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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喜歡看外國電影嗎?

你喜歡看外國電影嗎?

克利夫問起了維羅尼卡的晚餐聚會,從他說話的方式我就知道媽媽已經跟他談過這件事情了——她可能試圖讓我穿那些帶領的襯衫,她從Gap專賣店幫我買了那些襯衫,她很喜歡,可我不喜歡。我剛在棕色的椅子上躺好,克利夫就開始談論這個話題,我看到他捏著自己的下巴,每次當他問道一個媽媽已經回答過的問題時,他就會捏著自己的下巴。

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我還是興奮地想要讓他知道他說對了,穿著弟弟送給我的襯衫去參加聚會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奇怪的是,他並不想談論我穿的衣服;他想談談蒂芬妮,而且不停地問我對她有什麼看法、有什麼感覺,還問我是否喜歡跟她在一起。

一開始我很客氣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對他說蒂芬妮很不錯,穿得很漂亮,而且身材也很好。可是克利夫依然在這個問題上窮追不捨,治療師全都這樣,他們都有一種超自然的能力,他們能夠看穿你的謊言,他們知道你不可能永遠都敷衍了事,等你變得不耐煩了,就會把真相和盤托出。

最後,我對他說:「好的,事情是這樣的,雖然我不喜歡這麼說,但蒂芬妮有些輕浮。」

「什麼意思?」克利夫問我。

「我是說她就像個蕩婦。」

克利夫把身子朝前挪了挪。他看起來很是驚訝,他的表情很不自在,搞得我也覺得很不自在。「你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難道她穿得太暴露了?」

「沒有。我已經告訴你了。她穿得很漂亮。可是當我們吃完甜點的時候,她提出讓我送她回家。」

「那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可等我們走到她家門口時,她竟然提出讓我跟她上床,而且說得比這還粗俗。」

克利夫把手指從下巴上挪開了,他坐直了身子,然後說道:「哦。」

「我知道。我當時也很震驚,她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那麼你做了嗎?」

「我做什麼了?」

「跟蒂芬妮上床?」

我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等我明白他在說什麼時,我有些生氣了。我斷然回答說:「沒有!」

「為什麼沒有?」

我真不敢相信克利夫竟然問了我這麼一個問題,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幸福的已婚男人,不過我還是很得體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我愛我的妻子!那就是原因所在。」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說道,這讓我感覺好多了,因為我終於明白他只是在考驗我罷了。他這麼做我完全能夠理解,精神病院外面的人們必須具備良好的道德,這樣我們的世界才能正常運轉,生活中才會有很多幸福的結局。

隨後我說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蒂芬妮為什麼要求我跟她上床。我是說——我甚至都不是一個有吸引力的人;她長得那麼漂亮,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所以我才想,她可能是個色情狂。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色情狂,」他回答說,「不過我知道人們有時候會說一些他們認為別人希望他們說的話,或者做一些他們認為別人希望他們做的事。或許蒂芬妮並不想跟你上床,她可能只是提供了一些她覺得你會看重的東西,目的無非是讓你重視她。」

對於克利夫的這種解釋我好好地了想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麼你是說蒂芬妮認為我想跟她上床?」

「那倒不一定,」他又開始捏自己的下巴了,「你媽媽告訴我說你回家的時候襯衫上有化妝品的痕跡。你不介意我問問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我不是一個喜歡嚼舌頭的人,所以回答這個問題時的確有些不太情願。我告訴他說蒂芬妮在丈夫死後還戴著結婚戒指,也把蒂芬妮突然抱住我以及我們一起在她父母的房子前痛哭的事情說了。

克利夫點了點頭說道:「看來蒂芬妮的確需要有個朋友,而且她認為如果跟你上床你或許就願意做她的朋友了。不過還是給我說說你當時是怎麼處理這件事兒的。」

於是我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了一遍,我們是如何擁抱的,蒂芬妮是如何把化妝品弄到我的漢克‧巴斯克特隊服上的,以及——

