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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自己玩進去了

馮唐:反正人類要這麼玩下去,有可能慢慢就給自己玩進去了。

竇文濤:有這個可能。我們自以為弄清楚了一切,就開始干了,但其實你真不知道自己會玩到哪種地步,甚至連剖腹產我們都沒研究明白。因為我看到一種學說,說剖腹產的孩子在身心成長方面會跟順產的孩子有不同。

馮唐:就像瓜熟蒂落的跟催熟的瓜果梨桃味道不一樣。

竇文濤:反過來,科技也會改變人的行為,比如自從剖腹產出現之後,很多人都更願意挨一刀,在中國尤其明顯,以至於現在都倡導順產,你能自己生就自己生。

孟廣美:也有人說醫生太忙了,沒有辦法隨時待命,所以約好時間是最方便的做法,尤其是香港的醫生。

馮唐:方便不見得對人體最好,我還是傾向於瓜熟蒂落,這個痛苦的過程是老天爺讓你這麼體驗的。

孟廣美:有些母親要求自然生產,醫生還不同意,比如你的預產期是12月24號,醫生跟你講他聖誕節要去滑雪,要求你提前把孩子生下來,所以現在當媽媽也沒有那麼多選擇權了。

竇文濤:馮老師作為一個婦產科醫生,對這種現象怎麼看?

馮唐:醫生應該更敬業一點,更尊重自然一點,多給患者一些選擇權。如果科技完全按照人的思想一點點發展的話,其實後果是挺可怕的。比如代孕,誰能保證人的受精卵不會做基因改變?比如你會跑得像劉翔一樣快,比如人和動物通過技術手段能做好多東西……這些事情能不能做?這條線畫在哪兒?都值得認真思考。

2400年前,你發誓:「醫神阿波羅、阿斯克勒庇俄斯及天地諸神作證,我,希波克拉底發誓。」

所以,第一,醫生要存敬畏之心,敬神、敬天地、敬心中的良心和道德律。哪怕面對極端窮困的利刃,哪怕面對病人的利刃,都不能忘記敬畏之心,要有所不為。

2400年前,你發誓:「凡教給我醫術的人,我應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樣,尊敬他。對於我所擁有的醫術,無論是能以口頭表達的還是可書寫的,都要傳授給我的兒女,傳授給恩師的兒女和發誓遵守本誓言的學生;除此三種情況外,不再傳給別人。」

所以,第二,醫術是門手藝,醫生要延續這門手藝,要精誠團結,要彼此親愛。

2400年前,你發誓:「我願在我的判斷力所及的範圍內,盡我的能力,遵守為病人謀利益的道德原則,並杜絕一切墮落及害人的行為……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也無論需診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還是奴婢,對他們我一視同仁,為他們謀幸福是我唯一的目的。」

所以,第三,病人的利益高於醫生的利益。病人首先是人,病人在病痛面前一律平等。醫生不應有任何差別之心,病床上、手術台上沒有貧富、貴賤之分,醫生儘管不能保證病人享受同樣的藥物,至少能保證給予病人同樣的安慰和照顧。

——馮唐《三十六大·大醫》

竇文濤:這個事情往前是沒頭的,就像廣美說的同性戀的兩個人也要自己的孩子。

孟廣美:這完全是合法權益,所以好多事情真的要有一個很好的規範,如果夫妻雙方都有問題,沒有辦法生孩子,可以提供代孕這樣的服務;但如果只要你有錢,能負擔得起,你不想生孩子,就找別人去代孕,時間到了就去要收成,我覺得太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