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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命懸一線

  石台的上面竟然站在一個人!
  一直屹立在我們身後的陰影中,若不是田雞點燃火槽,我們渾然不知,那人身穿黃色飛魚服,外披黑色披風,腰間一把鑲金繡春刀。
  他的披風原本應該是紅色的,閃耀著血般的紅色,即便這會讓他輕易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中,可沒有人願意脫下象徵身份的標誌。
  那人站在上面不動如山俯視著我們,漆黑的披風因為乾涸的血跡被侵染成觸目驚心的冥黑。
  可惜我們看不見他的臉,一副金絲面具覆蓋在上面,火光都無法穿透那片陰影。
  赤井嘉隆給我們看的畫像中,我們看見過這人,在封恭的描述中我們也聽過這人,那個戴著金絲面具的神秘男人,那個令人倭寇聞風喪膽的男人。
  就亦如現在赤井嘉隆眼中的恐懼和敬畏,曾經他的先祖也是用同樣的目光仰望這個男人。
  我忽然反應過來,這裡四周全是倭寇的屍體,包括赤井信成也被殺死在此地,可我們並沒看見雷營衛的屍骸,之前我們一直疑惑,到底是誰殺了這麼多倭寇。
  石台上除了他之外,並沒看見有倭寇,當年追殺到這裡時,想必雷營衛傷亡殆盡,只剩下這個戴金絲面具的男人,他一人守在石台上堅守不退,一己之力斬殺所有殘餘的倭寇。
  直到現在,他依舊屹立在石台上,像是一隻永遠也砍不斷的大明旗,只要有他在,仰望他的敵人,剩下的只有絕望……
  我對這個男人沒有害怕,他從來都不是我的敵人,有的只是好奇,我很想知道,那幅金絲面具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面容,即便只剩下白骨骷髏,我還是想看一眼。
  我們走上石台,才發現這人的旁邊還整齊擺放著另一套飛魚服飾,一把繡春刀放在一旁,在服飾上是一塊銅製的腰牌,上面有六條蟒紋,這是雷營衛千戶的腰牌。
  這套服飾應該屬於千戶,但不清楚為什麼要留下一套衣服在此。
  赤井嘉隆和東瀛人全都因為忌憚站在原地,我站在那人面前,遲疑了一下,恭敬的伸手取下金絲面具,可裡面什麼都沒有,我們茫然的對視,這不過是一套被支撐起來的服飾,裡面並沒有人。
  最後一役中,雷營衛和赤井信成全都銷聲斂跡,進來的時候,我以為這個男人和赤井信成都留在碣石宮。
  「怎麼會沒人?」凌芷寒疑惑不解。
  「碣石宮又不是沒人離開過,如果卓明風是其中一個千戶,他都能離開這裡,為什麼這個男人就不能離開。」宮爵說。
  「看來沒人能幫你們了。」赤井嘉隆神情又變的輕鬆。
  他話音一落,圍住田雞的東瀛人立刻發起攻擊,他們手中刀光飛舞寒氣逼人,一出手便是殺招,田雞臨危不亂,太阿劍在他手進退自如,靈巧敏捷閃避開。
  估計東瀛人沒料到田雞有這樣的身手,一擊不中也不敢怠慢,再次揮刀相向,刀刃的寒光四射猶如一條毒蛇向田雞襲來。
  田雞波瀾不驚的身體向後一閃,刀刃從他面前砍下,田雞面不改色一伸手就準確無誤扣住東瀛人手腕,稍微一用力,那人手中的刀應聲落地,田雞隨即肩膀向前一靠,勁力十足的撞在東瀛人的胸口,東瀛人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看樣子,這些東瀛人完全不是田雞的對手,他甚至還沒發力就輕輕鬆鬆制服其中一人,只是剩下的東瀛人同時出手,田雞必須要左右兼顧,東瀛刀法以力道見稱,可偏偏田雞臂力驚人。
  一劍揮出橫掃千軍,近身的東瀛人被逼退半步,田雞順勢又是一招泰山壓頂,太阿劍雷霆萬鈞般重重揮下,東瀛人也不敢輕敵,最前面的三人全都橫刀抵擋。
  可田雞勢大力沉,一劍揮下,三個東瀛人都招架不住,硬生生半跪到地上,田雞反手一劍挑起,東瀛人胸前命門大開,這一劈一挑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田雞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手腕一反就向東瀛人脖子抹去,後面的四個東瀛人立刻揮刀而上,這才化險為夷,我漸漸發現,田雞對陣這幾個東瀛人,雖然場面上佔上風,可是東瀛人攻守全都訓練有素。
  根本不是各自為政,而是相互之間有極其嫻熟的配合和默契,即便單打獨鬥不是田雞對手,但同時發動攻擊,有條不紊嚴絲合縫,如同一張用刀組成的網,源源不斷向田雞一波接一波的砍殺。
  兩個東瀛人同時向田雞揮刀而至,田雞一側身兩把東瀛刀從他身體前後劈空,田雞雙肘猛然落下,以他的氣力,這要是擊中在東瀛人身上,這兩人估計當場就要斃命。
  可就在擊中的瞬間,田雞面前的東瀛人突然消失,田雞剛收拳,忽然兩抹寒氣逼人的刀光從他身後透出,直直刺向田雞的後背,連同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兩個消失的東瀛人,猶如鬼魅般飄忽不定,田雞幸好是全神貫注才避開突如其來的攻擊,但轉身想要反擊時,東瀛人又一次消失。
  其他東瀛人也一樣,應該是知道正面交鋒不是田雞對手,他們所用的是東瀛忍術,其中以遁術見長,能通過遁術隱藏自己,然後悄然無聲的出現在田雞意想不到的地方發起致命一擊。
