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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柳暗花明

  跟著葉九卿我們進入河圖迷宮,按照大鬼主留下的圖案指示,我們果真沒有再觸發機關,入夜以後我們還未走出迷宮,葉九卿擔心天黑怕走錯路前功盡棄,讓我們就地休息一晚。
  並且專門讓薛心柔叮囑巫族的人,千萬不要隨便走動和觸碰任何東西,晚上我們睡在地上,風從林間的縫隙吹來,樹葉摩挲像是清脆的鈴鐺聲。
  林中瀰漫著樹木的清香,讓人感到愜意和舒適,這段時間的疲憊似乎都有些舒緩,就連宮爵都感覺頭沒之前那麼疼痛。
  巫族人似乎對這片林海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敬畏的警惕,即便是睡覺,他們也派出人輪流警戒,這反而讓我們可以放下心休息。
  我很快就閉上眼睛,好像今晚困的特別厲害,沒過多久就陷入冗長的睡夢中,可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那是夢,卻怎麼也清醒不過來,在夢中我依舊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清香,可漸漸那香味讓我感到噁心,感覺身體在劇烈的搖晃,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猛然從地上坐起來,後背全都濕透,我大口的喘息,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可感覺前一刻才睡下去一樣,人已經疲憊不堪,而且渾身癱軟無力,林中瀰漫的香味愈發的濃烈。
  我下意識回頭,吃驚的看見宮爵拿著水壺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腦子裡有些空白:「怎麼了?」
  「這裡有問題,我在這裡翻來覆去一整夜,可怎麼也睡不著,但你們卻睡的不省人事,我怎麼叫你都沒反應,只能把水倒你臉上。」宮爵一臉嚴峻。
  我看看四周,迷宮中一片死寂,其他人還睡在地上,想起身發現渾身竟然沒有絲毫氣力,忽然感覺不對勁,迷宮中樹木參天,枝葉密集相互交錯,只有少許的陽光才能從縫隙中照射進來,即便是白天,迷宮中依舊很昏暗。
  可如今這裡光亮無比,宮爵指了指頭頂讓我看,抬頭頓時大吃一驚,那根本不是陽光,天也沒有亮,這些樹木上離奇的盛開花朵,並且還閃耀著詭異的白色螢光,相互彙集在一起,把這裡照亮的如同白晝。
  我們聞到的香味就是從這些花朵中散發出來,宮爵說這種花香中應該有類似於迷香的成分,能讓人不知不覺中昏睡,他已經試圖叫醒過其他人,可都沒有反應。
  我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竟然感覺不到疼痛,甚至什麼反應都沒有,這種花香還能讓人麻醉,在河圖迷宮中出現這樣的奇花異草,絕非偶然,這應該也是迷宮機關的一部分。
  我連忙和宮爵用水澆醒葉九卿他們,並且讓渾渾噩噩還沒完全清醒的薛心柔告訴巫族,按照我們的辦法喚醒其他陷入昏迷的人。
  過了好半天所有人才陸陸續續清醒過來,全都一臉茫然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好在是有驚無險,但我看見巫族的司巫老嫗對薛心柔說著什麼。
  「負責警戒的巫族人不見了。」薛心柔大驚失色轉頭告訴我們。
  「不見了多少人?」葉九卿問。
  「十來個。」薛心柔回答。
  「這地方邪性,不宜久留還是繼續趕路。」葉九卿眉頭一皺,在篝火上點燃火把,撕下衣角,澆灌上水後捆綁在臉上,遮擋住嘴鼻,並且讓所有人都按照他這樣去做,能抵禦盡量少吸入花香。
  葉九卿走在前面帶路,我看著宮爵好奇的問,為什麼所有人都因為聞到花香而昏迷,唯獨他卻沒有事,宮爵茫然的搖頭,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感覺到了這裡以後,劇烈疼痛的頭緩解了不少,宮爵也聞到花香,可和我們不一樣的是,他越聞反而越清醒,怎麼也睡不著。
  葉九卿突然在前面停住,大聲叫我們趕緊過去,走到葉九卿身邊,他震驚無比的抬手指著上方,那十來個失蹤的巫族人竟然懸吊在樹枝上。
  他們的身體被樹籐纏繞,如同低垂的果實一般,任憑下面的族人如何喊叫也沒有反應,巫族的人立刻爬上樹,摸出骨刀想要把這些族人救下來。
  我皺眉看看四周,地面距離樹枝少說也有十來米,這些巫族本是被安排警戒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被吊到樹上?
