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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鏡中有鬼

  「一個很精彩的故事。」我輕輕鼓掌。
  關伯不是一個擅長演講的人但上面這一段實在太離奇了從危機四伏的江湖追殺到天降白光、怪人出現一波三折峰迴路轉把我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
  「其實正事剛剛開始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草棚裡旁邊放著一隻半米長的灰色籃子裡面躺著一個正在甜甜地咬手指頭的嬰兒。雨停了東面也露出了魚肚白轉眼就要天光大亮。我的頭昏昏沉沉的但腦海裡跳出第一個念頭就是『天一亮、敵人就要追蹤而至』所以馬上反手摸刀。刀還在我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驚動了那個嬰兒放開手指咿咿呀呀地叫著。」
  「那嬰兒想必就是現在的方星?」我只在心裡暗自猜測並沒有開口打斷他。
  「方姐坐在籃子旁手裡握著一隻特大號的玻璃奶瓶低頭凝視著嬰兒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我有些愣不清楚嬰兒、籃子、奶瓶這些與我們的逃難毫不相干的東西是哪裡冒出來的一心只想著即將到來的廝殺。」
  「方姐低聲告訴我追兵都已經死了我們的災難也已經過去天亮便可以乘船回港島去。這麼詭異的結局我當然無法接受一直追問孩子是哪來的、殺退敵人的幫手是誰、那個男人到底說了什麼?一切都沒有答案從那一刻起方姐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的表情冷硬麻木只有凝視那個後來起名為『方星』的嬰兒時才偶爾會露出深沉悒鬱的笑容。」
  「在回程上我果然見到了四路追兵的屍體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創傷但臉上無不帶著驚駭詭異的表情。回到港島後方姐突然變得大方闊綽起來拿出大筆的現金招兵買馬疏通關係最終成為港島黑道上說一不二的大姐大。」
  「她再沒有提到過小漁村外草棚裡的那一夜當她身邊添了很多前呼後擁的隨從以後我悄然離開了在我感覺中她變了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被封存起來任何場合下出現都像一塊細心雕琢過的冰人已經不是當年『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七大旋風社』大姐。」
  關伯的敘述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方星的出現可謂神來之筆無跡可循。一切疑問只有當事人方老太太才能回答而那要看她願不願意開口。
  「小哥不管從哪一方面看方小姐都是個頂尖優秀的好女孩別像我一樣當斷不斷白白錯過。人之初、性本善無論她的來歷有多古怪但我們眼下看到的是她自己相信我的眼光吧娶這樣的女孩子一定不會錯!」
  關伯又撓了撓頭不放心地再加了幾句:「當時那籃子裡鋪滿了白色的雪蓮足有幾百朵。嬰兒身上覆蓋著禿鷲的絨羽嘿嘿就連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灰色籃子竟然也是蒼鷹的骨頭一塊塊連綴而成的。我敢斷定那個猝然出現的男人來自雪域高原這三種東西只有藏邊高山地帶才容易找到。我一直在想大不了她是哪家大地主或者藏教高僧的私生女被人劫掠到了這裡總之近二十年來我猜測過幾百種匪夷所思的答案卻找不到地方驗證。」
  他用力擴了擴胸吐出一口長長的悶氣。心裡的秘密一旦吐出來壓力驟減他應該能感到暢快了不少只是這個故事給方星的身世蒙上了一層詭異之極的面紗等於是關伯把他的困惑全部轉嫁到了我的頭上。
  「都說完了?」我苦笑著搖搖頭隔壁的人大概已經睡熟了毫無聲息。
  「說完了。」關伯點頭臉色漸漸恢復了平靜。
  「關伯你大概沒注意到那嬰兒的肚臍上有一個鷹蛇相搏的紋身對嗎?」我雖然把那面旗幟稱作「紋身」卻清楚地認識到它更像一塊與生俱來的古怪胎痣。
  關伯仰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斷然地搖頭否定:「沒有嬰兒身上乾乾淨淨的皮膚白嫩連顆普通的黑痣都沒有怎麼可能有什麼紋身?絕對沒有。」
  我一愣:「怎麼可能?」方星身上百分之百是有紋身的這一點在老杜那裡已經證實過。
  關伯歎息著開門走了出去踮著腳尖上樓生怕驚醒了方星的好夢。
