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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愧疚

  我現在大致能明白入地眼這個組織的構建,紫微十二將神各司其職,在我已經知曉的將神中,花惜雙的作用是收集消息,卓明風精通玄學,用來追查龍氣之地,而解天輝是亡神,他存在的目的是清除一切會妨礙到入地眼的人。
  這才僅僅是三個人,其餘的九個將神的身份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相信,單單卓明風和解天輝以及花惜雙這三人,就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若是聚齊紫微十二將神,我很難想像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花惜雙說我認識的人中,已經出現過六個將神,排開花惜雙和卓明風還有解天輝,還剩下三個,我冥思苦想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入地眼不是神,你們或許擁有凡人無法企及的壽命,但你們一樣有生老病死,所以入地眼會需要一個救治傷病的人。」我嘴角緩緩上翹。「葬花溪的秦展顏,她也是十二將神之一。」
  「她是紫微十二將神中的息神。」花惜雙笑著點點頭。
  「還有兩個會是誰?」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
  「你不用猜了,入地眼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紫微十二將神的身份不為人知,你猜是猜不到的,就如同你不遇到卓明風和解天輝,永遠也不可能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花惜雙不慌不忙對我說。「時間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等一起塵埃落定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十二將神的身份。」
  「那這事就簡單了,殺屠雙的是溫儒,帶走烏木琴和長簫的也是他,以入地眼的本事,殺溫儒應該輕輕鬆鬆吧,反正這個人也死有餘辜。」我攤著手對花惜雙說。「然後把東西拿回來,我就能知曉神廟的位置。」
  「溫儒的確該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他活著還有另外的原因,不過,你倒是不用擔心溫儒對你們下手,他已經返回江西了。」花惜雙一本正經說。
  「溫儒以及返回江西,那,那我們還等什麼,線索不全找不到青丘玉墟,剩下的還能做什麼?」
  「過程比結果重要,很多事你必須親自經歷一次,至於後面你打算怎麼做,沒人能左右你。」
  花惜雙點到即止,說完後轉身離去,我茫然的回到房間,宮爵他們表情也是一籌莫展。
  「現在該怎麼辦?」宮爵看著我問。「季雲生的下落已經有了,可我們還得守株待兔等溫儒,到底該先做那一件啊?」
  「我剛才無意中問過花惜雙關於溫儒的行蹤,溫儒已經返回江西,看來他暫時並不急於聚齊所有的線索。」我搓揉疲憊的臉頰說。
  「姓溫的已經走了,那咱們還乾等著幹嘛。」田雞站起身說。
  「爺爺一直都在研究和月宮九龍舫有關的一切,這本筆記中殘缺的圖案應該和月宮九龍舫有關,既然等不到溫儒自投羅網,還不如先從筆記著手調查。」薛心柔平靜說。
  「心柔說的對,月宮九龍舫和十二祖神之前是有某種聯繫的,找到月宮九龍舫或許能發現祖神的線索。」我點點頭說。「薛教授把季雲生名字留在筆記中,想必此人應該知道些什麼,就先從季雲生這條線著手追查。」
  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我突然叫住宮爵,讓他陪我坐一會。
  「我怎麼瞧著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宮爵關上門坐到旁邊問。
  「算起來,我們認識也快兩年了吧。」我避開宮爵的目光,在心裡總感覺背叛了他。
  「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這麼矯情,還學會記日子,你記這個幹嘛?」宮爵笑著問。
  「從後山古墓開始到現在,我們也算生死與共了,我今天有句話想問你。」我給宮爵倒了一杯茶。
  「你想問什麼?」宮爵估計是不習慣我這樣嚴肅。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我一臉認真。
  「你這個人……」宮爵翹著嘴角笑了笑。「還行吧。」
  茶杯懸停在嘴邊,我苦笑一聲:「兩年多時間,我在你這兒就得到這三個字的評價?」
  「有些事是放在心裡的,沒有必要說出來,你非要問的話。」宮爵乖張的淡淡一笑。「你去什麼地方,我都會跟著你。」
  我微微一怔,我又何嘗不是,宮爵和田雞,都是那種無論在任何時候,我都會放心把後背交給他們的人,這一路千辛萬苦走過來,我也分不清,彼此救過對方多少次,雖然不是血脈兄弟,但同樣肝膽相照情同手足。
  「你有沒有事瞞著我?」我鄭重其事問。
