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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你們在做什麼?

獨孤炫好像很滿意蕭紫依臉上的震驚,吸了吸鼻子笑道:「嘿嘿,我早就來啦!」

「誰帶你來的?」蕭紫依反射性地問了這一句,之後就暗笑自己的頭腦果然是僵化了。還能有誰?獨孤家的人她方才不是就看到了嗎?

果然,獨孤炫還未回答,一旁的蕭策就插嘴道:「是獨孤大將軍帶著他來的,今天小炫還和我一起打獵了呢!」

蕭紫依迅速就從他的話裡整理出來幾個情報。第一,這獨孤閥的人提前了不止一天到來,可以暗中佈置很多。第二,看來蕭策和獨孤閥的人關係不錯。只是獨孤炫到來之後,蕭景陽就一直沒有再出聲,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獨孤炫一聽到打獵,立刻驕傲得鼻孔都要衝天了。他從頸間掏出一塊小飾物,牛氣哄哄地說道:「公主你看!這是我今天打到的那頭鹿頭上的鹿角!嘿嘿,父親說還有剩呢!等回去送你一塊!」

蕭紫依笑瞇瞇地誇了他幾句,心下卻在想獨孤炫才多大點,射出去的箭也能獵獲長得這麼粗鹿角的鹿?她看八成就是獨孤熾為了讓在運動會上失利的兒子重拾信心,才特意帶他來秋獵的。

想到這裡,蕭紫依回憶起南宮簫曾經私下和她說過,在運動會上獨孤燁特意走過來告訴他們幾個小男生對獨孤炫不用留手。先是毫不留情地大大打擊,之後再不著痕跡地讓他樹立信心?是獨孤閥的精英教育方法超出了她的認知,還是獨孤燁和獨孤熾面和心不和?

不過這些就不是她能一下子琢磨明白的事了。幸虧也是獨孤炫突然出現緩和了一下氣氛,讓蕭紫依也有了胃口吃了點東西。

皇帝過了一會兒就和皇后離席了,帝后都走了之後,宴會就更加隨便,高聲談笑比比皆是。蕭湛和南宮簫也過來和他們同坐,兩人一左一右地圍著獨孤炫,羨慕地拿著他的那塊鹿角把玩著。

蕭景陽之後就再也沒怎麼和蕭紫依說過話,只是偶爾回過頭教蕭湛他們一些打獵的常識,直到最後的最後,在蕭紫依起身離席的時候,才好像無意地在蕭紫依耳旁低聲丟下一句道:「明天勿去東邊。」

蕭紫依機靈地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毫無異樣地笑著和蕭景陽告別,囑咐還沒玩夠的南宮簫一會兒宴席散了之後如果不認識路就讓別人送他回去。

離開宴席,蕭紫依被森林裡清涼的晚風一吹,頓時輕鬆下來。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這個宴會算是熬過去了。秋獵的這幾天不好熬,她要走一步算一步。

她真的是在走一步算一步,低著頭慢慢踱回自己的營帳。舉辦宴會的空地離她的帳子並不遠,她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可是她卻在營帳門口停下了腳步。

原因是她並沒有看到應該守在門口的侍衛,一個都沒有。

蕭紫依站在那裡,真希望自己有雙透視眼,這樣就可以看得到那個在她的營帳內發出綿長呼吸聲的人是誰。

因為如蘭根本就不會武功,她也聽不到營帳內有那個人以外的呼吸聲。

蕭紫依只是判斷了幾秒鐘,在聽到了某種聲音之後,便含笑掀簾而入,因為她猜出來是誰在她的帳子裡了。「你怎麼來了?」

南宮笙停下手中的動作,驚訝地抬起頭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蕭紫依笑嘻嘻地指著他手中的羽毛筆,聳聳肩道:「這個羽毛筆我做失敗了好幾支,現在也就你我手中有兩支而已。除了你,還會有誰寫東西會是這樣的聲響?」羽毛筆在紙上劃寫的聲音有點類似鋼筆,所以她一聽就聽出來了。

南宮笙一想到他那些被浪費的海東青翎毛就感到心疼,苦笑道:「你也不先拿鴿子毛雞毛試試。」

「我也不知道自己親自動起手來根本不一樣嘛!我只是看書上有寫過。」蕭紫依扁了扁嘴說道。她原來也以為做個羽毛筆就只需要把羽毛桿上剪個斜口就可以了。但是事實上所需要的過程還要考究,例如羽毛的尖寫寫就會開裂分叉。為了將羽毛的韌性加強,她試過烤制,在燒了幾根以後終於成功。還有羽毛管裡面居然還會有骨髓,而且墨水會暈開,對紙張的要求更高。

