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入地眼 > 第三百零六章 單挑 >

第三百零六章 單挑

  我居然會相信一個買賣消息的女人,而且還是價高者得,最擅長談買賣的女人,和花惜雙比起來,我這點世故和城府在她眼裡,估計和小孩沒什麼區別。
  在紫金山的時候,花惜雙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應悔元要的是我們三個人,同時,花惜雙直言不諱告訴過我,應悔元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也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這話落在我耳裡,我像白癡一樣以為花惜雙是在提醒我小心,實際上,花惜雙不過是一語雙關,她真正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會把我們交到應悔元手裡。
  只不過花惜雙用了最簡單的辦法,她甚至都不用動手,就讓我們自個送上門,先是暗示我,一個人換宮爵和田雞他們安全,不用說,等到我到了這裡,花惜雙只需要把事情告訴宮爵和田雞,以他們的個性,怎麼也不會丟下我不管,就是龍潭虎穴也勢必會到這裡來。
  花惜雙就憑一張嘴,不用吹灰之力就辦了應悔元的差事,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個女人的厲害。
  剛想到這裡,我就看見宮爵和田雞還有薛心柔,被一大群人帶了進來,我閉目仰天長歎一口氣,一個人換三個人周全,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我們幾個始終都想不明白,這小倒好,自投羅網一個不剩。
  「應爺,今兒您這兒事多,惜雙就不打擾了,有什麼事應爺儘管吩咐。」花惜雙客氣的對應悔元說。
  「你辦事我向來放心,至於酬金你說個數,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應爺又說笑了,能給您辦事,惜雙求生不得,怎麼還能要您的酬金,何況這是應爺的大事,惜雙怎麼也得出點力。」
  應悔元和顏悅色點點頭,也沒有挽留的意思,花惜雙的確聰明,把應悔元的殺子仇人送到這裡,這人情,應悔元怎麼也得銘記於心,倘若日後花惜雙有事相求,以應悔元的本事定當報答,比起那酬金,應悔元欠的人情,可要值錢的多。
  花惜雙轉身的時候,竟然還能對我笑:「顧掌櫃,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你出賣的是我兄弟,若他有什麼事,你最好求神拜佛,咱們千萬被後會有期。」我冷冷看著花惜雙說。「你應該清楚,我是被一群什麼人養大的,我給你保證,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剩下的日子,我會像怨魂一樣纏著你。」
  「顧掌櫃忠肝義膽,為朋友兩肋插刀,惜雙當然相信,若顧掌櫃有什麼指教,等應爺的事處理完,惜雙定恭候大駕。」花惜雙笑的很開心,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想起什麼,折返回來對我說。「有些事,不到最後,誰會知道是什麼結果,惜雙這麼做,或許顧掌櫃指不定還會感激我呢。」
  花惜雙說完揚長而去,看著屋外的田雞,我突然感激有心無力,田雞好像是放棄了,到了這裡他反而釋懷,蹲在屋外的水池邊,洗了洗臉,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不關我朋友的事,放他們走,我留下。」田雞對著應悔元有氣無力說。
  「閉嘴,你腦子有漿糊,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我走出去指著田雞張口就罵,目光落在宮爵身上。「他腦子不好使,你也跟著瞎起哄,現在你們安逸了,自個給人送上門來。」
  「田雞的事也是我的事,憑什麼你要一個人扛,一起來一起走,這話可是將軍教你的,什麼時候,輪到你捨己為人了。」宮爵反嗆了我一句。
  「別吵了,都是我不好,拖累你們,一人做事一人當,還當我是兄弟,你們先走,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田雞說。
  「我是掌櫃,輪不到你說話。」我瞪了田雞一眼。
  「還真是同甘共苦啊。」應悔元也緩緩走出木屋,目光落在田雞身上。「我要的人是他,其他不相干的可以走了。」
  應悔元話音一落,圍住我們的人立刻讓開一條路,薛心柔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蹲在田雞身邊問,田雞重重歎口氣,支支吾吾了半天,指著應悔元說:「我和他有些私人過節,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天大的事,也無外乎法理,你們有過節,誰對誰錯,擺到明面上講,都什麼年月了,還脅迫恐嚇行私刑。」薛心柔理直氣壯對應悔元說。「你要真占理,我們跟你去警局。」
  應悔元看著薛心柔,愣了好半天,突然笑出聲:「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在我應家的地界上,法理這玩意不好使,黑白對錯,都是我應悔元說了算,在我這兒,沒有理可講,我說什麼就什麼。」
  「這麼說,這裡沒王法了?」薛心柔一臉傲氣問。
  「我應悔元這三個字就是王法。」
  「既然這裡沒王法,那就好辦了。」薛心柔取下背包,瞪了蹲在地上的田雞一眼。「起來,有點男人的樣子,既然這裡沒王法,你還怕什麼。」
  「我,我沒怕啊。」田雞站起身支吾。
  「沒怕你慫成這樣。」薛心柔一邊說一邊在包裡摸索,手抬起來的時候,赫然握著一把手槍,二話沒說朝天開了一槍。「這是德國HKP7手槍,有效射程五十米,彈夾容量八發,還剩下七發,我可以保證,其中有一發會留給你。」
  誰都沒想到,薛心柔包裡居然放著手槍,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我們全都嚇了一跳,可應悔元居然面不改色不動如山,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中年人,很敏捷的一步跨到應悔元的身前。
  一直以為薛心柔挺文靜,整個人一身的書卷氣,沒想到發起橫比我們還嚇人,田雞就站在薛心柔身邊,估計被槍聲震痛耳膜,呲牙咧嘴揉著耳朵,抬頭看見薛心柔舉起的槍,臉色頓時大變。
  「姑奶奶,這哪兒是你玩的東西。」田雞伸手去奪槍。
  嘩!
