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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反應過來,忍不住輕咳一聲做演示,舉目去看底下的人,其它小盤口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顯然對於這麼戲劇化的一幕沒有反應過來,六太監更是一幅吃了蒼蠅的表情。

「咳咳……***……放開。」狼三被青銅鏈條纏的臉色通紅,他掙扎了兩下,一隻手突然往胸口掏,有人驚叫:「不好,他帶槍了。」我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躲避,然而就在這時,王盟突然抄起一個凳子就砸了過去,直接將狼三的手砸的直抽搐。

狼三瞪大眼,嘴裡發出又痛又憋的嘶啞聲音,剩下的一隻手不斷去扒脖子上的青銅鏈條,戌時,鏈子被扯鬆了一下,狼三立刻大口喘氣,結果一口氣還沒吸足,悶油瓶突然又發力,狼三整個人往前一跌,又趴下了,姿勢狼狽不堪,我突然覺得,千萬不要惹了悶油瓶,他不僅會擰脖子,而且還懂得怎麼讓一個人顏面掃盡。

狼三也不是笨蛋,他很快反應過來,乾脆直接扒著鏈條,賴在地上,緊接著,他漲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嘲諷道:「你們吳家的人沒別的本事,訓狗到是厲害,去了一個潘子,又來一條瘋狗。」

我頗有些同情的看著他,道:「你說了這句話,我就是想饒過你,都不行了。」這時,那個遞協議的男人慢慢的退到了狼三跟前,我突然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悶油瓶看,然後說了句:「……這人是啞巴張。」

狼三臉上嘲諷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他目光順著青銅鏈條看向悶油瓶,緊接著,快速移到了悶油瓶的手上,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廳裡,幾乎立刻就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連啞姐都將目光移到悶油瓶身上,我心說不好!悶油瓶怎麼會被人認出來?雖然他在道上名氣很大,但之前跟著陳皮阿四,一直沒有見過光,道上見過他的人很少,連我三叔第一次見悶油瓶時,都說不知道來歷。

這人是怎麼認出來的。

緊接著,沉寂過後,如同洪水一般,幾乎立刻就起了喧囂,盤口裡的人紛紛交頭接耳,最後是六太監率先發言,這一次,他鴨嗓一樣的聲音變得極為謹慎,遲疑道:「吳爺,這個張爺加入我們了?」

他一問這話,我心裡就咯登一下,這些人之所以造反,無非兩個原因,一來是有人在背後存心想翻天,二來則是因為近年來沒有再夾過喇叭,導致各大盤口生意都縮水。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有怨氣很正常,現在悶油瓶出現在我身邊,他的名號,在道上傳的神乎其神,這些人估計是以為我將悶油瓶收為幾用了。

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回話,如果我說悶油瓶是我的人,那麼眼前的局勢幾乎可以得到很大的扭轉,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放棄反叛,至少有一半人會開始猶豫,進而站在我這一邊。

但悶油瓶是我兄弟,不是我的手下,況且,吳家這點破事,還不值得搭上悶油瓶的自由,我微微一頓,正準備反駁,啞姐突然冷笑道:「六子,道上誰不知道啞巴張是陳阿公的人,你說這話,是想挑撥離間?」

六太監驚了一下,先前的囂張頓時沒了,乾笑道:「啞姐,您說哪兒的話,哈哈,我這不就是問問,陳阿公的人,當然是跟著陳阿公。」說完,灰溜溜的坐下,低頭喝茶,也不知再琢磨什麼。

但啞姐這話,我卻是明白,道上誰都知道,啞巴張是陳皮阿四的人,後來陳皮阿四死後,他的產業據說是被他一個手下給繼承了,現在還在道上混的風生水起,而悶油瓶自從陳皮阿四死後,就在道上銷聲匿跡。

啞巴張究竟是死是活,究竟還是不是陳皮阿四那邊的人,誰也不能確定,但道上的人很明白,有啞巴張相助,就像帶了一張救命符,請了一尊財神爺,因此從雲頂天宮之後,陳皮阿四的人,還曾經放消息尋找悶油瓶,只可惜,那時悶油瓶已經進了青銅門裡。

