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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什麼,只覺得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後我只能當做沒問過這個問題,拍了拍胖子的肩,道:「走吧,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事實上,對於這個鬥,我僅僅知道兩點,第一,它跟終極有莫大的關係,在這個斗裡,一定隱藏著某個東西,或者某條線索,導致它和德國勢力都參與進來。第二,這個斗與張家人有極其密切的關係,甚至還有那棵青銅樹,或許也有某種牽連。

老癢曾經說過,我身上也殘留了那種力量,但至今為止,我都從來沒有被這種力量所干擾過,後來,我將他歸功於每個人的體質原因,但現在,在那棺材上再一次看到青銅樹的造型時,我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令人衰老加劇的原因,與那棵青銅樹有關嗎?

我們沒有人再開口,五柄探照燈齊齊射向前路,最後一步步走近古樓,它的身影,也隨著距離的拉近而變得更加高大。

古樓的正門是開著的,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外面是一圈迴廊,隨著距離的拉近,我也看清了古樓的材質,是礁石和木頭結合的設計,與巴乃的張家古樓,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胖子示意我們小心,說沒準裡面也有那種粉塵,我們於是在門外做了準備,將大部分裸露的皮膚都遮蔽好以後,才開始往裡面走。

我一直在想,比我們先一步撬開地磚的,究竟是誰?雖然從理智上分析,不太可能是二叔的人,但我還是懷著一絲希望,況且,即便不是二叔的人,那麼肯定就是德國人,他們現在去了哪裡?

唯一可能的,只有這座張家古樓。

事實上,這座古樓由於所處的環境原因,並沒有巴乃山洞裡的張家古樓高,它只有三層,沒有封頂,給人的感覺,就像三層以上的部位長進了礁石中一樣。

我們進去之後,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廳,廳裡豎直九根盤龍柱,我一見到這九根柱子,就覺得不對勁了。

九是單數之最,因此,皇帝又被稱為九五之尊,而這九根柱子,不說數量何其古怪,更為古怪的是上面雕刻的龍,是金燦燦的,似乎渡了一層金箔。

我心裡不由驚了一下,這可是帝王才有的規格啊?

一般大殿裡打柱基,都是取對軸雙數,比如六根,或者是八根,而這裡,卻多出了一根。

多出的那根盤龍漆金柱位於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比其餘八根都要粗壯,幾乎整整粗了一倍,上面雕刻的金龍,如同要活過來一樣。

地面上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種有毒粉塵,反而十分乾淨,除此之外,地面上還鋪著一層黑色的毯子,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編織的,踩上去很柔軟,經過這麼久的時間,竟然沒有一點損壞的地方。

胖子顯然對柱子上的金龍更有興趣,一件沒有毒粉,便立刻去研究那些蟠龍柱,想確認它們究竟是鍍金的還是實金的。我沒理他,細細搜索每一個地方,以期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很快,我就在地毯上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地毯有一塊地方是濕的,而且從那裡,傳出陣陣血腥味。我用手指在上面一抹,指腹頓時就能紅了一片,是人血。

看來我估計的沒錯,那幫撬開地磚的人,確實有進入過這個地方,並且還有人受傷了。

在觸摸這張地毯時,我覺得手感又些奇怪,有點像絲綢,於是忍不住多摸了一下,緊接著,我便忍不住頭皮發麻了,因為我發現,這些地毯,是用人得頭髮編織的……

胖子見我蹲在地上半天,便問我怎麼回事,我沒搭理他,而是走到了角落處,掀起地毯的一角,往上一卷,頓時,下面露出了一種干黃透明的東西。

是頭皮。

經過特殊處理,千年不腐的頭皮。

而這張地毯的下面,則壓了一張張人皮。

我只覺得渾身發寒,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手一抖,便不敢再碰了。那些人皮是被完整剝下來的,臉部露出五官的孔洞,鋪就得整整齊齊,望著頭頂的方向。

這讓我下意識的也跟著向上望,然而只一眼我就愣住了,因為我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橫趴在房樑上,雙手雙腳都垂著不動,由於我這個位置太黑,因此看不到他究竟是誰,我的探照燈已經沒電了,於是我趕緊招呼胖子,讓他別研究黃金,趕快過來打燈。

胖子將燈光往上一打,我不禁愣住了,因為他不是我想像中得德國人,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雖然由於角度原因,我無法看清他的臉,但很明顯的,他所穿得衣服,和小龍女的隊伍不一樣。

胖子嘶了一下,問我人不認識?我搖了搖頭,但心裡卻清楚的意識到,如果不是小龍女的人,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二叔或老雷的人。

很顯然,這個人已經死很久了,在探照燈下,甚至可以看到橫樑上發黑的血跡。

我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這人怎麼會死在上面?

