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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修墳往事

    來的人是我大伯,也就是吳天雄的老爸吳海,這是我們家第三代的長子長孫,在家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所以雖然他是民,老爸是官,但只要見到大伯必需得恭恭敬敬的起身打招呼,大伯也挺有范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招呼,隨後走到三叔病床前坐下。

    大伯是個大舌頭,說話發音含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他很少張口說話。

    我記得上初中時班裡有個同學也是大舌頭,沒少被我們取消,甚至還有同學欺負他,但我的家裡可沒人敢笑話大伯,只要他說話甭管一桌人怎麼扯淡,立馬所有人閉嘴,聽他說話。

    大伯之所以有這個家庭地位絕不是因為他是長房長孫,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他能力超強,家裡的生意在外面遇到麻煩沒法繼續下去解決這些麻煩的必然是大伯。二是因為他為人做事極其公允,大家族的人揉在一起做生意難免因為利益而產生矛盾,但大伯絕對是家裡做事最多最累,但賺錢最少的,所以各房頭一旦有金錢糾葛都會找大伯評斷,而他處理這些事情向來不偏不倚,算是家族官司「首席大法官」,這樣一個人物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三叔終於悠悠醒轉,看到大伯他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痛苦,大伯道:「好好休息,不要窄(再)去想已經過去的事情。」

    「是啊三弟,你安心養傷,需要什麼東西就和我說。」老爸道。

    「唉,慚愧,一時大意害了自己,還是學藝不精啊。」三叔苦笑道。

    「干咱們這行出點意外是難免的,當時你遇到什麼情況了,說給我聽。」大伯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那兒出了問題,當時我貼了避陰訣,樹林起了陰風後避陰訣也確實起到效果了,沒有讓陰風吹進亭子裡,這是辟邪符菉,按理說我不該受到邪祟反害。」

    「你肯定沒有受到邪祟反害。」大伯道。

    「可是我的整條胳膊都被燒成焦炭了,如果不是邪祟害我,還能是誰?」

    大伯道:「你這是體內陰陽二氣失調,陽氣過重而陰氣全無導致的人體自燃,是不是避陰訣貼的太多了?」

    「貼的太多了?應該不會的,我一共貼了十六張,只是封頂三十二章的半數,怎麼會多呢?」三叔驚訝的道。

    「你有沒有推算當日符菉星本位,是否與十六數對沖?」

    「當然推算了,就是因為推算過之後所以定的十六張符菉。」

    大伯想了一會兒微微點頭道:「我知道情況出哪兒了,龍沐亭上次出事後倉庫一定會增加值班的人手,以防有人再進入龍沐亭,而這些工人尤其是值夜班的肯定全是男人,這些人恐怕你沒算進去吧?」

    三叔眼睛一閉,重重歎了口氣道:「我千算萬算沒想到這點,大哥,看來我還是糊塗。」

    「差一點就是天地,當年學藝五爺爺說的話你早就忘的乾乾淨淨了。」

    「沒錯,大哥說的是,學藝不精害死人吶。」

    大伯來這裡並不是安慰三叔的,而是毫不留情面的將他批評一頓,我個人覺得實在有些過了,畢竟人已經傷成這樣,就算要教他如何做事也不至於在人重傷未癒的時候。

    在這之後大伯沒有繼續說三叔,而是從兜裡取出一瓶藥放在他床頭道:「這是調理傷口的生肌靈藥,五爺爺托我轉交給你的,好好養傷,不要再有心理負擔了。」

    「唉,這次失手丟了家裡人的臉,五爺爺他說我什麼了?」

    「他老人家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從來也沒埋怨過晚輩,別想那麼多了,你現在的任務是趕緊養好傷,其它的都不重要。」說吧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和老爸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大伯就是那麼「有形」,在晚輩面前氣勢十足,很少和我們這一輩的人說話,包括他的兒子和孫子。

    三叔對我們苦笑了一聲道:「不管你兩以後幹什麼,做決策時都要想想三叔今天的模樣,凡事一定要前思後想,再三斟酌,千萬不要草率決定,否則肯定要吃虧。」

    楚森道:「叔兒,您安心養傷,等傷好了我們還跟著您繼續做事。」

    「再跟著三叔,我就是誤人子弟了。」三叔苦笑道。

    「三叔,意外失手總是難免,養好傷後咱再戰江湖,您可不能洩氣。」我安慰他道。

    「我不是洩氣,而是知道自己斤兩,要真想學本事還得跟著大伯學,三叔是不想再爭這口氣了。」

    不等我說話,老爸道:「咱們先回去,讓三叔休息吧,現在也不是安慰人的時候,他也是老江湖了,遇事肯定比你們想的開。」

    「二哥說的對,你們別為我操心了,回去休息吧。」我知道此時三叔的心情肯定不好,留在這裡只會讓他更加煩躁,於是我們三人離開病房出了醫院。

    楚森開車送老爸去單位,路上老爸道:「三叔受的傷你們也都看見了,年輕人想學點本領是好事,但這一行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碰,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每一行都有風險,不光是三叔,我們做裝修生意的也有危險。」

    楚森接話道:「4s店也有風險,我親眼見到一個工人修車時車子砸下來把他手掌給壓碎了。」

    「你們兩個孩子怎麼就不願意聽人勸呢?楚森你家裡的產業還小嘛?這些東西將來還不是靠你繼承嗎?不跟著你爸後面好好做生意,進土工這行能有什麼出息?」

    「叔,我不是想出風頭的人,學本事的目的也是為了家族生意,我希望楚家將來能越來越好。」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就做好家族生意唄,幹嗎和我們家的人摻和?」老爸道。

    「您家裡人都是修墳的土工,想要修墳就得學三叔的本事。」

    「你請他們去修不就行了,幹嘛要自己學呢?」

    「請別人辦事和自己親力親為的效果肯定不一樣,叔,我真不是瞎說,將來如果有機會學了修墳的本事,我一定按最高標準重修家裡的祖墳。」

    看著楚森意氣風發的樣子,我爸奇道:「按理說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信這套的,你怎麼會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叔,這可不是封建迷信,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家就是靠修墳起來的。」

    「哦,你家裡也經歷過這種事情?」

    「沒錯,我小時候家裡很窮,真窮的連褲子都穿不起,我小時候都四五歲了,一到夏天就光著身子,家裡人根本沒錢給我買衣服褲子。」

    「之後有一年葬我家祖墳的土山被大雨衝垮了,棺材露出土層後我爸才發現爺爺的棺木早就被耗子打通了,屍骨被啃得一塌糊塗,老爸覺得虧欠爺爺於是舉債又給爺爺重新修了一座墳,而那座墳修了我們家三年的開銷,連老爸都覺得欠的債可能一輩子都還不上了,可巧的是墳修好三天後老爸去爺爺墳頭上貢品,見一中年人躺在爺爺的墳包上人事不知,老爸就把這人抬回家,又請了山村醫生,結果懷疑這人可能是犯了高血壓,於是趕緊掛驢車送去了縣醫院,然後一路轉到上海中心醫院,還真就是高血壓,因為送的及時所以做了開顱手術後這條命就保住了。」

    「醒來後這人知道是我爸救的他,覺得我爸人樸實厚道,他有沒兒子所以就認我做了養子,而這裡最奇怪的一點是病好之後乾爹和我爸說那天晚上他感到頭暈後是一位老人請他進屋子,扶他躺在床上。所以乾爹想和扶他上床的老人見一面,我爸也沒告訴他是在墳包上救的人,便問老人的樣子,而根據乾爹形容的老人模樣就是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