而現在,陳皮阿四的人出現在我身邊,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幾乎都可以聯繫到兩點,第一,或許啞巴張替吳家辦事了。第二,或許吳家和陳家做了什麼交易,開始結盟了。

無論是哪一個,對於現在想要造反的這幫人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我本來想澄清,但啞姐開口後,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於是下意識的看了眼悶油瓶。

悶油瓶依舊是專業的馬仔,他收到我的目光後,與我對視片刻,緊接著,微微點了點頭,對著底下的人淡淡道:「我替吳爺辦事。」隨後,他的目光看向狼三,淡淡道:「誰敢對他動手,就是跟我作對,跟我作對的人,不管他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他,說到做到。」

悶油瓶說完,底下再一次噤聲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此時的心情,甚至有種喘不過氣的激動感,片刻後,我才勉強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接著,我看著底下的人,他們基本都被悶油瓶的氣場給壓住了,一個個不敢再去看狼三,目光直勾勾盯著我,如同一條條聽話的獵犬。

我定了定心神,對地上的狼三道:「聽明白了嗎?」

狼三臉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抖動,但他不敢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盯著我和悶油瓶,目光轉動了半晌,從地上爬起來,一字一頓道:「吳爺,既然您有張爺相助,以後弟兄們的肥喇叭肯定不少,不過……您讓陳阿公的人來幫忙,究竟把弟兄們置於何地,我們一直是跟著三爺,都是三爺忠心的屬下,您現在的意思……難道是讓我們跟著陳家吃飯?」

媽的!我暗罵一句,這老東西,居然到現在還想挑撥離間,什麼跟著陳家吃飯,這話說出去,豈非是暗指我投靠在姓陳的門下?

悶油瓶臉色冷了一下,手腕一動,頓時將狼三勒緊了,狼三冷笑一聲,臉上幾乎憋的血紅,聲音嘶啞,斷斷續續道:「有本事您就勒死我,我不願意吃陳家的剩飯,底下人照樣也不願意,您勒死我,這些協議還是得簽,哼……咳咳,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啞姐皺了皺眉,緊接著湊到我身邊,低頭附耳道:「十二家盤口全反了,現在殺了一個狼三,還會有第二個狼三,吳爺,孤掌難鳴。」

我看了啞姐一眼,心中很複雜,聽人說,她曾經是三叔的床伴,我甚至想過,她究竟是喜歡的吳三省還是解連環,後來我覺得,她所喜歡的,應該是解連環,因為他比真正的三叔出場的時間更多,三叔出門必須要帶解連環的人皮面具,床底之間最藏不得假,人皮面具做的再逼真,在男女之間,也很難不露出破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屋及烏的原因,啞姐對我一直不錯,想到這兒,我覺得她其實是一個挺悲哀的女人,喜歡了半輩子的男人,不僅撈不到一個正牌名分,而且連對象都搞錯了,最後那個男人還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沉默了很久,考慮到那一句孤掌難鳴,最後我給悶油瓶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放手。悶油瓶盡責的扮演者忠犬的角色,手腕一抖,那條青銅鏈條飛回了手裡。

狼三捏了捏脖子,氣勢已經大不如之前,他喝了口茶,我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的抖動,大凡這樣的人,實際上心裡已經沒底了,即便他吃下了十二家盤口,但這十二家盤口裡,在知道悶油瓶的事情後,至少有一半人會倒戈,到時候的局勢,便是平分秋色,然而讓他吃不準的是……我究竟有沒有跟陳家的人合作。

畢竟,悶油瓶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可以對付,對於這些做玩命生意的人來說,最不怕的就是拚命,現在,他所忌諱的不僅是悶油瓶,還有悶油瓶背後的關係。

我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有關係,但就悶油瓶不會有,就如同他自己所說,如果哪一天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恐怕沒有一個人可以發現。