難道是臨死前在躲避什麼東西?

緊接著,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這裡很高,橫樑離地,足有六米左右,如果是在躲避什麼東西,他是怎麼上去的?

所有人都被這具屍體吸引過來,悶油瓶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一陣,片刻後,他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開始順著第九根柱子摸索,這讓我想起了在張家古樓裡,悶油瓶摸機關的過程,不由一怔,心說對啊,沒準是這柱子上有什麼機關。

那根房梁的一端,剛好就從第九根柱子旁邊穿過,即便柱子裡沒有機關,想要爬上去,只要順著柱子上的蟠龍往上蹬,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悶油瓶摸索了一陣,突然間,他似乎掌握了什麼,微微後退一步,緊接著,他的兩隻手都伸了出去,各按了柱子的一個地方,極其快速的變換這手勢,看的我有些暈菜。

很快,悶油瓶收回了手,這時,我耳裡清楚的聽到了一陣機括運轉的聲音從柱子裡傳出來,緊接著,驚人的變化開始了,柱子表面的龍身開始變化,彷彿活了一般,片刻後,一道旋梯就這樣形成了,一直延伸到了頂部。

如果說,巴乃的張家古樓,只讓我感覺到機關重重的話,那麼這棟古樓,則讓我感覺到邪惡的氣息,光是想到腳下的人皮地毯,我就覺得有一種陰冷的氣息,順著腳底板一直往上冒。

同子和灰老鼠顯然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一件樓梯形成了,灰老鼠頓時有些躍躍欲試,道:「爺,我去把上面的屍體搬下來,看看究竟是哪個?」

我看向悶油瓶,示意他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機關,悶油瓶搖了搖頭,表示安全,我便同意灰老鼠上去。

片刻後,他將那具男屍拖到了地面上,將屍體仰面翻過來,我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間,頓時升起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不對,這個人我見過。

我絕對見過。

但他不是二叔的人,也不是老雷的人,更不是德國美女的人。

他是誰?我搜索自己龐大的記憶,卻挖不出關於任何他的信息,但那張臉孔給我的熟悉感卻讓我確信,我一定在某個場合見過他。

就在這時,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怎麼是這小子?」

「誰?」我立刻問道。

胖子神情變得相當古怪,道:「你可能不記得了,這是黑瞎子的手下。記不記得咱們在崑崙山裡遇見黑瞎子幾個,當時他們都氣息微弱,但沒斷氣,這就是其中一個,當初還追蹤過我……」說到這裡,胖子詫異道:「他居然還沒死?天真,難道是你留的牛肉真起作用了?」

我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初確實有給黑瞎子幾人留下食物和水,但當洞窟坍塌時,我卻並沒有看見黑瞎子幾人,當時情況太過混亂,我以為他們已經隨著石階的坍塌而被埋入地底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只是圖個心裡安生,並沒有覺得,他們真的能活下去。

我覺得自己有些暈了,難道黑瞎子沒死?

不對,既然他沒死,那他來這裡做什麼?他怎麼會知道這個鬥?

難道又是『它』?

該死,這個鬼東西,它究竟派了多少路人馬?