  圍在他們外面的十多個人,幾乎同時從腰後拔出槍,黑洞洞的槍口全指向薛心柔,這些人精幹老練,持槍的手紋絲不動,我留意到,剛才薛心柔開槍時,這些人沒有一個抖動過,想必都是見過場面的人,估計薛心柔的槍還沒放下來,就會被打成篩子。
  田雞慌了神,把薛心柔拖到身後,搶過槍丟在地上,田雞不是怕死的人,他這樣做應該是不想薛心柔被牽連。
  應悔元嘴唇抽動,掛出一絲笑意,看了薛心柔好久,輕輕揮手,那些持槍的人都把槍收起來,前面的中年人也退到一邊,應悔元向前走了一步,中年人寸步不離跟在身後,始終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眾志成城啊……」應悔元慢慢掃視在我們身上,意味深長的淺笑。
  「您就是殺了他,也於事無補,您是有頭有臉的人,犯不著意氣用事。」我在應悔元身邊焦急萬分說。
  「顧掌櫃又想和我談交易?」應悔元轉頭瞟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說過,你不是會談生意的人,至少你現在連和我談的籌碼都沒有,你憑什麼和我談?」
  「您家大業大,殺了人會髒您的手,傳出去堂堂富甲天下的應悔元殺人,這名聲怕是不好聽,只要您放了他,我自個在您面前了斷,一命抵一命。」我斬釘切鐵說。
  「朝歌……」
  「閉嘴!」我大聲呵斥打斷田雞。
  應悔元饒有興致的看了我半天,點了點頭問:「你真肯為他,連自己命都不要?」
  「肯!」
  「有點意思。」應悔元轉頭看了看田雞,目光慢慢落到我身上,然後豎起一根手指。「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謝謝應爺成全。」
  「先別謝我,醜話我可先說到前面,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了就別再怪我。」應悔元鄭重其事對我說完,然後指著宮爵他們。「既然有人心甘情願留下,那你們走吧。」
  不走!
  宮爵他們異口同聲。
  應悔元笑了,豎起的指頭慢慢放下,看著我冷冷說:「很可惜,顧掌櫃的朋友似乎錯過了這次機會。」
  「都說應爺富甲天下,大富大貴之人必定以德服人,我看應爺這名聲怕是浪得虛名而已。」我淡淡苦笑。
  「顧掌櫃話中有話,難不成顧掌櫃有什麼指教,在我這兒但說無妨。」應悔元問。
  「就算他殺了您獨子,那也是他一人所為,應爺為子報仇天經地義,按理說,我們不該插手,應爺有德望,田器就站你面前,要殺要剮全憑應爺發落,只不過傳出去,應爺這仇也報的不利索,畢竟是假手於人。」
  「顧掌櫃何必拐彎抹角,你無非是說我仗著人多勢眾,你是替他不服。」應悔元笑出聲,不以為然問。「那我還真得請教請教,按顧掌櫃這意思,我這仇該怎麼報,才算合情合理呢。」
  「單挑。」我不假思索回答。「應爺人多,您隨便找一個人,和田器搏鬥,生死不論,就是打死他,我們也沒半句怨言,倘若田器僥倖獲勝,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成!」應悔元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對身旁的中年人點點頭,那人心領神會站到院子中間,應悔元聲若洪鐘。「他若右腳離開原地,就算我輸,你們來去自如,若是他輸了,你們走,他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