  我想把思緒再轉回到鬼墓資料上來但腦子裡已經變得亂糟糟的:「方星到底是什麼人?那個一身藏飾的男人到底來自何方?為什麼要把嬰兒留給方老太太?」越來越多的疑問找不到一點破解的突破口。
  半小時後我定下心來從電腦資料裡找出一份伊拉克地圖仔細審視著摩蘇爾以北一直到土、伊邊境之間的那一大片範圍。此時此刻不知道無情的行動已經開始了沒有正是因為「紅龍」被消滅的原因伊拉克北部才會進入了半失控的狀態可以任由黑道人物從容越境。
  現在已經無須擔心邊境線上的衛兵干擾黑道掮客一定會提前打點繳納一部分買路錢後可以毫無阻礙地自由出入。真正值得擔心的是無情進入鬼墓綠洲後的下一步行動。覬覦鬼墓寶藏的並不僅僅是唐槍這一路人馬很多非洲亡命之徒自從「紅龍」被捕開始便已經潛伏在土耳其境內伺機而動。
  同行是冤家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同行之間更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敵人。
  「唐槍究竟遭遇到了什麼?為人所殺還是被神困住?」又是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從方星出現在書房直到現在我猶如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立體迷宮無論走向哪個方位都會遇到扯拉不斷的謎題。
  「達措的前生記憶裡是否真的藏著與父母失蹤有關的線索?我該相信他而去冒險探索雪域冰洞嗎?或者我該開誠佈公地與方星合作拿到碧血靈環再說?」
  港島是老龍的建基立業之地黨羽如雲我還不想貿然樹立起這樣龐大的敵人。現在我只是一個醫生根本沒有力量與老龍抗衡這一點與方星不同至少她有方老太太做為靠山盡可以為所欲為地惹下任何麻煩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收場。
  目前圍繞著我的各個謎團之間形成了奇怪的連鎖鏈條要想知道父母的確切消息就必須徹底醫治達措;要救達措則必須探明石板畫的真相。石板畫來自鬼墓而且是從唐槍手裡傳出來的找到唐槍或者親臨鬼墓才有可能弄清與石板畫有關的一切。
  事情的焦點又一次集中在鬼墓上。當然如果葉溪沒有昏迷從她和雅蕾莎口中或許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偏偏她在這個關鍵時刻中了鐵蘭的蠱術——我忍不住仰面長歎:「一環套一環環環都是死結可惜我沒有亞歷山大的利劍可以一刀將所有的繩結斬斷。」
  洗手間裡突然傳來了輕微的響動我知道那是方星。她服下的藥物中有「通宣理肺」的成分可以順利地將引起咳嗽的病菌排出體外服藥之後會明顯增加去洗手間的次數。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晨她的咳嗽症狀會完全消失再配合關伯的「食補**」只需三天時間方星一定能夠元氣大增。
  「唉——」方星的長歎聲隱隱傳來透著說不盡的無奈。
  我的目光雖然盯在那張伊拉克地圖上心思卻又轉回到關伯敘述的往事之中。
  他與方老太太逃亡途中那個轉危為安的過程太過突兀了幾乎叫人無法接受。窮途末路之中能夠幫助他們殺敵的大概只有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縱使他是天下第一的江湖高手又怎麼可能小半夜的時間內輕鬆殺死那麼多敵人並且不費刀槍拳腳便全殲頑敵?
  「除非是天神降臨或者是外星人、時空遊俠之類的人物但這又如何解釋他丟下一個嬰兒的事實呢?」
  我又被連環問題給套住了略微有些煩躁地站起來也走到窗前去呼吸著涼爽濕潤的空氣。
  最近我接觸病人很少參與江湖活動卻很多似乎已經偏離了一個醫生所應該遵循的正常軌跡而且心情也時常莫名其妙地煩躁失去了醫生最應該保守的「平常心」。
  「或許我該冷靜下來閉門思過幾天讓自己的心情徹底平靜下來?」我把雙手探出窗外掌心裡立刻落滿了冰涼的雨滴。
  「唉——我到底是誰?使命、使命又是使命你們到底要告訴我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只說一兩個字從不透透徹徹地說清楚……」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緊我聽到方星絮絮叨叨的自語聲從洗手間裡傳來猛然警醒:「洗手間裡掛著鏡子難道方星又開始做那個怪夢了?」
  我迅閃出書房左轉十幾步從半開的衛生間門望進去方星俯身在洗手台上方的鏡子面前一張臉幾乎已經貼在鏡面上。那是一面意大利品牌的特級鏡子一米見方品質優良並且具有自動除霧的功效但以方星的那種照法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已經脫出了人類近視的極限。
