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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三綱五常

  說到底也是應家的家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不清楚,堂堂應家獨子居然刨墓盜寶,這可不是小事,也難怪應悔元會千方百計找田雞回去。
  我指了指田雞,抿著點點頭,意思很清楚,等他先把和應悔元的事處理完,我等著他把事給我說清楚。
  「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了什麼,說出來你都要嚇一跳,他去盜墓,而且盜的還不是一般的墓。」應悔元看田雞跪下,估計是瞧著田婉清站在他那邊,指著田雞數落。「慈母多敗兒,都是你從小把他慣成這個樣的,他現在膽大包天,長本事了,去把黃帝、蚩尤的墓都給挖了,這要傳出去,我應悔元的兒子幹的是盜墓勾搭,我還有臉見人?」
  「他是殺人放火了,還是作奸犯科了,有這樣的兒子很丟你臉嗎?」田婉清瞪著應悔元大聲問。「自己兒子都不想留在家裡,被你逼的離家出走,你也不反省反省,兒子寧可去盜墓也不想回家,都到了家門也沒想回來看你一眼,這才叫丟臉。」
  「他,他……」應悔元根本說不過田婉清,急的不知道如何應答,重重歎口氣。「他幹的都是掉腦袋的事,你再護著他,他早晚會把天給捅個窟窿出來。」
  「別義正言辭,你不就聽到兒子盜墓,感覺路子不正嘛,姓應的,你給我聽好了,我兒子盜墓怎麼了,那也是本事,天底下盜墓多的去了,有幾個能找到黃帝的墓,你應悔元有這個能耐嘛。」
  「你……你簡直無理取鬧。」應悔元氣的直跺腳。
  「你又吼我!」田婉清聲音更大。
  「作孽啊。」應悔元閉目長歎。
  我在旁邊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很顯然應悔元不是田婉清的對手,而且根本不是一個段數的對手,忽然記起,田雞曾經說過,不要和女人講道理,根本講不通,原來他說的是田婉清。
  「應悔元,我給你說,我敢拍著胸脯說,我兒子就是盜墓也不會傷天害理,他什麼性子我清楚,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今兒我就當著兒子的面把話說清楚。」田婉清咄咄逼人寸土不讓。「他在外面盜墓,你看不順眼,敢情你應悔元底子就乾淨,你年輕那會,幹過的事可沒幾件能見光的,現在洗乾淨了,人前人後都叫你一聲應爺,你幹的事別人不清楚,可我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婉清,有什麼事回家說,這,這兒還有其他人呢。」應悔元一聽頓時慌了神。
  「怕什麼,你行的可是君子之道,無事不可對人言,也是你自己說的,君子坦蕩蕩,有什麼好怕的。」田婉清根本不理會。「你年輕那會盜過的墓還少?」
  ……
  田婉清話一出口,我們幾乎同時張開嘴,這兩口子吵架,直接揭老底,聽起來還真過癮,就是萬萬沒想到,富可敵國的應悔元居然盜過墓。
  我拉著宮爵和薛心柔坐到一邊,看樣子,今天有好戲看,應悔元有意無意瞟著我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的去拉田婉清的手,示意她別再說。
  「媽,我爸也盜過墓?」田雞居然樂呵的笑出聲。
  「跪好,你的事回頭慢慢給你算賬。」田婉清大聲呵斥。
  「有些事,不該說的不能說。」應悔元壓低聲音賠笑。
  「有什麼不能說的,三綱五常不是你打小就交他的嗎?」田婉清理直氣壯用指頭戳了一下田雞額頭。「給你爸說說,什麼事三綱。」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田雞聳肩脫口而出。
  「父為子綱,當父親的要給兒子有表率,你年輕那會可是盜墓的好手,如今兒子也盜墓,你要責怪他,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憑什麼責怪兒子做錯了事。」
  「原來是遺傳啊……」田雞沒心沒肺笑著自言自語。
  應悔元已經無言以對,埋頭坐在一邊不吭聲,真沒看出來,應悔元居然是妻管嚴,不過以應悔元的身份,沒有他怕的人,只有他尊重的人,可見田婉清在他心裡份量有多重,被說成這樣,老底都掀出來,也不曾見應悔元發火。
  「你還得意?」田婉清的矛頭轉向幸災樂禍的田雞,在院裡尋了一圈,找到一根小指頭粗細的樹枝,抽在田雞的後背上,半點聲響都沒有,對田雞來說,估計如同撓癢癢,看起來田婉清還不是一般心疼這個兒子。「十三經註疏中關於孝道,給我背出來。」
  「於禮有不孝……」
  「大聲點。」田婉清衝著田雞後背又是一棍。
  田雞嘟著嘴,挺直些腰無可奈何大聲背誦:「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