  田雞和東瀛人的攻殺,始終都是以東瀛人出其不備的攻擊開始,然後瞬間消失結束,田雞根本無法和他們正面交鋒,一直處於時刻專注的防備狀態。
  「東瀛忍術也不過如此,就他媽知道逃。」
  田雞冷冷一笑,即便以寡敵眾也游刃有餘,只是我們在後面看的心驚動魄,不過田雞好像從容不迫,纏鬥一會後,田雞應該是熟悉了東瀛人的招數,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被動。
  東瀛人即便能瞬間消失和出現,但他們始終無法再讓田雞身陷險境,只是一直這樣處處被動的防守終究也不是辦法,東瀛人太靈敏,他們的遁術運用的出神入化,田雞始終都抓不到能一擊破敵的時機。
  忽然田雞不在移動,他之前能閃避開東瀛人猝不及防的攻擊,完全是因為田雞不斷變化的身形,他停下來就如同一個活靶子,東瀛人可以從任何地方發起攻擊。
  果然田雞一停,一抹寒光電光火石般從田雞正面直刺而來,速度之快超乎想像,隨同出現的還有持刀的東瀛人,看得出這是他最有把握的殺招。
  這雷霆萬鈞又快若電閃,突然出現的刀讓我們都看的目瞪口呆,我的心提了起來,因為距離田雞實在太近,這一擊不管是角度、力度和時機都計算的絲毫不差,根本沒給田雞留下閃避的機會。
  刀刃距離田雞的身體近在咫尺,忽然間田雞不退反進,揮劍的速度更快,就如同他早就知道這一刀會從什麼地方出現,這麼近的距離,東瀛人只考慮到進攻,完全忽略的防守。
  我突然明白,田雞不動,是以靜制動,與其疲於奔命的一味防備,還不如不變應萬變,田雞靜立不動,反而佔據了主動。
  呲!
  田雞一劍穿透東瀛人的身體,頓時鮮血四濺,赤井嘉隆大吃一驚,應該是沒料到,田雞有這樣的本事,但圍攻田雞的有七個東瀛人,雖然一擊致命刺殺一人,面前又是一道刀光閃現,田雞也不慌亂,彷彿都在他意料之中,竟然穩穩的夾住刺來的刀,刀尖剛好停在田雞的胸口。
  那東瀛人應該是沒想到田雞會在這麼短時間,居然可以空手接刃,短暫的遲疑已經讓他遁術無從施展,刀被田雞穩穩的夾住,東瀛人想要抽刀遁化,可怎麼也不能從田雞手中把刀拔出來。
  田雞向前一步,猛然伸手緊緊扣在東瀛人手腕上,他的身影想要遁形,可卻被田雞緊緊抓住動彈不得,田雞收掌為拳指節暴凸石,破天驚一拳穩穩打在東瀛人的胸口。
  他整個人連同手中的刀猛然被擊飛出去,田雞這一拳太剛烈和威猛,我們都聽見清晰骨頭斷裂的聲音,以田雞的氣力,沒有人能承受這麼強的擊打,東瀛人當場斃命。
  僅僅是瞬間的時間,田雞一出手便擊殺兩名東瀛人,可身後五道刀光同時出現,田雞處變不驚,想要拔出刺入東瀛人身體中的太阿劍格擋。
  可田雞突然臉色大變,那垂死的東瀛人竟然雙手死死抓住劍柄,這些東瀛人會出現在什麼地方,用什麼樣的方式攻擊,田雞應該都精心計算好每一個步驟,但若是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後果不堪設想。
  防備身後的刀,全靠反手揮出的太阿劍,可東瀛人果然非同尋常,臨死也不鬆手,田雞稍有遲疑,五把鋒利無比的刀已經砍在他後背,頃刻間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中血流如注。
  田雞幸好反應夠快,猛然用力拔出太阿劍抵擋刀鋒,否則他現在已經被大卸八塊,田雞踉踉蹌蹌退後幾步,身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路,我們從台階上跑下去才攙扶住他。
  我聽見田雞咬牙的聲音,那五刀雖不致命,可也讓田雞傷的不輕,連站立都顯得吃力,可對面的東瀛人根本沒打算讓田雞有喘息的機會。
  他們的刀有提起,田雞強忍住後背的刀傷,扶在太阿劍上才勉強站穩,臉色蒼白可沒絲毫畏懼的直視東瀛人。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即便田雞拼盡全力能擊殺東瀛人,可還有一個沒出手的赤井嘉隆,不受傷的田雞未必都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還傷痕纍纍流血不止。
  赤井嘉隆似乎也看出我們的絕境,嘴角緩緩上翹,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東瀛人剛準備攻殺上來。
  宮爵忽然望向外面,臉上的表情透著吃驚的驚愕,我剛想問怎麼了。
  忽然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從石室外面傳來。
  所有的人全都停止了動作,就連東瀛人手裡的刀也慢慢放下,赤井嘉隆神情疑惑,我們攙扶住田雞,不約而同往向石室外面,這裡除了我們之外再沒有其他人,怎麼會有腳步聲?
  石洞的水簾中,有一個人影由遠而近,若隱若現的出現。
  跟隨我們一起走到這裡的人,全都死在路上,不可能還有生還的人,而且進入碣石宮的通道被毀,按理說不該有人還能進來,如果碣石宮中還有人的話,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
  這座海底的宮殿中,在我們進來之前,碣石宮內還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