這時,灰老鼠指了指上面,道:「爺,這條階梯可以通向二樓,咱們要不要上去?」

「屁話。」胖子罵了句,道:「當然要上去,不摸幾件明器,怎麼對得起兄弟們這身傷?」說完,他似乎顧慮到悶油瓶,便說道:「小哥,放心,我就拿一點。」

悶油瓶沒理他,而是將目光看向地上的屍體,從屍體皮膚上的屍斑程度,大約可以判斷,這個人死於兩三天前,死因是腹部裂開了一道口,此刻已經因為內部的腐爛,傷口處的血肉變成一種烏紅色,像變質的牛肉一樣。

這道傷口,不像是武器弄出來的,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的。

看著看著,我猛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於是蹲下身,忍著惡臭與噁心,用匕首去撥弄那個傷口,一看之下,不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傷口,是從內部裂開的。

也就是說,有什麼東西曾經藏著這男人的肚子裡,然後從裡面,將他的腹部活活撕裂了。我想到那個場面,就覺得自己的小腹抽痛,連忙放開了匕首。

悶油瓶顯然也發現了,他道:「將口鼻捂起來。」一個人的肚子裡,不可能憑空出現那種東西,唯一的解釋就是,或許有某種生物,會順著人的口腔直達肚子裡。

好在我們進門前,事先都包住了口鼻,只有胖子見沒有粉塵,就火急火燎的將布扯了下來,這時,又手忙腳亂的往臉上帶。

由於這具屍體的詭異死因,我們所有人都加強了戒備,最後悶油瓶踏上了旋轉梯,順著樓梯往二樓走。

我跟在最後面,目光卻還是忍不住看下面的屍體。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黑瞎子也還活著嗎?那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難道也上了二樓?

我並不覺得,所有人都有悶油瓶那樣的能力,能準確的找到機關,黑瞎子他們如果沒有發現這一節旋梯,那麼唯一通往二樓的方法,就是破壞頂部的木製結構,開一個洞爬上去。

但這裡的天頂似乎沒有看到被破壞的地方。

我走在最後面,不斷猜測著有可能發生的條件,但最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假設悶油瓶剛才沒有發現這截旋梯,我們會選著什麼方法上去?毫無疑問,我剛才就已經發現,第九根柱子非常利於攀爬,如果是我的話,如果要選著在天頂上開鑿通道,那麼肯定會先爬到房樑上去。

猛的,我整個人都出了一層冷汗。

或許下面那個男人,就是在爬到房樑上時,遭到了攻擊。

真正的危險,在那上面。

「等等。」我叫了聲。所有人都回過了視線,胖子心思全在明器上了,教育我道:「天真無邪同志,還等什麼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我定了定心神,道:「明器又跑不了,急什麼。」頓了頓,我將自己的顧慮說了,沖走在最前頭的悶油瓶,道:「小哥,那上面可能有東西。」

灰老鼠之前上去過,聞言立刻搖頭,低聲道:「爺,上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我剛想讓眾人小心,突然發現,灰老鼠的肚子,不知為何,竟然大了一圈。

我驚住了,一時目瞪口呆。

大約是察覺到我的目光,所有有的將目光看向了灰老鼠的肚子,胖子倒抽一口涼氣,道:「鼠崽子,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就懷孕了!」

灰老鼠張大嘴,冷汗都出來了,他下意識的想用手去摸一下肚子,結果還沒靠近,悶油瓶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喝道:「別動!」

這兩個字太有殺傷力,別說灰老鼠,連我都不敢動了。

緊接著,悶油瓶沖胖子和最近的同子使了個眼色,比手勢道:「這樣按住他。」

胖子和同子立刻執行,將灰老鼠按在柱子上,一個保住他的雙腿,一個扣住他的雙手,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況,這一幕怎麼看都很猥瑣。

這時,悶油瓶那兩根奇長的手指放到了灰老鼠小腹的位置,開始細細撫摸起來,似乎在勾勒什麼輪廓,片刻後,他像是掌握了什麼,改手指為掌,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緩緩往上推,原本還安安靜靜配合的灰老鼠,頓是你倒抽一口涼氣,猛烈的掙扎起來,似乎極為疼痛,肚腹間一吸一鼓,喘的十分厲害。

胖子額頭汗都出來了,喝道:「鼠崽子,你***出息點,就當是女人生孩子,忍一忍就過去了……」胖子話音剛落,悶油瓶已經推到胃部的手掌,猛的壓了一下,兩個奇長的手指往上一捅,幾乎將灰老鼠肚腹上的皮膚都縮進去了,緊接著,灰老鼠猛的嘔了一下,從嘴裡吐出了一個灰色的玩意。