  咳、咳……
  我話音一落,宮爵剛喝一口茶,被嗆到劇烈咳嗽,我本就是隨口問問,可宮爵這反應卻出乎意料。
  「你還真有事瞞著我啊?!」我吃驚的看著宮爵。
  「有,若非要說瞞你,還真有一件。」宮爵避開我的目光,不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本來是想告訴你的,可你自己不想聽。」
  我記起在碣石金宮的時候,宮爵命懸一線時,的確說過要告訴我一件事,可後來任憑我怎麼問,他都絕口不提,漸漸這事就不了了之。
  「到底是什麼事?」我追問。
  「無關緊要的事,你這麼好奇幹嘛,田雞不是也一樣瞞了我們很久嘛,誰還不能有點小秘密啊。」宮爵偏過頭不以為然說。
  「我如果有事瞞著你,被你發現了會怎麼樣?」我試圖的問。
  「你還有秘密啊。」宮爵搖頭笑了笑。「且不說你有沒有隱瞞什麼,我們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你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你有什麼能隱瞞的。」
  「我是說如果。」我的聲音沒多少底氣。
  「那得看你隱瞞的事嚴不嚴重了,無關緊要的事就無所謂……」宮爵忽然眉頭一皺,眼神犀利的看著我。「你今天怪怪的,從你回來我就發現不對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就是無聊隨便問問。」我努力讓自己笑的自然。
  「你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話。」宮爵收起臉上的笑容。「到底出了什麼事?」
  宮羽對宮爵來說,並非僅僅是師傅,宮爵的性子我清楚,他親眼看見解天輝殺掉宮羽,這個仇宮爵絕對要報。
  宮爵是我朋友,我明明知道解天輝的下落,可我去不能告訴他,一邊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一邊是身份神秘的人,在抉擇的天平中,我居然毫無理由的選擇了後者。
  我一直在心裡寬慰自己,我不告訴宮爵,是因為我想要保護他,畢竟解天輝是亡神,在碣石宮裡,他斬殺東瀛人的樣子至今歷歷在目,宮爵不可能是他對手。
  這個理由讓我心裡好過了許多,但其實,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是,我真正想要保護的是解天輝,我甚至給自己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
  我在心裡一直權衡到底該不該告訴宮爵,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嘴角蠕動了半天,終究是沒說出來。
  「你想太多了,今天出去走了走,回想起發生過的一切,突然感覺好累,所以想拉著你閒聊幾句,你自己不也說了,我還能有什麼可以瞞你們的。」我無力的笑了笑。
  宮爵聰慧而且觀人入微,若換一個人,相信宮爵立馬就會覺察到什麼叫言不由衷,可偏偏宮爵相信我,因此他不會像審視別人那樣審視我。
  「是挺累的,從後山古墓被開啟後,好像我們就沒有停歇過,如今又要找神廟,即便找到那處地方,還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等著我們。」宮爵歎息一聲點點頭。「看起來,月宮九龍舫一天不被找到,我們就別想安生。」
  「後山我把你留在墓裡,我知道你一直耿耿於懷,來,今天我就以茶代酒給你賠不是。」我舉起茶杯對宮爵說。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斤斤計較嗎。」宮爵苦笑搖頭。
  「倘若日後,我顧朝歌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的,看在我們出生入死同舟共濟經歷這麼多事,千萬別傷了你我之間的情分。」我聲音誠懇。
  「果然是跟誰學誰,你現在這語氣和葉掌櫃如出一轍。」宮爵笑著端起茶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天大的事我也不會和你計較。」
  宮爵說完仰頭一飲而盡,他也是守諾的人,只要他答應的事,赴湯蹈火也會做到,可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惶恐。
  如果有朝一日,宮爵知道我隱瞞了他什麼事,我很難去想像,該如何去面對他,我在幫他仇人隱瞞行蹤,殺宮羽的是解天輝,可如今我又何嘗不是幫兇。
  「喝啊,愣著幹什麼?」宮爵對我說。
  我猶豫不決看著宮爵,心裡七上八下,捫心自問我從來沒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可如今我卻在欺騙最信任我的兄弟。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喝掉茶水,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但我心裡明白,從那刻開始,我放不下的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