我曾經很自大的說過一句,至少我會發現,但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這話說的很不靠譜,張家人的壽命比一般人長,或許等我死了,悶油瓶還活著,那時候,還有人會記得這樣一個人?當然,如果他肯規規矩矩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或許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意義這東西,本來就沒有意義。

但現在,偏偏卻有人疑神疑鬼,認為悶油瓶背後有什麼關係牽連,這種人性中的劣根,在這裡,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看出他心中沒底,自己反而寧靜下來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的情況,在心理上,他已經落於下風了。

這種時候,我自然不會傻到去承認和陳皮阿四沒有關係,但現在否認也不好,於是稜模兩可的說道:「是不是剩飯要吃了才知道,這是我吳家的家事,不需要讓你知道吧?如果你還願意在我手下混,就規規矩矩的把那些小動作收起來,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你的那份協議我簽了。」

緊接著,我笑了笑,道:「這個圈子小的很,我保證,出了吳家的門,你一輩子也別想踏進來,只要是在我的地盤上……我就讓你連水都喝不到。」

狼三臉色一變,半晌才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隨後,他緩緩起身,對遞協議那人說了句什麼,片刻後,那人將我桌面上的東西逐一收起,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今天人不齊,明日再來,凡是今天沒到的,全部按規矩處理。」我說完,帶著悶油瓶往外走,門口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上車後,王盟道:「老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那茶樓下面,全是狼三的人,他們身上還帶了火,我可真怕那幫人來硬的。」

我道:「這是法治社會,青天白日的,他除非吃了雄心豹子膽,當我們警察叔叔是吃白飯的嗎?」王盟笑了笑,從後視鏡裡瞄悶油瓶,最後忍不住道:「老闆,你以前怎麼沒告訴我張爺來路這麼厲害,早知道這樣,我以前給他買飯的時候,就不把蝦仁吃光了。」

「什麼?」我叫了一聲,直接就踹了他一腳,道:「***,老子虧待你了嗎?幾個蝦仁都要剋扣,你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難怪我把悶油瓶供的跟祖宗一樣,居然還越來越瘦,原來是有人在搗鬼。

我還想再踢,悶油瓶突然將我手一拽,緊接著,整個人突然前傾,一把握住了王盟的方向盤,也不知他怎麼動作的,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砰!」我一頭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整個人頭暈腦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出什麼事了?

難道悶油瓶知道王盟偷吃他的蝦仁,氣憤之下想殺人滅口?

王盟驚叫一聲,整個車身刷的大了個擺,我只看到一面牆離我們越來越近,眼見就要撞上去了,整個人都嚇傻了,在這種時刻,估計所有人都會腦袋發僵。

緊接著,悶油瓶直接跳到了駕駛位上,將王盟擰小雞一樣推了過去,我一見他這架勢,頓時就頭皮發麻了,忙道:「小哥,你沒有駕照,可不能亂來啊,你要是想開車,我改天給你跑輛跑車去。」前兩年接三叔的鋪子,確實賺了不少錢,給悶油瓶買輛跑車溜躂,也是小意思。

我話剛說完,從後視鏡裡,猛的對上了悶油瓶犀利的雙眼,他眉頭一皺,道:「有狙擊手。」說完,將方向盤一打,車子顫了兩下,拐了個彎,嗖的開了出去。

我頭皮一炸,下意識的就往後面看,可是透過車窗,兩旁是茶樓酒店,路面停了不少車,看來看去都沒有任何異常。

我不知道悶油瓶究竟會不會開車,反正現在車子確實是動了,而且也沒有撞人或者撞樹,只是他開車的技術讓人難以恭維,歪歪扭扭,就像一個反覆的s型。

王盟已經嚇傻了,坐在副駕駛位上,好半天才顫巍巍道:「老、老闆,你得阻止他。」他指了指悶油瓶,就跟要哭似的。

我此刻哪有空理王盟,悶油瓶不是個不靠譜的人,他說有危險,就一定是有危險,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狙擊手,但我聽人說,有些狙擊手退伍後,往往容易被一些黑道所招攬,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買我的命。