我沒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它竟然就不怕死的朝著悶油瓶撲過去。

悶油瓶是什麼人?那東西剛跳過去,就被悶油瓶一手抓住,往樓梯上一扔,隨後狠狠一腳踩了下去,頓時爆出一灘臭水。

灰老鼠渾身大汗,整個人就如同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順著柱子滑下去,跌坐在地上猛喘氣。

而那個灰色的東西,此刻已經看不出圓形,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皮,有點像一隻灰色的螞蝗,只不過腹部有很多像蝦腳一樣的東西。

除此之外,它的身體裡全是水,像人的腸液,非常噁心。

我只覺得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一樣,十分反胃。悶油瓶目光看了眼踩扁的東西,接著用手一個個檢查過每個人的肚腹,我覺得他如果不下鬥,可以向醫生發展。

緊接著,悶油瓶對我們說沒問題。他指了指上方,道:「是一種細菌蟲,把口鼻捂嚴。」我們這時候哪敢不聽話,一個個蒙著口鼻,甚至連耳朵都塞了起來,瞇著眼睛,縮著身體往上走。

灰老鼠本就傷重,又背著這麼折騰一番,更是虛弱,幾乎就靠同子扶著,胖子嘲笑說像小媳婦,我讓他別缺德,少開嘴巴,否則下一個當媳婦的就是你。

路過房梁的位置時,我下意識的看了下天頂,上面看起來很乾淨,但我總覺得,那黑漆漆的顏色,就如同無數細菌蟲在蠕動一樣,讓人覺得噁心。

這條階梯,一直延伸到二樓,二樓的入口與階梯的機關是一體的,我們才剛一上去,入口猛然就封閉了,胖子靠了一聲,道:「牛逼啊,還是智能的。」

我沒理會胖子,奪過他手中的探照燈,開始仔細打量第二層的結構。

但很快,我就發現,這棟樓的外表雖然跟張家古樓很像,但內裡佈局還是不同的,至少再第二層,沒有看到我想像中得棺材。

這裡的佈置,更像是一古時候的一個大廳,地上鋪著地毯,看風格,帶點藏族特色,但材料比較正常,不是什麼頭髮編織的,因此已經有些腐敗。

四角處各有一根木製的柱子,依舊沒有設計通向第三層樓的階梯。

靠窗的地方,排放了一個個燈座,燈座的造型是麒麟吐火,黑色的麒麟張嘴怒目,舌尖微台,而燈油就放在舌頭裡,黑漆漆的一團。

由於張家古樓太過凶險,我們沒有人打算去點那些燈,因為天知道燈油裡會不會又加了些奇怪的成分。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左右對稱的房間,都關著門,整體的佈局,如果扔掉那些麒麟燈座,擺上床和茶几,這地方更像是古代房間的佈局。

悶油瓶不知在打探什麼,一進來後,就開始在房間裡搜尋起來,而我更關心的,則是想找到人的線索。

以我對黑瞎子這個人的瞭解,他雖然經常是嬉皮笑臉,但也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如果他真的進入過這棟古樓尋找什麼東西,那麼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手下的死而放棄。

再者,即便他們已經出了這棟古樓,那麼以我的想法,至少會把手下的屍體從房樑上弄下來,而不會就那樣懸在上面,當然,這是每個人良心的問題。

黑瞎子在西王母國也救過我兩次,潛意識裡,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人。

很快,悶油瓶大約是覺得沒什麼發現,他便鑽入了其中一間屋子裡,我讓同子和灰老鼠就呆在原地,招呼著胖子幫忙找線索。胖子一見二樓沒什麼明器,唯一的毯子都爛了,頓時感到興趣缺缺,如果不是張家古樓太過詭異,估計他會直接朝著那些木頭柱子踹幾腳出氣。

很快,悶油瓶從那個房間裡出來,鑽入了第二個房間,看來第一個房間裡也沒有什麼發現,

但我卻有了一點發現,因為我在地毯上,看到了腳印。

按理說,地毯上是踩不出腳印的,但由於地毯的腐敗,因此一旦有重物壓過,就很容易留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