  「你是誰?我是誰?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呢?或者你能告訴我我來自何處?是天堂還是地獄?」她喃喃地自語著嘴裡呵出的熱氣噴在鏡子上結成水霧但隨即又被清除掉。
  我的後背上掠過一陣嗖嗖亂翻的寒意無法確定她現在是醒著還是夢遊。鏡子裡只映著她蓬亂的長、衣衫不整的上半身還有扶在水龍頭上的雙手。洗手間裡絕對沒有第二個人她是在向著自己的影子問。
  每個人自從有了「照鏡子」的意識開始一直到死都清楚地知道鏡子裡映出的形像是真實的自己很少有人會傻傻地對著影子問「你是誰」除非是童話中極度自戀的那個白雪公主的惡毒後母。
  「讓我離開吧求求你讓我離開我不想再被囚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無論去哪裡只要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即使是地獄也能讓我清楚地感受到活著的滋味。在這裡每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的靈魂還是行屍走肉的生命、是睡夢還是清醒、是走向死亡還是趨近重生?求求你放我走!」
  她的臉離開了鏡子雙手合在胸前急促地向著鏡子裡的人影連鞠了四躬。
  我越覺得驚駭了人類社會的鞠躬作揖習慣從春秋時期禮法修訂開始便有了「神三鬼四」的約定俗成拜神要行三鞠躬的禮儀、敬鬼的禮儀則是四鞠躬。這一規則相傳是從異術界的鼻祖鬼谷子那裡流傳下來的幾千年來從沒更改過。
  她用「四拜」的禮節向對方敬拜無疑是把鏡子裡的人當作了鬼魂。看似無關緊要的動作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洗手間裡有鬼魂嗎?」我無聲地吸了一口氣手指按在門扇上緩緩力。
  門開了整個洗手間裡的情況一覽無遺。這個長三米、寬兩米的小房間井井有條並且被一扇日式推拉門恰當地分為兩部分。靠近門口的這邊除了鏡子、洗手台之外側面的牆上還釘著一排小巧的壁櫃。
  房間裡沒有鬼鬼在方星的心裡。
  「方小姐你還好吧?」我盡量壓低了聲音假如她正處在夢遊之中過度的驚擾只會讓她的腦部思想出現真空斷層瞬間昏厥過去嚴重的甚至會造成腦部血管迸裂而猝死。
  我的影子也落在鏡子裡但沒有引起她的注意。當她再次作勢要把臉貼向鏡子時我一步跨進洗手間站在她的左後方稍微提高了聲音:「方小姐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這一次鏡面上出現了兩個人並排的影子她的眼神處於極度渙散的狀態毫無生氣。
  我的聲音讓她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向鏡面上貼去彷彿一塊被磁力吸引住的小鐵塊一樣身不由己。我伸出右臂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扭轉過來左手遮在她的眼前隔斷了她的視線。
  「你——沈先生救我……」她的額頭上倏的彈起兩根青筋從左右眉梢向上直衝際。
  我柔聲安慰她:「別怕別怕只是一個噩夢醒過來就沒事了別怕。」
  她把臉深深地埋在我懷裡身子緊貼著我像是被嚇壞了的孩子。每個人都會做噩夢我也會偶爾從恐怖的夢裡醒來但現在鏡子裡映出的影像非常正常暫時看不出任何值得恐怖的跡象。
  我記得方星曾在達措蘸過指尖的水盆裡看到過「七手結印」的古怪圖像水面與鏡面有共通之處不知道這一次看到的是不是又是那種東西?
  「抱緊我抱緊我……」她呢喃著直到我雙手同時繞到她的背後強健有力地把她摟在懷裡。同時我的視線在洗手間裡上下逡巡確信屋裡不會有第三個人。
  「我們去書房說話好不好?」她的香已經瀰漫到了我的全身並且鑽入我的五臟六腑中。
  她「嗯」了一聲不好意思地掙脫了我的雙臂舉手整理著衣服和頭心有餘悸地向鏡子裡又望了一眼。
  「鏡子裡什麼都沒有別怕。」我握著她的手腕帶她出門。
  「真的什麼都沒有嗎?那我看到的又是什麼?」她的歎息聲像掠過水面的蜻蜓翅膀一沾即起卻在我心裡激起了層層疼惜的漣漪。
  我回手關燈黑暗中的鏡子泛著冷冰冰的銀光忠實地反映著洗手間裡的一切。
  書房裡的溫度已經很低畢竟整晚都開著窗子飄進來不少冰涼的雨絲。
  方星垂著頭坐在轉椅裡身上披著我的西裝外套精神懨懨的毫無生氣但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的那幅伊拉克地圖慢慢引起了她的興趣:「沈先生你在看鬼墓綠洲那邊的情況?不會是對裡面的寶藏開始著迷了吧?」
  毫無疑問一提及鬼墓方星的情緒馬上集中起來眼神越過屏幕上方緊緊地盯著我。