車子甩來甩去,幾乎將我的胃都要甩出來了,壓下腸胃的翻騰,我盡量壓低了身體,整個人下滑,將頭隱藏在坐墊下。如果真有人放暗槍,那麼他肯定是通過車窗玻璃進行定位,現在將自己暴露在玻璃之下,顯然不明智。

此刻,車子已經順著先前的老街道,一路往郊區駛去,我一看之下,頓時暗叫不好,也不知悶油瓶認不認識路,這種時候,肯定是往市區跑,那些狙擊的人再猖狂,也不敢在市區裡上演槍戰。

但悶油瓶,卻一路把車往郊區開,他是不認識路還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我發現悶油瓶又看了後視鏡一眼,似乎是後面有什麼東西。由於我此刻是蹲身在坐墊下的,礙於角度的關係,我根本不知道悶油瓶在看什麼。

難道是後面還有人追上來了?青天白日的,是什麼人敢這麼猖狂?我先是想到了狼三,這小子能帶人夾喇叭,肯定是跟業內的某些人搭上了伙,事實上,倒斗這個圈子很小,不像那些金融房地產什麼,這裡面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道上不消兩天就能傳開。

吳家幾經易主,必然會有其它勢力起歹念,再加上狼三內裡反,兩幫人馬一拍即合,就結成同盟了,如果盤口真落入狼三手裡,恐怕三叔一輩子奮鬥下來的產業,都為他人做嫁衣了。

我想到此處,不禁覺得後悔,早知那狼三勾結外人,剛才就應該先打碎他滿口牙再說,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趕緊提醒悶油瓶,道:「小哥,咱們寡不敵眾,快點往市區開,進了市裡面,他們就不敢亂來了。」

王盟大著膽子冒頭往後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變成了青瓜,哭喪道:「完了,後面有三輛車在追,;老闆,現在開回市區有什麼用,您想想咱們是做什麼生意的,他們真放兩槍,難道還能告訴警察叔叔嗎?」

我一愣,頓時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我怎麼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還真把自己當良民了。難怪悶油瓶會開車往郊區跑,這事情,如果進了市區,那才大條了。

我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王盟道:「後面有多少車?」

「一共三輛,想包抄我們,我剛才還看到有人探槍了,咱們只要一停下來,準備腦袋開花。」

難怪悶油瓶把車開成這樣,s型的路線,被譽為戰場上的『生命線』,可以使敵人無法瞄準位置,是躲避槍擊最實用的方法,不僅車,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時,也可以跑s型路線,但這種路線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會拖慢速度,照這樣開下去,後面追擊的人雖然無法對我們開槍,但遲早會追上我們。

王盟急道:「怎麼辦,怎麼辦,老闆你快想過辦法,我不想死啊,我女朋友還等著我給她生兒子。」

「閉嘴。」我喝了他一句,看了看周圍的路線圖,在心裡快速回憶這片地區的交通,片刻後,我對悶油瓶道:「小哥,再往前有一個十字路口,你往左拐,然後把車給我。」

悶油瓶點了點頭,不久後,我感覺到車子突然拐了一個極大的彎,發出極其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悶油瓶一個矮身,速度極快的竄到了後位上,隨後我的腰被他推了一把。

我知道是換人的時候了,當即快速的竄到了駕駛位上,一踩油門直接衝了出去。

這一片地方我雖然不常來,但畢竟是在這裡長大的,基本環境我還是有數,如果我沒記錯,再往前不遠是一片老樓,裡面的人都已經搬遷了,現在正在進行拆遷,形成了大片大片如同爛尾樓一樣的地段,而且裡面還有很多老的行車道,裡面七彎八拐,沒有進去過的人,根本找不到路。