「不過倒是真的很好用。」南宮笙愛不釋手地在手中把玩著。真是出乎他意料的好。寫出字來雖然沒有毛筆的那種峰迴路轉,但是剛健遒勁,別有一番感覺。

「哼哼,那是!筆墨紙硯對於普通百姓家裡而言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本來我以為木炭筆是很便宜的東西,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普通人家家裡都不燒炭,只能燒柴火。但是羽毛可是隨處可見的物事。嘿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普及國民教育,就必須要打破富人才能寫字的桎梏。」蕭紫依難免心情激盪地說道。她也是突然發現,她無意間製作的羽毛筆可能會解決這個巨大的難題。歐洲在中世紀之後文明發展迅速,這和羽毛筆的普及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嗯,我知道怎麼做了。」南宮笙看著蕭紫依閃閃發亮的眸子,心中一片溫暖。他就是喜歡看她這麼精神奕奕的樣子。

「可是這羽毛筆對紙張的要求很高,我怕窮苦人家反而用不起。」蕭紫依轉而苦惱地說道。羽毛筆寫在宣紙上經常會暈開一大片,她發現寫在羊皮紙上效果更好。但是普通人家怎麼可能買得起羊皮紙呢?

「哈哈,這就不用愁了。」南宮笙一彈桌上的紙,笑著說道,「以前人們追求的是越軟的紙越好,越軟的紙越貴,硬而粗糙不吸墨的紙反而很便宜,窮苦人都買回家做草紙的,只不過沒有書寫工具而已。」

蕭紫依大喜,一把攬住他的脖子笑道:「那就成了!呃,不過這要瞞著談月離,那小子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說這裡面有很高深的工藝,然後想方設法把羽毛筆賣得很離譜,專供貴族用的。」

「知道啦,做生意他還能有我強嗎?放心吧!」南宮笙用手中的羽毛刮了下蕭紫依的鼻尖,取笑道。

蕭紫依因為他的這一個動作渾身一僵,想起之前她拿著羽毛挑逗他的畫面,不禁在想這東西還會有其他好用的地方。蕭紫依越想越覺得帳子裡只有他們兩人可不好,立刻轉移話題道:「咳,如蘭去哪裡了?」

「如蘭?我來的時候就不見她人影了。唉,我以為等不到你回來了,正琢磨著給你留言呢!」南宮笙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學足了蕭紫依平日裡的樣子。

蕭紫依白了他一眼,如蘭可能是貪玩出去了,那侍衛總不會湊巧也貪玩不見了吧?

南宮笙把玩著蕭紫依垂在他胸前的長髮,狀似無意地問道:「蕭景陽今天幫你擋酒了?」

蕭紫依瞇起雙眼,才聽出來點意思,原來這男人吃醋了!她一笑,美滋滋地說道:「是啊,兄長照顧妹妹嘛!」

南宮笙抬起頭,正好看到蕭紫依抬手把幾絲碎發隨意地挽在耳後,他非常喜歡她這個撩發的動作。蕭紫依從來都不喜歡把頭髮束得很緊,和小孩子們玩玩就會鬆散下來,而她總是時不時抬起她的左手很隨意地挽上去。看著蕭紫依那白皙的側臉在燭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暈,他便會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蕭紫依被他看得臉頰發燙,想張口說點什麼,但是又捨不得破壞現在的氣氛,微微垂下眼簾,感覺到南宮笙灼熱的氣息漸漸靠近。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童音很天真地從門口傳來。

事實證明,意亂情迷應該選在沒有人打擾的地點。南宮笙和蕭紫依兩人同時愣住,遲一步才想起來迅速分開。

「咳,簫兒,你回來了啊。」蕭紫依故作無事地理了理頭髮,心想五歲的小孩子應該看不懂他們剛才在做什麼。

南宮簫並不答話,雙眼毫不放鬆地看著帳內的那個男人。哼!公主是他二哥的!這人是誰啊?

「公主,那下臣今天就告退了。」南宮笙裝模作樣地背著南宮簫向蕭紫依擠著眼睛,刻意變換了聲音說道。

可是南宮簫視力良好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南宮笙手背上新鮮的傷痕,吃驚地說道:「二哥?你是我二哥?」

「……」兩個大人都驚呆了,誰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肯定是!要不然你手背上的傷為何與前幾日二哥教我綁箭時候被箭尖劃傷的地方一樣?」南宮簫一口咬定地說道,隨即小臉蛋立刻垮了下來,苦著臉道,「二哥,你那帥氣的大鬍子呢?」

「……」

南宮笙和蕭紫依面面相覷,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