  「你是應家獨子,從小你爸對你言傳身教寄予厚望,你性子敦厚純良,可長大後事事都與你爸作對,他可有半點害你之心?就算你們父子觀念不同,為什麼不能一五一十說清楚,偷偷離家出走。」田婉清把應悔元拉過來,指著他鬢髮嚴厲說。「你可知,你不辭而別,你爸一夜之間鬢髮花白,為人子女不知道體諒父母用心良苦,阿意曲從,陷親不義,是你一不孝。」
  田雞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滿臉歉意。
  「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你爸身體不好,又上了年紀,你是應家獨子,早該由你獨當一面,你卻倒好,不管不問一走了之,留下你爸一人支撐家業,自己在外面瀟灑快活,是你二不孝。」
  田雞懊悔,頭埋的很低,一言不發抿著嘴。
  「不娶無子,絕先祖祀……」田婉清越說越氣,又是一棍抽在田雞身上。「這個,這個我就懶的跟你說,你爸年輕那會風流倜儻,你怎麼丁點都沒學到,等你給應家傳宗接代,怕我墳頭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我們在旁邊面面相覷,沒想到田婉清這麼厲害,難怪連應悔元都如此敬重她,字字珠璣說的田雞懊悔不已,聽的我都想數落田雞幾句。
  「好了,他也不小了,你說說就是,別傷了他面子,人能平安就好。」應悔元在旁邊都有些看不下去,伸手去拿田婉清手中的樹枝。
  「不是你天天逼他,我兒子會這樣?」田婉清來回數落這對父子,打在應悔元手背上。「人各有志,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一到晚上什麼都要管,他不孝也是你的錯。」
  應悔元把頭一縮,又坐了回去,和田雞一樣不敢吱聲。
  「知道你本分老實,不指望你叱吒風雲,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你倒好,偷偷摸摸去當兵,你想馬革裹屍當英雄,我和爸就沒睡過一宿安穩覺,好不容易把你給盼回來,我連重話都不敢說你半句,就指望你能安生,結果,你一句話不留,說走就走,你是不是嫌我命長,非等著我斷氣你才滿意。」田婉清用樹枝戳著田雞,越說越氣,又抽了一棍子。
  「媽,您別氣,都是我不好,讓您和爸擔心了。」
  「擔心?你也知道我們會擔心,真是我從小把你給寵壞了,還長本事了,學著去盜墓,你翅膀長硬了,刀口舔血的營生你也敢碰,我和你爸是缺你吃,還是少你穿了。」田婉清氣憤不已。「探墓的事是你能幹的,就你這腦子也敢去盜墓?什麼都不懂,死在下面都沒人給你收屍,是不是嫌我和你爸為你操的心還不夠,非要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才滿意。」
  「媽,您別這樣說,我知道錯了。」田雞跪在地上,頭也不抬,拉了拉田婉清衣角。
  「我不是你媽,你是我老子。」
  「媽,我不是回來了嘛,您要是氣出病,我就真罪孽深重了。」田雞跪在地上到處找,終於找到一根粗點的樹枝,遞到田婉清面前。「您要不解氣,用這個抽我,抽到您解氣為止。」
  田婉清一把接過去,手高高抬起,田雞抬頭憨憨衝著她笑,田婉清試了好幾下,手也沒落下去,把樹枝扔到一邊,田雞跪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媽,剛才您打的手痛不痛,我給您揉揉。」
  我在心裡暗罵一句,平常看田雞不開竅,沒想到對付他爹媽是一套一套的,真是小瞧了他。
  田婉清甩開田雞的手,雖說氣頭還沒過,可被田雞這麼一揉,眉目之間閃現的全是慈愛。
  「當兵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都是你爸教的好,忠君愛國也無可厚非,我應家出了保家衛國的男兒,祖宗也有光。」田婉清聲音平緩了許多。「你給我說說盜墓的事,你是我兒子,你什麼性子我最清楚,你向來忠厚本分,怎麼就去盜墓了,你到底為什麼?」
  「對啊,你得給我們說清楚,我和宮爵可是對你掏心掏肺,尋思你一直在我們面前裝傻充愣,瞧把你裝的,還真以為你貪財。」我衝著田雞幸災樂禍說。「你可是應家獨子,我都得改口叫你一聲應少了,你和我們攪和在一起,該不會是圖刺激新鮮吧。」
  「應少,您給說說啊,我也想知道。」宮爵拾顆石子丟在田雞身上,不依不饒的問。
  田雞收起臉上的笑,抿著嘴神情凝重,沉默了半天,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我們。
  「你們是我朋友,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們,我盜墓是因為……」
  田雞欲言又止,停頓了片刻,目光轉向應悔元。
  「爸,我去盜墓,是因為想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