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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阿曼達

又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晚上。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查看自己放在Etsy網站上售賣的古董衣,並被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蠱惑,比如說在火車站買一個小門面,縫紉和賣出自己設計的品牌衣服,以此作為副業。但這也許只能等到下輩子再做了。

大約早上七點鐘,我起身做早餐,讀點兒奧莉芙的日記。她的生活似乎和我同步,都已經支離破碎了。然後,我又上床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後吃了第二頓。離下午1點鐘開店還有幾個小時。東村這邊的住戶大部分都會一覺睡到中午,所以早早開店沒什麼意義——這對我來說是個好事,我有一早上的閒暇時間,來保持頭腦清醒。

我需要給查克打個電話,弄清楚租約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不能穿著睡衣打電話,這樣好像不夠認真。所以,我得找件衣服穿。最近我好像胖了些,以前的好多衣服穿起來都太緊了。打電話的事兒得先等等了。不管怎麼樣,我可以先穿條寬大的牛仔褲。在找可愛的上衣搭配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件墨西哥女式套頭衫,胸前繡了一個彩色的鳥狀圖案,這是我從批發商那邊弄來的民族服飾,衣服的下擺有煙頭燒過的痕跡,所以我遲遲沒有把它上架出售。做古董衣生意有一個好處:你可以穿自己的存貨,而不用有任何擔心。套上一件白色背心後,我開始用漂白筆擦拭套頭衫上的煙頭燒痕,然後用濕毛巾把燒痕弄濕,再將衣服烘乾。如果漂干以後痕跡還在,我可以在下擺上做一個槽口的裝飾來掩飾。

事情做好後,我準備給查克打電話,看自己的命運如何。深深地呼吸,撥了號碼。鈴聲響起,我想自己應該積極主動點兒,但也不能太不友好。鈴聲一直在響,如果是語音郵箱,我該說些什麼呢?幸好這時他接了電話。

「嗨,我是查克。」

我開始以清晰而冷靜的語調解釋我看到信後的困惑。「我想是你們出錯了吧,我們上次討論的可不是這樣。」

「是啊,呃,是的,」查克說,「上次那是我的理解。然而,我想你在看見信之前也不知道房東是怎麼想的吧。」

「你在說什麼?」

「那不是一個錯誤。」

「我不明白。我是個很好的房客,我已經在這裡建立了業務關係。我每次都準時付房租。」

「自從你簽了租約後,這裡的房租一直在漲。這附近開的都是餐館和酒吧,我有一個客戶願意出高價來租房子。」

「那我想和房東談談。」在我的租約上,明確寫著房東是斯特拉物業公司,但上面沒有公司的地址和電話。

「這不可能。」

「我生活和工作都在這棟房子裡,你應該多考慮一下我的情況。如果我能支付和那人一樣多的錢呢?」

「我可不大相信。」

事情好像要糟,但我沒有放棄。「你能給我房東的聯繫方式嗎?」

「不好意思,房東之所以雇我,就是因為他不想處理這些事情。你看,你曾經在這樣好的地帶獲得了不錯的租約,應該心懷感激才是。現在租約結束了,你得靈活應對啊。如果你願意再往東一點兒,那邊的房子租金價格還是很合理的。」

「多遠?要去威廉斯堡?」

「你沒必要去河那邊,」查克說,沒理會我的嘲諷之意,「在B大道的那一邊,房子的租金還是很合理的。」

「搬遷很花錢,也很浪費時間,而且肯定會讓我丟掉很多客戶。這樣做,很容易就毀掉了我的生意。」

「即便在經濟蒸蒸日上的日子裡,做小生意都很難的。如果你還想找其他房子,可以和我說,我能幫你找到。」

我什麼也沒說,更沒有去感謝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目前的營業空間是500平方英尺,月租是1800美元,這個價位讓我很滿意。現在,我只能希望在Craigslist網站上找到一個好房子了。我瀏覽了一遍網站的信息,幾乎所有的房子對我來說都太大了,很少有1000平方英尺以下的房子。第一大道那邊500平的房子要7000美元,還有經紀人為600平加一個地下室的房子開價2500美元,但房子在C大道那邊。就像我擔心的那樣,我現在得付出更多的錢,還租不到好的房子。

租一個新門面,需要重新裝修,這得花錢,搬家得花錢。我還不得不拿出一大筆房租保證金來,還得從頭聯絡客戶群體。

我還有另外的選擇:放棄這樁生意,在父親的生態村裡開一家回收襯衫的小店;或者去管理別人的店面;或者去梅西百貨做一名女店員;或者匍匐在傑夫腳下,乞求他提供更多的幫助。

不。我甚至都不應該去想別的選擇。

還是繼續在網上找吧。突然,我眼前一亮,一個珠寶商想找人合租600平的店面,月租1000美元,店面在第九大街和第二大道之間的一個非常理想的地點。真心不錯——如果她不是瘋了的話——也許她認為分享店面能帶來更多的客流量。我點開鏈接,看見廣告上寫著:店面在三樓。該死!

不過,這倒讓我有了個點子。莫莉和我一樣,下午1點鐘之後才會開店賣她的紐扣,現在我們有個機會見面喝杯咖啡。我給她打了個電話。

「嗨,」她說,「祝你生日以後,依然快樂。」

「謝謝!還要感謝你推薦我去接受馬爾科夫醫生的治療。你早上有時間出來聚聚嗎?我們需要見見。我有點兒小問題需要和你討論。」

「我猜是你的生日晚宴不怎麼好吧。」

「根本就沒什麼生日晚宴,但你別擔心,這個麻煩事兒和傑夫無關。我真的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好啊。我們在哪兒見呢?」

「你還記得德羅柏提斯餐廳嗎?」我們過去在紐約時裝學院讀書的時候,常在那裡喝咖啡。

「當然記得!我可有好幾年沒去了。」

「我也是。我永遠忘不了那兒。」

「一樣一樣。那走吧,半小時後在那兒見?」

「太好了。」

我掛斷電話,看了一眼那件墨西哥套頭衫。我成功了,漂洗後已經干了,相當不錯,燒痕已經不見了。

我抓起奧莉芙的日記塞進新月包,向門外走去。見過莫莉之後,我想直接回店裡。也許,我會在和顧客交流的空隙讀這本日記。也有可能不讀,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更多的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