  爬上去的巫族小心翼翼摸索到樹枝邊,正打算割斷樹籐,我突然驚恐的看見,在這些巫族的身後,一條條青色的蛇正緩緩向他們接近。
  我在下面大聲喊叫示警,巫族聽見我聲音,但卻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剛一遲疑,那些青色的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猛然刺向樹上的巫族,他們甚至還沒發出聲響,瞬間就失去知覺,癱軟在樹枝上。
  這個時候我們驚恐的發現從樹上蔓延出無數條這樣的蛇,好幾條纏繞在巫族的身上,緊箍住他們的身體,這些巫族如果果實一般被垂吊在我們頭頂。
  「不是蛇,是,是樹籐?!」葉九卿看了半天大吃一驚。
  我們仰頭仔細看了半天,這才發現那些攻擊巫族人的東西,竟然是能像蛇一般游動的樹籐,每一根有手指大小,但卻像是有生命一般,隨著這些巫族被吊在樹枝上,我們四周整個遮擋住天際的樹頂開始沙沙直響。
  嘩!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瞬間無數乾屍從茂密的樹上懸吊下來,我心裡猛然一驚,看這些乾屍身上殘留的服飾,和身邊的巫族很相似,想必應該是靈山的人。
  由此可見,曾經還有很多誤入河圖迷宮的靈山人,他們最終變成這一具具被詭異樹籐纏繞的乾屍。
  難怪我聽見風吹拂過迷宮的時候,有像鈴鐺一樣的聲音,之前還感覺愜意,如今全然是毛骨悚然,那些應該是這些乾屍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音。
  「小心四周!」田雞大聲提醒我們。
  我們連忙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如同蛇一般靈巧的樹籐,正從四面八方向我們蔓延,巫族人不知所措,木訥的愣在原地,很快我們就聽見驚慌失措的叫聲,樹籐攻擊的速度很快,電光火石之間宛如毒蛇一般攻出,一旦被這些樹籐刺中會瞬間失去知覺,而樹籐會牢牢纏繞在被攻擊的人身體,迅速的吊到樹頂上。
  我們紛紛拔出砍刀,身旁的一個巫女遭遇到攻擊,身體剛要被吊起,田雞眼疾手快,跳起就是一刀,穩穩砍斷纏繞的樹籐,掉落下來的樹籐居然還在地上扭動,從樹籐裡面流淌出觸目驚心的鮮血。
  「這些是食人籐,它們會分泌出令人麻痺的毒液,並且吸食獵物的鮮血。」薛心柔說。
  葉九卿大聲招呼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這樣相互之間能有照應和保護,我漸漸發現,這些樹籐並非是隨意的向我們發起攻擊,它們絕對不會接觸到有火光的地方,都是潛藏在陰影中,一旦有人的影子和陰影相連,樹籐便會立刻發起攻擊。
  「它們畏光!」宮爵反應過來,連忙讓所有人點燃火把。
  「別在這裡停留,趕緊立刻迷宮。」葉九卿大聲催促。
  但我們這麼多人,不可能圍在一起前行,大鬼主留下的圖案中,唯一能帶我們走出迷宮的道路,僅僅能容下三四個人並排行走,這就意味著,我們即便都點燃火把,這些火光始終會讓我們的身體出現影子。
  已經有好幾個巫族的人稍有不慎,隨著火光的搖曳,影子一旦和樹木的陰影相連,瞬間就會被樹籐攻擊。
  「我們是白天進來,這些樹籐還沒出現,看起來這些食人籐只會在夜晚才會攻擊出現在迷宮中的獵物。」田雞說。
  「四面八方全是食人籐,我們堅持不到天亮的。」宮爵說。
  「可舉著火把不可能沒有影子,繼續往前走同樣也是無濟於事。」我心急如焚說。
  「不對,我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葉九卿一邊警覺的注視四周,一邊喃喃自語說。「大鬼主既然留下返回靈山的路,他應該清楚這河圖迷宮中潛藏的危險,他不可能讓自己的族人以身犯險,他既然可以來去自如,就一定有辦法可以通過這裡。」
  「可,可大鬼主留下的圖案中,沒有其他的提示了啊。」田雞說。
  「不。」薛心柔一怔。「還有一句我們不知道含義的話。」
  「活在自己的影子裡!」我也想起來,從圖案上大小不一的點,我們破譯出兩句話,第一句帶我們找到了返回靈山的入口月亮灣,可第二句,我們一直沒搞明白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這話的意思是說,只有在自己的影子裡才是安全的。」宮爵說。
  想到這裡,我目光落在自己的影子上,按照大鬼主留下的這句話,我向前走了一步,試圖站到自己影子中去,可我移動,影子也跟著移動,田雞也嘗試了不同的方向,可不管怎麼做,也無法和自己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薛心柔忽然握住田雞的手,田雞一怔臉頓時紅起來,都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反應,我都哭笑不得,薛心柔一臉平靜,舉著田雞手中的火把慢慢抬高。
  當田雞的手豎立起來,我們驚喜的發現,被高舉在頭頂的火光下,田雞的影子縮成一團,不偏不倚正好在他的腳下。
  「活在自己的影子裡……」我頓時恍然大悟。「大鬼主是在告訴族人,正確通過河圖迷宮的方式,這樣的動作影子永遠也不會和樹木的陰影相連,那些樹籐也無法攻擊。」
  薛心柔連忙把這個辦法告訴巫族的人,我們分散開,一個接著一個小心翼翼往前走,雖然前行的速度很慢,可那些樹籐只圍繞在我們四周光亮無法觸及到的陰暗中,再也沒突如其來的發起攻擊。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覺後背全是冷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漸漸發現頭頂上的樹葉開始稀疏,前方也慢慢變的空曠,當我們看見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際時,終於走出這片迷宮。
  放眼望去,只有站在這裡,才能清楚看見這個迷宮的龐大,一個由樹木組成的巨大圓形包裹著我們站立的地方,那是一片沒有人涉足的土地。
  一塵不染的清新空氣和雪山湖泊組合成神妙、奇幻、幽美的風光,湖水清澈透明,湖面倒影這月輝水天相融,渾然一體,四周瀰漫的薄薄霧氣將這一切籠罩其中,宛如身臨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