚訝的自言自語,等她再次抬頭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條五彩斑斕的蛇,纏繞在她手上,朝我吐著信子,一看這蛇三角頭就是致命的毒蛇。
  苗巫把蛇靠向我的身體,用力掐著蛇身,被激怒的蛇是會攻擊的,可它離我越近就越不聽苗巫的控制,拚命扭動著身體,不知道是想從她手上逃脫還是不願意靠近我。
  苗巫越來越驚訝,我不進反退,抬起手用指尖靠近,毒蛇在觸碰到我身體的瞬間,忽然掉頭對著苗巫手狠狠一口咬下去,既然會制蠱就不會怕這些毒物,苗巫因為疼痛扔掉蛇目瞪口呆的問。
  「你怎麼會不怕蠱毒?」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會擁有這樣的能力,在祖神之殿的遭遇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我上去一把擰住苗巫,因為擔心傷到薛心柔,冷冷盯著她問:「你到底對我朋友做了什麼?」
  「我對你們種了蠱,只有我能解的子母蠱。」苗巫回答。
  「子母蠱?」我們一臉茫然。
  「子母蠱,子母連心蠱,有母才有子,你們身上的是子蠱,而我身上有母蠱,母蠱一死,子蠱也要死。」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看苗巫有恃無恐的樣子,我知道她沒騙我,在我猶豫的時候,她不慌不忙推開我的手。
  「你想救他們,就幫我做一件事,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他們。」
  我看看旁邊的薛心柔,一咬牙扔掉手裡的匕首:「你要我做什麼?」
  苗巫偏著頭,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後瞟向她旁邊那幽深的黑洞冷冷的說。
  「苗蠱由來已久,沒有誰能不懼怕蠱毒,更不用說讓蠱毒懼怕,除非……」
  「除非什麼?」
  「你既然在問骷髏麒麟的來歷,說明你根本不知道我供奉的神,除了這位神之外,只有……」苗巫欲言又止,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你不可能是的,可為什麼你會讓蠱毒都懼怕?」
  「別他媽廢話,到底要我們做什麼?」田雞攙扶起薛心柔,大聲問。
  「蠱毒中,最強的就是龍蠱和麒麟蠱,我一輩子都在制蠱,可始終無法完成這兩種蠱,因為我一直都差一樣東西。」苗巫把一個土陶碗遞到我面前。「我要你的血。」
  「要我血幹什麼?」
  苗巫舉著火把重新站到黑洞邊,火光終於照亮了下面,撲鼻而來是腐爛腥臭的味道,四周有些零散的骨骸和剛才那個被餵食人的血液。
  一頭奇形怪狀的四足怪物站在下面,晃眼一看還真像是一頭麒麟,但仔細分辨這怪物,蟾蜍身蜥蜴的四肢,全是還有鱗甲,背上密密麻麻的毒瘡,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佈滿骷髏一般,和黃平向我們描寫的麒麟蠱一模一樣。
  「我就差你的血,就可以製出麒麟蠱。」
  「下面的不是麒麟蠱?」
  「真正的麒麟蠱是蠱毒裡最厲害的毒物,性凶,劇毒而且刀槍不入,水火無效,誰掌握了麒麟蠱,所有的蠱毒都要聽命於它,我好不容易才養出來這一隻,可它僅僅是像麒麟蠱,只有不懼怕蠱毒人的血才能製出真正的麒麟蠱。」
  「不能答應她。」薛心柔大聲對我說。「她已經喪心病狂,如果讓她得到麒麟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她害死。」
  我當然知道答應苗巫的後果,可我更擔心薛心柔的安危,但如今受制於人,我又不能對苗巫怎麼樣,苗巫又把碗遞到我面前催促,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投鼠忌器,無奈的割破手腕。
  苗巫看著我的血盛滿碗中,從身上拿出一隻蠕動的蠱蟲,放在血碗中,沾染到我的血,蠱蟲立刻僵死在裡面,竟然瞬間被血熔化掉,苗巫嘶啞的聲音透著興奮:「沒想到真有讓蠱毒都懼怕的血。」
  我一怔,忽然想到了什麼,端著碗轉身走到薛心柔面前:「喝下去。」
  「啊?」薛心柔大吃一驚。
  苗巫給我們同時下了子母蠱,我不受影響是因為百毒不侵,可宮爵和田雞也沒有事,偏偏只有薛心柔中蠱,仔細想想,田雞在祖神之殿中毒的時候,我就給他餵食過自己的血,而宮爵就更不用說,他們兩人身上都有我的血,因此,他們同樣不懼怕蠱毒。
  唯獨薛心柔沒喝過,宮爵和田雞也反應過來,田雞接過碗,二話不說就往薛心柔嘴裡灌,身後的苗巫暴跳如雷,但很快痛苦的捂著肚子,樣子有些難忍,乾嘔兩下後從嘴裡吐出一條僵死的蠱蟲,臉上頓時就變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你自己都說了,我的血能讓蠱毒都懼怕,區區一個子母蠱又算的了什麼。」現在我再不用擔心被苗巫要挾,上前一把擰住她,聲音更加冰冷。「告訴我,骷髏麒麟的來歷,還有,你為什麼要去雷山的祭司古墓?」
  「我不怕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尊崇神的旨意,就算你殺掉我,神也會讓我重生。」苗巫趾高氣昂盯著我。
  「祖神不會讓你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九黎先神創造的是輝煌和榮耀,就連神也不會憐憫你這樣的畜生。」我冷冷看著她大聲說。
  「祖神……」苗巫愣了一下,很快輕蔑的笑出聲,那刺耳嘶啞的聲音在石洞迴盪,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容,陰沉看著我。「我們戰敗被追殺的時候,祖神在什麼地方,我們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的時候,祖神在什麼地方,我們被奴役的時候,祖神在什麼地方,祖神根本不配成為九黎後裔的神,祖神早就遺棄了我們,真正的神早已取代了祖神。」
  苗巫的聲音讓我厭惡,她說出來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是在褻瀆和挑釁,看來她根本不知道詆毀神的後果和代價,我想起在蓬萊仙島中看見的鮫人墳場,現在才明白,原來畏懼才是讓人敬畏神最好的辦法。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讓你重生。」我忽然不想再問下去,高傲的看著苗巫。
  估計她一時間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我面無表情的把她推到黑洞中,在火光中,我看見她摔落在地,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撕心裂肺的慘叫從下面傳來,但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下面的怪物片刻就把苗巫撕成碎片。
  我站在黑洞邊,目睹苗巫支離破碎的軀體,被咬斷的頭顱還瞪著雙眼,我像是在俯視渺小的螻蟻,她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那樣低賤。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讓你重生,不過……你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