  我忍不住笑起來:「對財寶、探險、千年古墓是所有男人的夢想我的確想去。不過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去煮一杯姜茶給你你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擔不起風寒。」
  窗子早就關上了但室內的溫度一時半會還無法提升上來。在這種情況下盲目打開空調升溫的話只會令她的體表受到燥熱侵襲反而把心肺之間的寒氣壓迫住無法散出來。所以只能用熱茶由內而外地逼出寒氣才是最正確的養生之道。
  走進廚房之後我有條不紊地洗手、燒水、切姜、加糖心裡忽然記起關伯說過的話做為一個男人如果有一天肯為一個女人下廚做飯燒菜那就證明她已經佔據了這個男人的心。
  一瞬間我心裡也開始充滿了另一種困惑:「她佔據了我的心嗎?只是一杯姜茶而已假如換了無情、葉溪甚至是另外的女孩子我都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電水壺的鳴笛聲響了滾燙的水沖進杯子裡薄薄的薑片泛起鮮檸檬一樣的嬌艷色澤。廚房裡被關伯擦得乾乾淨淨各種器具放得井井有條從前我只知道他與班家大小姐曾經兩情相悅過現在才明白埋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竟然是對方老太太的一番暗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能夠理解絕境之中的方老太太之所以會曲意應和關伯只是徹底絕望的一種表現。等到脫離困境這樣的念頭沒有了當然也就不再提起那個話題關伯的單戀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那麼是那個驟然降臨的神秘男人給了她生還的勇氣嗎?或者是答應了她的某個要求?」我拍拍自己的額頭及時地讓那些無限循環的疑問退出腦子裡端著杯子走回書房。
  方星正在快地翻閱電腦資料嘴唇不斷地翕動似乎是在竭盡全力地默記。
  她的臉上重新浮起了嚴肅的表情剛剛洗手間裡向我投懷送抱求援的一幕恍如一場夢境讓我微微有些遺憾。
  「謝謝沈先生。」她抬起頭接過杯子的同時謹慎地審視著我的臉。
  我坦然地微笑著在她面前自己不帶絲毫的偽裝所以敢於面對再犀利十倍的目光。
  「沈先生你對四十餘輛吉普車押送寶藏的事怎麼看?」她低頭喝茶姜茶的甜香融合在氤氳熱氣裡一起縈繞著她的黑。
  那件事對於渴望財的盜墓者來說是個巨大的利好消息很多人明知道寶藏遙不可及但仍然不遠萬里、不顧性命地趕去螞蟻進攻糖罐一樣覬覦著能分一杯羹。至於我仍舊處於理智的安全範圍內不會盲從也不可能盲動。
  「我想那消息是真的大量的官方報道可以準確無誤地證明攻陷巴格達之後從『紅龍』的總統府內繳獲的戰利品非常少黃金、現鈔、毒品、古董等等折合起來甚至不到五十萬美金。由此可以斷定『紅龍』在得知大勢已去後進行了大規模的財產轉移。四十輛吉普車能夠裝載的總量基本與他的財富背景相符。」
  方星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以激賞的微笑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看當時的戰爭示意圖南方是聯軍的主要進攻點押送寶藏的車當然不會從海上離開。東西兩面距離邊境線太近聯軍的兵力佈置早就嚴陣以待也不可能走這兩條路線。所以北進就是唯一的選擇特別是摩蘇爾附近各族人民混雜與敘利亞、土耳其、伊朗三國交匯。」
  「不錯請繼續。」方星再次點頭。
  伊拉克戰爭曾是那一年的全球焦點每天的報紙上都會煞有其事地刊登聯軍挺進的地圖所以很多小學生都能熟練地劃出聯軍的作戰指揮圖了這不能不說是全球地理教育史上的一個人造奇觀。
  「在這裡誰都不能忽視那些戰爭掮客的存在即使是海灣戰爭進行到最白熱化的地步時掮客們依然游刃有餘地輸入槍炮武器、香煙糖果再把整船、整車的石油源源不斷地運出去。有他們的存在必定有辦法讓這四十餘車寶藏順利過境向北進入土耳其——」
  方星突然舉手制止我:「不可能沈先生雖然很多軍事專家和政治分析專家傾向於這一觀點但那肯定是錯誤的。我可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斷定『紅龍』並非是在轉移寶藏而是藉著傾囊而出的財富做了一次亙古未有的獻祭。」
  「獻祭?」這是我聽到的最獨樹一幟的說法。
  「對獻祭傾全部身家財富秉持最謙卑的心境行九十九拜五體投地大禮然後天界的門會訇然大開神的智慧之光燦爛降臨拂去行者眼前的所有黑暗。」方星站起來雙掌合什虔誠地向著窗外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