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觸墓驚心 > 82、龍沐亭的秘密(下) >

82、龍沐亭的秘密(下)

    三叔笑道:「這可不是嚇唬你們,既然趙端能看到異常狀況,我是借他的眼看看周圍的情況。」

    「今天奇怪了,從家裡出來直到現在都沒看見異常狀況。」趙端道。

    三叔眉頭皺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已經燒過冥幣了?」

    「我……沒有啊,幹嘛要燒紙錢?」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趙端屬於那種絕對無法騙人的人,謊話還沒說出口自己的方寸就已經亂了,三叔可是一對看風水的眼,當然看得清楚,於是道:「如果你真的燒過紙錢也沒什麼大不了,但一定要告訴我,否則如果我再燒一遍對你未必有好處。」

    聽三叔這麼說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也不敢和我們對視低聲道:「我實在覺得受不了,想早點送走她,所以當晚就燒了三千萬的冥幣。」

    三叔道:「我也不能說你做錯了,但接下來如果還有事情需要你配合,請你一定以我說的話為準,否則大家可能都有麻煩。」

    「您放心,我絕對不會亂來了。」他道。

    三叔沒在說什麼,走到亭子的木頭台階上指著木樑道:「死者就是在這裡吊死的。」

    「您怎麼知道的?」楚森道。

    「你們看木樑上有一圈明顯的繩子磨出的印跡,說明死者就是在這上吊自殺的。」

    「三叔,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我道。

    「咱們什麼都不幹,在這裡待著就行了。」三叔擦了木條椅子的灰塵,穩穩的坐了下去。

    我們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楊亞楠畏畏縮縮道:「大神,我、我公司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沒辦法在這裡等一天。」

    三叔微微一笑道:「那你先走吧,如果我需要工人,就得麻煩你了。」

    「沒問題,需要人的時候您您直接聯繫我。」說吧他就著急忙慌的離開了。

    趙端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吐沫道:「慫貨。」

    「也別這麼說,他畢竟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膽子能有多大?」楚森道。

    「我妹妹就是他害死的,這種人沒一點良心。」

    「也別對人要求太高了,他無非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人,你還能指望他做什麼?」三叔道。

    「大神,我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趙端進了亭子問道。

    「夜晚陰氣重,如果真有問題晚上肯定不太平。」三叔道。

    「啊,我們會不會有危險?」趙端下意識的問道。

    「也許會有,你怕嗎?」三叔道。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搖搖頭道:「一切都是為了我苦命的妹子,就算真有危險我也得在這裡留著。」

    這話說得還算是有點人情味,多少改變了趙端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於是我們四個人就直挺挺的坐在亭子裡,到後來口乾舌燥,肚子也餓了,但三叔不同意我們出去買吃的東西,說是在這種地方無論冷熱食品都不能輕易拿進來,搞不好就會被當成「貢品」。

    「貢品」只有在一場法事完成之後才能食用,貿然進食貢品也會招惹麻煩,所以寧可餓著肚子也絕不能吃東西。

    這日子可不好過,我在百無聊賴兼餓著肚皮的雙重狀態下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過了八點三叔起身道:「大家仔細聽聽有沒有奇怪的動靜?」

    我側耳傾聽,除了風聲沒有別的響動,趙端和楚森也和我一樣,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三叔道:「既沒有怪相也沒有怪聲,說明龍沐亭並非凶險之地。」

    「叔兒,這不能靠我們耳朵聽吧?」

    三叔笑道:「對我來說這是最直接的手段,我可沒有你大哥的本事。」

    「叔兒,您別謙虛了。」楚森笑道。

    「我可不是謙虛,土工不是道士,驅邪避災不是我們的本工,這方面我不會和你們小輩吹牛,你也別指望從我這兒學上天入地的本領,土工會的就是修墳墓而已,超出這一範疇就是我們能力範圍之外了。」

    「叔兒,能學會你的本事我就燒高香了,我從沒動過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只是想學一點真本領,才算不枉一世為人,否則就是錢賺的再多又有什麼大不了?」

    「嗯,你算有理想的年輕人,我還是那句話,先別著急,肯定有機會讓你學真本領。」

    楚森笑的嘴都合不攏道:「謝謝叔兒,我一定好好繼承您的衣缽。」

    看的出三叔對於楚森的印象是越來越好,當然也不能歸結為楚森會拍馬屁,他想學真本領的心情我作為旁觀者是能完全感受到的。

    這時茂密的樹林發出「唰唰」聲響,乍聽似乎是風吹樹林聲,但很快我們就發現情況不對了,因為所在的亭子雖然是透風的,但我居然沒有感到一絲風吹上身,亭子就像是被一層透明的牆壁包裹,風被這些透明的牆壁所阻隔的。

    三叔立刻起身,警惕的四下張望著,我們三個「沒見識的白丁」則緊張的湊在一起,「抱團取暖」。

    黑暗的夜幕中甚至連每一根搖晃的樹枝在我們眼裡看來都詭譎異常,趙端是我們當中反應最大的,簡直哆嗦成一團。

    三叔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我在亭子四周貼了避陰訣,陰氣進不了亭子。」話音未落就看他鼻子開始出血,而三叔似乎沒有絲毫感覺。

    這讓我感到更加緊張,三叔的鼻血一滴滴低落在胸前,他卻依舊四下觀察著,到後來他的臉膛、額頭越來越紅,就像擦了一層胭脂,我覺得必須要告訴他了道:「三叔,你流鼻血了。」

    三叔摸了鼻子一把見怪不怪道:「正常,一旦貼了避陰訣就會導致這小小一方亭子陰氣喪失,陽氣大盛,不流鼻血才是怪事。」

    「我們為什麼沒流鼻血?」我問道。

    「那是因為你們三個耳朵在流血。」我們趕緊伸手摸耳朵,果然又濕又黏,藉著月光看手掌上沾滿了鮮血。

    再看對方的臉,只見一片「高原紅」,三叔道:「不用慌張,短暫的陰陽失調不會對人造成傷害,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這、這外面陰風陣陣,出去會不會有危險?」趙端滿臉畏懼的指著黑暗的樹林道。

    「我既然讓你們留在這兒肯定不會有危險。」三叔走到亭子邊道:「收工出去吃飯了。」說罷伸手揭下一張符菉。

    當黃色的符菉離開木頭柱子時忽然亮起了一陣幽綠色的火光,只見三叔捏著火光的左手瞬間就燃起了一團綠色的火焰。

    我們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目瞪口呆的呆立著沒人知道該怎麼辦。

    三叔倒也果斷,他毫不猶豫將燃燒著綠火的手臂狠狠撞在木頭柱子上,只見一陣綠色的火花四濺,燃燒著的斷臂掉落在地。

    他就這麼硬生生的將自己半條胳膊給撞斷了,三叔痛的一張臉瞬間蒼白,滿頭豆大的汗珠,他捧著鮮血四濺的斷臂連退幾步,坐倒在亭子中央,隨後舉起鮮血直冒的斷臂有氣無力道:「紮住傷口,快。」

    楚森算膽子比我們大點,手忙腳亂解下腰帶之後一起用力捆在三叔的斷口處,他顧不得疼痛道:「一定不能讓鮮血流到亭子外面去。」

    我這才發現亭子入口處的泥巴地已經湧出了一股渾濁的泥漿,不時有泡泡從泥漿裡冒起爆開,而一股鮮血已經快沿著木台階滴落泥漿裡。

    我趕緊脫下外套一步衝到台階旁,用衣服掩蓋住流動的鮮血,這時我腦袋就對著那團泥漿水,鼻子裡聞到一股惡臭味,就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就朝泥漿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