「你是從哪裡搞到漢克‧巴斯克特隊服的?」他突然問我。

「我告訴過你啊,我弟弟送給我的。」

「你就是穿著那件隊服去參加晚餐聚會的?」

「沒錯,我就是按你的建議去做的。」

他先是微笑著,然後就咯咯地笑了起來,這讓我感到很奇怪。隨後他說:「你的朋友們是怎麼說的?」

「龍尼說漢克‧巴斯克特是個人物。」

「漢克‧巴斯克特的確是個人物。我敢打賭他本賽季至少能在對方的達陣內接到七個傳球。」

「克利夫,你也是老鷹隊的球迷?」

他大聲地唱道:「E——A——G——L——E——S!老鷹隊!」我被他給逗得哈哈大笑,他可是我的治療師,我還真不知道治療師也喜歡看美國職業橄欖球聯賽。

「好吧,既然我知道了你也是老鷹隊的球迷,我們說完正事兒後必須談談老鷹隊。」克利夫說道,「那麼,你真的讓蒂芬妮抱著你痛哭了一場,還允許她把化妝品弄到了你嶄新的漢克‧巴斯克特隊服上?」

「是的,那件隊服上的號碼可是繡上去的,不是那種印上號碼的廉價貨。」

「正宗的漢克‧巴斯克特隊服!」他說道,「你那麼做的確非常好心,帕特。聽起來蒂芬妮真正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擁抱,而你給了她一個擁抱,因為你是一個很好心的人。」

我忍不住笑了笑,因為我的確試圖做一個好人。「是的,我知道。可是現在她一直都在跟蹤我。」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於是我對克利夫說,自從那次晚餐聚會後,每當我套上塑料袋出去跑步的時候,蒂芬妮總會在外面等著我,她穿著一身運動服,戴著一件粉紅色的頭巾。「我很客氣地告訴她說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跑步,所以請她不要跟著我。可是她根本就不聽,她會一直跟著我,但跟我保持著5英尺左右的距離。第二天她又來了,而且以後就一直跟著我。漸漸地她就掌握了我的時間表,我總在太陽落山前一個小時出門跑步,每次她都會候在外面,不管我去哪裡,她都準備像個影子似的跟著我。如果我加快腳步,她也會跟著加速。就算我到十分危險的街道上去跑步她也照樣跟著。而且她從來都不覺得累,我跑到家門外的時候就會停下腳步,而她會沿著街道繼續跑回去。她甚至都不跟我打招呼,也不說再見。」

「你為什麼不想讓她跟著你?」克利夫問道。

於是我反問他:如果他每次外部跑步的時候都有個身材火辣的女人跟著,他的妻子桑婭會怎麼想?

他微笑著,就像男人們單獨在一起談論性感的女人時那樣笑著,然後問我:「那麼你認為蒂芬妮很火辣了?」這又讓我吃了一驚,因為我還真不知道治療師可以跟他們的患者像哥們兒一樣聊天,我在想這是否意味著克利夫已經把我看作他的哥們兒了。

「當然,她很火辣,」我說,「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他捏著自己的下巴說道:「距離你上次見到妮可有多久了?」

我告訴他我不知道。「可能有幾個月了吧。」我說。

「你真的那麼認為嗎?」他問道,他又開始捏下巴了。

當我說回答說「是」的時候,我能夠聽到自己在大聲喊了,而且差一點就要說髒話了。我突然感到很不安,以為克利夫正像朋友一樣跟我說話,一個神志清醒的人是不應該嚷嚷的,而且也不能對自己的哥們兒出言不遜。

克利夫看起來好像被嚇著了,於是我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他一邊說一邊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應該相信你對我說的一切。」他撓了撓頭,然後說道:「我妻子喜歡看外國電影。你喜歡看外國電影嗎?」

「帶字幕的那種?」

「對。」

「我討厭那些電影。」

「我也是,」克利夫說,「主要是因為——」

「沒有幸福的結局。」

「太對了,」克利夫用一個棕色的手指指著我的臉說道,「那些電影大部分時間裡都很壓抑。」

我使勁點了點頭表示絕對贊同他的說法。我已經很久沒去過電影院了,而且在妮可回來之前肯定也不會去了,因為我現在的生活本身就是一部電影。

「我妻子過去總央求我帶她去看那些帶字幕的外國電影。她好像每天都在問我是否可以去看一部外國電影,最後我被徹底打垮了,於是就開始帶她去看。每個星期四晚上,我們都會去瑞茲電影院看一些非常壓抑的電影。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怎麼樣了?」

「過了一年之後,我們就不再去了。」

「為什麼?」

「因為她不再提這事兒了。」

「為什麼不提了?」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開始對蒂芬妮感興趣,邀請她跟你一起跑步,然後再跟她一起出去吃幾頓飯——或許幾個星期後她自己就會厭倦了,從此再也不跟蹤你了。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或許她就不再想要了。你明白了嗎?」

我的確明白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覺得那麼做會有用嗎?」

克利夫聳了聳肩,這讓我覺得他說的辦法應該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