當然,我自己之前也沒去過,但現在我們不是要找路,而是要利用那一片老房擺脫後面的車輛,即使擺脫不了,只要一有機會,我們三人可以隨時躲進老房子裡,那裡面縱橫交錯,陰暗不明,一但躲進去,就成了我們再暗,他們在明,到時候,他們的優勢就沒有了。

雖然我在斗裡不頂用,但上了地面,一個打三個也沒問題,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悶油瓶,他砍粽子不手軟,打起人來我也見過,當年新月飯店那幫人,被他收拾的哭爹喊娘,如果我沒記錯,悶油瓶還會用暗器,他曾經說過,只要我離他不超過一百米,他就有能力將我打暈。

這次我沒開s型路線,直接將油門踩到最大,一路往老房區飆去,幾乎立刻,我就聽到了一聲槍響,但槍似乎沒打中,車身沒有什麼情況,緊接著這聲槍響過後,又響起了兩聲,這一下子,車後面的玻璃直接就碎成了蜘蛛網,王盟罵了句粗話,忍不住道:「老闆,你以後一定要給我配槍。」

「媽的,給你槍你小子知道怎麼用嗎?」我罵了一句,不得不又開起了s型路線,悶油瓶大概看出我的焦急,他突然傾身,兩根奇長的手指夾開了車裡的物品箱,裡面放了創可貼以及一些餅乾。

我急的汗都出來了,看了悶油瓶一眼,驚道:「快蹲下去,乖,餅乾回家再吃。」悶油瓶動作一頓,眼神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緊接著,他抽出那包餅乾,將盒子裡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手一個用力,整個物品箱就被他從車前面拔了下來。

隨著物品箱的破壞,好幾顆圓形的內部零件掉進了盒子裡,那些零件大多是鐵質的,只有豌豆大小,悶油瓶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隨後轉過身,跪在座椅上,探頭從那個破洞處往外張望,我嚇的汗都出來了,生怕後面帶槍的人瞄準他,頓時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開罵了:「操,悶油瓶,你給小爺規矩點。」

要是平時,這話打死我都不敢說,但這種關頭,我又驚又氣,就什麼也顧不得了。我吼完,悶油瓶連身體都沒動一下,依舊冒出了半個頭,透過後視鏡,我發現他的手一直在動,似乎在玩那些鐵球一樣,我突然想起,悶油瓶會暗器,難不成,這小子是要用這些東西當武器?

我和胖子對悶油瓶的崇拜,已經到了一個盲目的地步,但這時候,我腦袋卻一點也不昏,悶油瓶手裡的東西,不過只有黃豆大小,如果真要當暗器射出去,那得有多大的勁兒?

然而,沒等我想明白,悶油瓶突然動了,他的手快速的彈動了一下,由於速度太快,我幾乎看不到他究竟是不是扔了東西出去,但緊接著,透過後視鏡,我突然發現了極為驚人的一幕,因為後面有一輛黑色的車,車窗玻璃,竟然突然碎裂了,緊接著,那輛車打了個拐,落到了後面。

悶油瓶頭也沒回,語氣帶著一種命令的意味:「繼續開。」說完,他的手又快速的動了一下。我知道這一次,悶油瓶又開外掛了,突然之間,我想起了在崑崙山裡,二叔對我說的一句話:「照你的描述,那個張起靈非常了不起。能讓千年的粽子下跪,而且青春常駐,最關鍵的是,他救了你很多次。這樣的人,幾乎是神了,你確定他存在過嗎?」

我心裡升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這些話,像是對悶油瓶的侮辱,不僅是二叔,連文錦也說過。他會受傷會流血,甚至會生命垂危,他怎麼就不是人了?

我在心裡為悶油瓶申辯,但這種申辯,卻越來越無力,因為連我自己都發現,悶油瓶這個人,就像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樣,如果我回到大學裡,像任何人說起悶油瓶,估計所有人都會說我: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本來,我是不想打探悶油瓶的過往,但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卻突然很想知道,文錦隕玉裡,在那塊記憶石裡,究竟看到了什麼?

悶油瓶說想起了一些東西?

他究竟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